虞衡还在研究一楼的导航地图,突然眼前一黑一亮,气氛顿时惊悚起来。
他仰头盯着走廊上疯了一样的灯光,它们一个接一个的明明灭灭,极有规律,仿佛闹鬼。
“看来,把我们送到一楼来的,有话要。”
赵骋怀面对意外,总是充满兴趣。
虞衡轻笑一声,随着规律的指示前进。
“亚历山邮轮确实很智,连灯都可以表达情绪,给做路引。不知道老王一开始是怎么打算的。”
他这话像是夸奖,又像是讽刺。
赵骋怀默默跟在身后,心充满遗憾。
他本想给虞衡一个浪漫的惊喜,最的仇敌身亡、邮轮亮起璀璨烟火庆祝,结果都被一一打破,还被虞衡抓住了尾巴。
这样的觉分奇妙。
赵骋怀确定虞衡有了猜测,又给了他充分的自由。
就像一场游戏,他们一起寻找最后的钥匙,去打开紧锁的秘密。
现在,手握钥匙的指引,用灯光闪烁着前路。
他们路过了船上巨的欢迎屏幕,本该写上“欢迎来到no.亚历山”的电子屏,已经变了“爸爸,我在主控室→”。
小剪头带着迫不及待,闪烁频率都格外急切,像极了小崽子找爸爸的模样。
控制电梯和控制灯光的幕后主使,终于浮出水面。
虞衡哭笑不得的看了看灯,一亮一暗的规律,确实像小孩子的玩闹,充满了游戏的乐趣。
“你儿子真有意思。”
虞衡想和坏弟弟冷战,都不由自翘起嘴角,“毕竟是我的儿子。”
曾经厌恶游戏的狰狰,已经懂得乐在其。
虞衡加快脚步走向主控室,都受到周围灯光和电子屏变得疯狂。
他的儿子好像一个游戏制,利用简单的邮轮灯控,给他营造了沉浸式解密游戏的气氛。
甚至无师自通的随着他的前进,保持着灯光长亮,给予正确选择的肯定。
虞衡觉得很有意思。
他似乎通过一排排灯和显示屏剪头,受到了南宫狰的雀跃。
之前还哭得声嘶力竭的小崽子,显然恢复了精神,又变得活蹦『乱』跳。
主控室的门虚掩,虞衡转动把手果断推开。
“狰狰。”
“爸爸!”
小朋友小跑过来,盖不住激动兴奋的张开双臂,一头花朵的清香,扑了虞衡满怀。
“你怎么才来!”
明明没有老实待在六楼的南宫狰,总有无数理由撒娇耍赖。
虞衡也不气,手指轻轻梳着他的长辫,笑着道歉,“因为出了点儿意外,所以爸爸来晚了。还难受吗?”
南宫狰眨着眼睛,受到虞衡难得的温柔体贴。
他胆撒谎道:“难受!假发好重,花香好浓,我不喜欢!”
小崽子一双蓝眼睛故可怜,虞衡一眼就看出他的小心思。
然而,虞衡曾经以为的这世上最值得提防的南宫先,不过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朋友。
比起艾利克斯.king,那可是温润无害单纯可爱。
“不喜欢以后我们都不戴了。”
虞衡动温柔的帮他摘掉假发。
点缀着小花朵的长辫子脱下之后,剩一头微长卷曲的黑『色』软发,与一身牛仔裤小t恤正好适宜。
南宫狰眼睛,泛着璀璨亮光,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自自由的脑袋。
爸爸对于女装思思近乎痴『迷』,他竟然随便撒娇卖萌就解除危机了?!
欣喜若狂的快乐涌上心头,南宫狰离开抱着爸爸的手臂蹭了蹭,赶紧趁热炫耀自的伟创举,希望得到多奖励。
“爸爸,你太好啦!虽然你没来接我,但是我刚才也有帮到你哦!”
“是我引爆的顶楼炸弹,让齐明治没法威胁你,而且你看——”
南宫狰拖着虞衡往控制台走,“整艘邮轮的炸弹,都在我的手下!老王布下那么多炸弹,简直自寻死路!”
如此反派的台词,南宫狰起来无比顺口。
虞衡沉浸在小可爱的幻觉,瞬间被满屏幕清晰标注的炸弹唤醒。
屏幕上简约的红点,清楚落满了邮轮每一处,仿佛南宫狰一个动,整艘邮轮都会灰飞烟灭。
小小年纪就懂得控制整艘船的炸弹,虞衡心慨万千,不由自主的『摸』着南宫狰的后颈。
南宫先未来炸游轮、炸豪车、炸共设施的伟壮举,都在这一屏的标记得到了印证,继续放任,那还得了?
可惜,南宫狰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来临。
他还伸出手,熟练的控制监控画面,“我给你看锁起来的齐明治,那个家伙总和老王待在一起,他跑路的时候一定会——”
南宫狰想现场演示自对齐明治的穷追猛打,结果监控屏幕一切,出现的却是女王蜂的身影。
南宫狰皱着眉,立刻转走了女王蜂的画面,下一刻,又被虞衡伸手转了回来。
“等一下……”虞衡盯着屏幕,注意到的不是绪眠,而是走过的地方,身后的。
跟在绪眠身边的霍克,打开了藏在消防箱的东西,重新连接了线路,好像在做某种测试。
“他们在做什么?”虞衡手指捏着南宫狰的后颈,质问塔西娅。
看清一切的塔西娅道:“他们没有做什么。请虞先尽快下船吧,小少爷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南宫狰顺势挣脱虞衡的手指,抓着爸爸的手臂撒娇。
“爸爸,我们下船吧,不要去管别的。”
句话之间,虞衡已经见到绪眠走入安全通道,走上阶梯上方。
他沉默的控制监控,就见到整艘邮轮的景象。
宴会厅的宾客纷纷回房收拾行李,靠岸的邮轮已经放下了登岸扶梯。
叶少扬催促着经理们下船,叶振南站在扶梯口一直在等。
员工、宾客都在从上往下的离开这艘邮轮,唯独安全通道的绪眠,顺着阶梯,带着霍克,一边重复着刚才的行径,一边往上走。
“也许……”赵骋怀的视线扫过了监控看不见的顶楼,“女王蜂是在拆除这些炸弹。”
“什么?”虞衡并不很好的理解这句话。
赵骋怀凝视屏幕笑道:“我的意思是,想阻止齐明治炸毁这艘邮轮。”
“不可!”南宫狰强烈抗议坏哥哥的猜测,“所有的炸弹都在主控室了,想阻止,直接到这来不就行了!”
赵骋怀笑容戏谑,视线瞥过屏幕上密布的红点。
“狰狰,你没发现他们打开炸弹的地方,都不在你的掌控之吗?”
南宫狰永远不喜欢坏哥哥叫他狰狰的语气。
因为不会有好事!
得到提醒的南宫狰,迅速在炸弹控制图上来回筛选。
女王蜂走过的二楼消防箱位置,一片空白,确实没有可控的炸弹装置。
“这怎么回事?这不是主控室吗?”
小朋友的问题永远可爱。
赵骋怀叹息一声,道:“因为谁也无法保证,别会不会在自的计划之外动手脚。”
就像他安排的狩猎游戏,精准控制的“一颗”炸弹,结束老王的『性』命。
在齐明治的手下,遍布了邮轮半场所,再在女王蜂的牵制下,密布了整艘邮轮。
炸弹为了威胁力极强的武器。
女王蜂无论是想谈判、想结束,都不会放任自控制之外的东西存在。
也许手上有着主控室相似的控制按钮。
也许打算和齐明治见面以理服。
赵骋怀站在主控室,透过监控见到的女,步伐坚定的往上走着,根本没有想过要提前离场。
因为,的孩子在船上。
对孩子具有最威胁的没有失去战斗力,就不会停手。
赵骋怀懂,虞衡也懂的道理,南宫狰并不领会。
他讨厌绪眠淡定自若的模样,仿佛女王蜂和齐明治早有勾结,马上就要汇合为老王最的助力。
“女王蜂拆除炸弹和我们有什么系。”
小朋友的发梢还可爱翘着,出来的话残忍无比,“爸爸,我们下船吧,他们就算死在船上,也跟我们没有系。”
虞衡看着南宫狰可爱又认真的眼眸,难得蹲下来『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
他认真问道:“狰狰,你知道绪眠是谁吗?”
南宫狰不话,噙起泪水的委屈眼睛写满了答案。
“……一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不负责任,但我们不该死了和我们没有系。”
虞衡握起南宫狰的双手,他付出了极的努力,才将这双擅长入侵、盗窃的手掌,改变得充满了游戏的创造力。
“爸爸希望你为一个善良、聪明,够给多带去温暖的好,而不是一个看着自的亲母亲以身犯险,也无动于衷的冷漠孩子。”
亲母亲的用词,揭开了南宫狰迟迟不肯出口的伤痛。
他硬着心肠讨厌绪眠,不断服自不在乎,却没有办法克制滴落的眼泪。
他的面子、自尊、骄傲,似乎都被这句话狠狠撕裂,剩下理直气壮的怒吼。
“是先不要我的!”
绪眠为母亲带来的打击,显然比安德烈为父亲的打击。
南宫狰面对安德烈,也不过是冷嘲热讽,面对绪眠,却眼眶通红,控制不住的掉下眼泪。
“乖。”虞衡把南宫狰抱在怀,拍着他稚嫩的后背,受着他撕心裂肺哭嚎。
“不要你是的损失,但你不因为的错误,去做一个铁石心肠的坏。”
“你有爸爸呢。”
南宫狰哭得声了,虞衡坚持的抱着他,给予这个幼小孩子应有的父爱,希望他够明白残忍冷漠最终伤害的是自。
虞衡确定绪眠的命短暂。
但他绝不希望绪眠短暂的命最后,留给南宫狰的,是无尽长夜之的辗转反侧,反反复复思考当初没有救下绪眠是否后悔的折磨。
如果绪眠死于南宫狰的漠视,南宫狰又遇上了传长得一模一样的绪思思。
愧疚、眷恋、悔恨一拥而上,变极端的南宫先也情有可原。
虞衡不想这样。
他宁愿绪眠永远活着,为南宫狰命不负责任的母亲。
也不愿意绪眠一死了之,为南宫先抹消不去的痛苦心结。
南宫狰哭了很久,泪水染湿了虞衡肩膀。
直到孩子的哭声平息下来,虞衡才慢慢牵起南宫狰的手,郑重的看向自最信任的。
“坏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虞衡将南宫狰交到赵骋怀手上,认真的道:“带狰狰下船,保证他的安全。那么你骗过我的全部事情,我都既往不咎。”
赵骋怀沉下视线。
“你要去帮女王蜂?”
“不。”虞衡戏谑的看他,“我要去帮老王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