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哇哇的哭声,单纯直白的表示小孩子的伤心难过。
虞衡还没听过小崽子那么撒泼耍横的哭嚎,一声一声,像随时会哭晕过去。
他声音温柔的哄:“狰狰乖啊,到底怎么回事,跟爸爸说。”
南宫狰说,他嗷嗷哭叫的声音变成了委屈的抽噎,低声要求道:“你来接我……呜呜……你来接我我才告诉你!”
讨价还价,得寸进尺。
如果是他声音抽抽噎噎、哭哭啼啼,虞衡必然会硬起心肠叫他好好待别添麻烦。
是,虞衡听得出来小崽子的真实情绪。
那么悲痛欲绝的抽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伤心得顾上南宫先生的骄傲和自尊。
“好,你现在在哪儿?爸爸来接你。”
虞衡的温柔纵容,安抚了小崽子受伤的心。
他一梗一噎的说道:“我在六楼的员工休息间,宴会厅那层的!你要来哦!”
南宫狰声音带泪水,任『性』得一塌糊涂。
“来来来!”虞衡向来言而有信,挂掉电话就催赵骋怀,“赢了没有?”
屏幕上的《觉醒》竞技场,正在进行1v1的对决。
老王请来的知名高,站在艾连阵营一方,正在惨遭赵骋怀吊打。
“赢了。”
明明对方血量还剩三分之二,赵骋怀说得格肯定。
他抬一套连招,把对方打得毫无还之力,总算帮虞衡结束了这场对决。
他松开鼠标,让虞衡看这场毫无悬念的胜利,笑容戏谑的道:“你怕自己放弃决斗,选择接了狰狰电话,惹得老王生?”
“这是有你嘛。”虞衡一点也怕,“赢得干净利落,是猎场老,老王一定看得很过瘾,顺便把自己叫来对决的菜鸡狠狠嘲讽一顿。”
他这话变相夸人,赵骋怀勾起笑意。
哪怕有“炸弹”威胁在,小崽子一个电话勾走老父亲全部注意力。
“狰狰怎么了?”他。
虞衡惆怅的叹息一声,看了看咖啡馆角落的监控。
“还知道,他哭得很伤心,叫我去接他,听起来没遭遇什么危险,是……”
他真的难过。
南宫先生的傲慢狡黠,从来只允许自己默默流泪。
一双湛蓝眼睛滴落泪水的模样,谓是我犹怜。
虞衡眉峰蹙起,怀疑女王蜂和南宫狰之间出了什么矛盾。
他仰头看向监控说道:“老王,麻烦你快点把炸弹放出来我拆,待会我要去看看我儿子受了什么委屈,再回来继续游戏。”
片刻,音乐悠扬的咖啡馆响起了“咔哒”的声音。
老王像是听到了他的要求,解除了藏在这里的炸弹。
选红选蓝已经没法营造任何紧张感,虞衡拿起剪刀,剪断象征他胜利的红线,直接拖坏弟弟往走。
他压低声音,特地避开监听,“你说我要要给绪眠打个电话,狰狰之看起来那么喜欢他的小姐姐,怎么突然哭得那么伤心了。”
赵骋怀任由他拖自己出咖啡馆,悠闲从容的给崽子拆台。
“也许是他发现自己喜欢的小姐姐,居然已经当妈了,所以感到伤心痛苦。”
“而且还是自己亲妈?”
虞衡瞥他一眼,拿出机就找绪眠的号码,“我以为绪眠会那么冲动,才把狰狰交给她的。这艘邮轮是什么好地方,就这么随随便便告诉狰狰真相,他肯定没有办法接受。”
躲在陌生狭窄的地方嘤嘤痛哭,几乎是南宫先生会做的事情。
确实是小狰狰会做的事情。
虞衡拨出电话,感慨道:“我儿子越来越像小朋友,也越来越脆弱了,就是妈妈突然出现了么,怎么哭得像遇到了坏巫婆——”
他还没聊起巫婆绑架事件,忽然赵骋怀掌用力,将他猛然往后一摁。
“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赵骋怀,而是面骤然落下的铁栅栏,细细纵横,带电流轻微的呲呲响动,瞬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空旷的走廊被一分为二。
虞衡后怕的凝视走廊墙缝里『射』出的铁栅栏,沉声说道:“这难道是邮轮安保系统?!”
“是。”
赵骋怀视线阴冷,十分确定no.亚历山大邮轮的安保系统,没有这种玩意儿。
他听嗡嗡电流声,肯定回答道:“这更像是老王防我们离开的。”
有锅老王背,有事老王抗。
果然,虞衡顿时心情悦的说道:“让我走直说就行,非要干这种危险的事情。”
他再看机,刚才拨出的号码没接通,只剩下了“无信号”的提示。
“没信号了。”
他转返回咖啡馆,用过的电脑依然处联网状态。
虞衡立刻收起游戏程序,调出了网页,准备通过聊天软件告诉南宫狰再多他一会儿。
然而,软件还没下载成功,屏幕就一黑一亮。
“虞先生。”
齐明治的大头突然出现,吓了虞衡一跳,“难道王没有告诉你,在狩猎里临时离场,是违规行为吗?”
“……没有。”虞衡往后远离电脑屏幕半米,皱眉说,“而且老王也没告诉你,别人在做事的时候要突然出声吗?很吓人。”じ☆veWWω.ЫKメS.иEt✾ ั
氛逐渐诡异起来,齐明治默默后撤一段距离,优雅笑道:“抱歉,下次注意。”
两个人在电脑屏幕对视,却没有闲聊的心情。
虞衡烦躁的道:“门走廊的铁栅栏,就是为了防止我离开的?”
“当然。”齐明治笑容亲切,“我们总会有一些防护措施。”
“如果我向老王申请,去看看我儿子,回来继续游戏,也行?”
齐明治的视线轻瞥赵骋怀,意有所指的说:“这得看王的意思。”
虞衡往椅背里靠,无奈的说:“那就请你转告老王,我要跟他谈谈。我相信一个有良知的成年人,会放一个怜的孩子管。”
“是么?”齐明治笑道,“我想王已经听到了。”
赵骋怀和齐明治隔屏幕对上了视线,那位心思叵测的君主弯了弯眉,端得是亲切顺从。
没他们继续,邮轮的广播响起了轻柔的提示音。
短暂提示音刚过,那道低沉沙哑宛如垂垂老者的声音出现在所有人的耳边。
“各位女士、先生,中午好。欢迎大家来到猎场,邮轮还有半个小时靠岸,如果你们依旧没有办法顺利进入狩猎,那么我只祝福大家旅途愉快,下次再会。”
宴会厅在这道声音出现的瞬间,变得寂静。
声音的主人甚至用自我介绍,令所有宾客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他发言结束之后,宴会厅安静了许久,议论声渐渐如石子入湖般『荡』漾起波纹。
极少数人困『惑』的道:“这是谁?什么猎场,什么狩猎?”
更多的人在急切痛苦的斥责,“你们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有半个小时!”
沙哑的声音如地狱爬出来催工的资本主义恶鬼,直接帮宾客们答题提速。
斗题场的排行榜,继鲨鱼崽、sisi之后,已经有了两位新选。
是坐守两大高账号的叶振南,纹丝动,孤零零的坐在舞台的电脑,左顾右盼,到绪眠和思思的影。
“眠眠还没回来?”赵迟深在宴会厅巡场谈生意,走了一圈,发现依然只有叶家小子。
“嗯,赵叔你以给眠姐打个电话吗?知道她接到思思了没有?”
思思心系虞衡,绪眠去接思思。
氛融洽三人组,一下子走了两位,叶振南想出去找找有心无力。
赵迟深是那么紧『逼』女孩子的人,看在小朋友焦急的份上,立刻想好了理由,『摸』出了机。
他大以告诉绪眠,叶振南担心思思了,她们什么时候回来,需需要他去接。
完美无缺、温柔体贴,简直是优雅绅士典范……
“嗯?”急促的嘟嘟声在赵迟深耳边响起,“机没信号?”
他困『惑』的环视宴会厅,台下尽是埋头沉浸《觉醒》的宾客,大家没有抱怨网速慢,没理由他的机会没信号。
“我出去打电话。”赵迟深奇怪了,转就往门走。
他离大门远,走过去却没有服务生立刻开门恭送他出去的待遇,只到大门紧闭。
“开一下门。”赵大少也是什么傲慢的人,他屈尊纡贵的提醒两边的服务生。
惜,服务生们面面相觑,恭敬的回答道:“您暂时出去。”
“哈?”赵迟深皱了皱眉,“为什么?”
下一刻,回答他的是一阵凶猛如同野兽的犬嚎,声音凄厉、犹如吠月,一只接一只,连绵绝,直冲宴会厅大门。
甚至有无数双利爪,抓挠厚重华丽的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噪音。
狗叫声、刮门声、猛兽咚咚咚呼呼呼的撞击声,赵迟深听得清楚。
他脸『色』铁青盯眼服务生,终到了明确的回答——
“先生,因为面很危险。”
狗群跑过走廊,直扑宴会厅大门的响动,绪眠听得一清二楚。
她站在休息间门,耐心的南宫狰开门,却来了意的人。
“女王蜂,你怎么在这儿?”
格穿劲瘦的翻拨领猎装,拿他赶狗的鞭子,困『惑』的投来灰『色』的视线。
绪眠一休闲牛仔裙,守在小门紧闭的员工休息间,实在有些伦类,以至格灰『色』的眼睛往门一瞟,大有希望打开门看看的意思。
“思思体舒服,在里面休息。”
“虞衡的女儿。”格的声音肯定戏谑,“你总是那么受男人欢迎。”
“我更希望我受小孩子的欢迎。”
绪眠叹息一声,看向宴会厅的方向,“你要去挑选猎物了吗?”
“嗯。”格晃了晃鞭子,“一起去看看?”
“一起。”绪眠笑得温柔,抬敲了敲紧闭的休息间门。
“思思,答应姐姐,一直待在休息间,爸爸来接好吗?”
里面没有回应,甚至没有了小朋友大声啜泣的响动,仿佛一位聪明的小怜,听到了危险的狗叫声后,学会了屏凝神,隐藏自己的存在。
绪眠也没有他回答,径直和格离开。
南宫狰悄悄躲在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面的动静。
没有一群大狗呼哧呼哧的响动,没有女王蜂亲切友好的哄劝,更没有讨厌的格欠揍的声音。
一切吵闹喧嚣似乎离开了这个员工休息间,只剩下了南宫狰一个人。
休息间大,像极了禁锢他的牢笼,把他安全的锁在了原地。
是,没有爸爸的影,南宫狰怎么安心。
他忐忑的坐在门边,捧安静的机,却没再拨通电话。
距离他和爸爸的通话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就算是邮轮散步,也该从地下室散到六楼了。
爸爸却还没有来。
南宫狰小心翼翼打开门,『露』出了一条缝隙。
宽敞的走廊,没有人更没有狗。
只有一条通途,指引了他行的方向。
他很聪明,也记得很清楚。
在安德烈的套房监控镜头里,爸爸用电脑直接打开了邮轮智系统,确定了下一个目的地。
no.亚历山大邮轮随处的酒吧、水吧、咖啡馆,是供给宾客使用的电脑,他只需要找到一台,就立刻在入侵智系统,找到爸爸走过的痕迹。
小朋友下定决心,开门就溜了出去。
牛仔裤再也会像裙子一样影响他的步伐,扎满花朵的小发辫一甩一甩,跑得风风火火,半点没有委屈得哭哭啼啼的怜影子,只有一孤胆——
爸就我,我来就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