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骋怀的眼眸漆黑,映照着虞衡的影子。
年轻人的话强硬霸道,听得他心跳加速,却又不知道是不是赵骋怀胸腔搏动带来的错觉。
“什么战利品啊……”
他想说点什么,缓解暧昧的气氛,下一刻就感受到了年轻人的行动力。
唇角落下亲吻,更像是坏弟弟充满控制欲的试探。
虞衡稍稍后撤,都能感受手腕有力的钳制,紧贴在赵骋怀掌心和他手腕的星星银币尖锐冰冷,仿佛他敢拒绝,赵骋怀就会毫不犹豫的用星星划破他的动脉。
坚硬银币带来的胡思乱想,令虞衡错失了拒绝的最佳机会。
赵骋怀的试探瞬间变为了掠夺,如同得到虞衡默许一般变本加厉。
房间里还响着《觉醒》激昂热血的胜利音乐。
传到虞衡却只剩下泛起沉重渴望的呼吸声。
虞衡绝对不会承认,这是他的声音。
一定是坏弟弟急不可耐、垂涎他许久发出的低吟——
“爸爸,爸爸!”
小崽子的呼喊带着敲门声,虞衡猛然清晰。
他缺氧得晕眩的大脑霎时恢复了一丝理智,下意识的伸手推开赵骋怀。
推、推不动。
赵骋怀眼神沉寂。
哪怕南宫狰甜甜的呼唤就在门外,他也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一双手牢牢揽住他的战利品,只要虞衡同意,他就能继续下去。
无视南宫狰,无视敲门声,就算整座度假山庄都被他们的动静惊醒也在所不惜。
过于可怕的预感,超过了胸腔炙热的心跳、还有隔着衣料感受的坚硬触感。
虞衡本能的捕捉到危险信号,赶紧抓住了坏弟弟掐住他后腰的手,逃避似的说道:“蛋糕……”
声音出口,竟然泛着依依不舍的喘息。
他不好意思的轻咳两下,掩盖自己的羞恼,狠狠捏了捏赵骋怀的掌心,强调道:“有蛋糕!”
南宫狰付出熬夜长不高的代价,给坏哥哥庆生。
他和叶振南一人控制一部分无人机,见到无人机飞进了露天阳台,就赶紧撤离,推着插满蜡烛的蛋糕往房间走去。
毕竟这是爸爸的指示。
小崽子心里再不情愿,都会给爸爸面子。
哪怕他推着餐车喊了好久,爸爸才慢腾腾的开门,哪怕他带着蛋糕进房间,都没有听到坏哥哥半句感谢,也无法浇灭他的好心情。
成年人的生日庆祝,没有小朋友那么多规矩。
只有老父亲的一腔热情。
虞衡带着南宫狰、叶振南唱完生日快乐,对着烛火明亮的蛋糕,催促道:
“坏坏,许个愿?”
赵骋怀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敷衍合掌闭眼的许了个愿。
虞衡领着南宫狰,拿起小刀子切开了生日蛋糕,问也不问赵骋怀,直接递过去一盘。
“坏坏,吃蛋糕。”
赵骋怀垂眸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虞衡,勉为其难的接了过来。
两位大人两位小朋友,坐在湖风惬意的露天阳台,享受着赵骋怀的生日蛋糕。
南宫狰偷瞄坏哥哥,却发现坏哥哥吃着蛋糕,脸上没有丝毫感动或者激动,见他看过来,还露出了阴森的笑意。
小崽子一惊,扯了扯虞衡的衣袖。
“爸爸,坏哥哥是不是不高兴?”
他的悄悄话,打乱了虞衡一腔糟糕的思绪。
虞衡放下折磨蛋糕的手,略带探询般看向赵骋怀。
这么大的事情,被打断还能高兴就不是男人了。
他完全可以理解,但绝不希望坏弟弟恨上傻孩子。
因为,这可是他策划的流程。
只不过没有考虑过中途出现这种意外……
然而,老父亲神情复杂的忧虑视线一扫,赵骋怀的阴森笑意越发深邃。
“我很高兴。”
他回答着南宫狰的问题,终于发了话。
“谢谢狰狰和叶小弟弟的祝福。”
虞衡心跳终于缓和了一些,坏弟弟真是个好弟弟。
他顶着赵骋怀能吃人的视线,伸手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
“坏哥哥又是玩游戏,又是收礼物,可能太激动了,困了。”
谎话编得一点也没有道理,却目的明确。
“狰狰困不困?”
“不困!”南宫狰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还可以通宵玩《觉醒》!”
小崽子的勇气让虞衡佩服。
但是,他真的很怕赵骋怀凶性大发,眼神从吃人变杀人。
“不困也得去睡觉了,不然你会长不高。”
老父亲式威胁直戳南宫狰痛点。
他努力运动跑步,身高长到了一米三七,依然是低了小弟一个肩膀的小矮子。
南宫狰不情不愿站起来,虞衡顺势就找到了离场的借口。
“坏坏,我先送孩子们去睡觉。”
他根本不敢看赵骋怀的眼神,拍着叶振南和南宫狰的肩膀,“跟坏哥哥说晚安。”
“怀哥,晚安,生日快乐。”叶振南挥手往外走。
南宫狰撇着嘴完成任务,“晚安。”
然后,南宫狰见到了……
坏哥哥经典的嗤笑。
坏哥哥很生气。
这种压抑着怒火,嘴角尽是笑意,看他们像要杀人的目光,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开心”“高兴”。
南宫狰想不明白。
即使虞衡把他送上床,盖上被子,他都不懂坏哥哥凭什么生气。
《觉醒》的礼物触发程序完美无缺。
坏哥哥在游戏里玩得兴高采烈,再加上无人机表演的祝贺语,虽然不如他的烟花灿烂,但是绝对诚意十足。
换成他肯定感动到哭!
南宫狰不开心了,他伸出手抓着虞衡抱怨。
“爸爸,坏哥哥好娇气。”
小崽子湛蓝眼眸为了他们的努力付出感到不值,“以后我们不要给他过生日了!”
他一个人享受爸爸的爱就行!
“其实坏哥哥非常高兴,非常开心。”
只是情况特殊,小朋友根本无法理解。
虞衡十分同情坏弟弟的忍耐能力,又觉得坏弟弟可怜可爱。
他笑着帮忙挽尊,说道:“坏哥哥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激动和感谢,所以一直绷着一张脸。因为他不绷着脸,肯定会克制不住的哭出来。”
虞衡撒的谎话,听得南宫狰眼睛一亮。
“坏哥哥会哭吗?他也跟我一样觉得心里堵堵的吗?是不是坏哥哥以前都没人给他庆祝生日呀?像我一样!”
说到这个,南宫狰显而易见的激动起来。
那种寻找到可怜同盟的兴奋表露无遗,甚至想现在往坏哥哥的房间跑,看看这个大魔王哭出来的表情。
虞衡赶紧摁下小崽子。
这会儿他敢再去房间,指不定赵骋怀心火难消,手起刀落。
“乖,今晚狰狰辛苦了,早点睡觉。”
他强行把南宫狰塞回去,严严实实盖好,还亲了亲儿子的额头。
有了爸爸的亲吻,小朋友也不想什么哭泣的魔王了。
“不辛苦!”他眼睛闪着亮光,根本见不到以前羞愤难当的傲娇小模样。
居然还想要更多的奖励。
他说:“爸爸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小朋友的要求没完没了,虞衡转身就喊:“振南。”
“诶!”叶振南精神奕奕,躺在另外一张床等着虞衡发话。
“你给狰狰讲一段。”
“好!”
南宫狰:……
打发了小崽子,虞衡终于享受了片刻的安静。
度假山庄明天才会接待鸿业金戈的跨年晚会,酒店走廊空旷的亮着寂寥清幽的夜灯。
灯光昏黄,他情绪完全冷静下来,认真思考他和赵骋怀的关系。
他是成熟的社会人,坏弟弟在他眼里就像个痴迷游戏的单纯晚辈。
准备生日礼物,打磨那颗星星银币的时候,他只想着——
想要送给赵骋怀最为难忘的生日记忆。
无论是游戏里的惊喜、烟花,还是现实中的祝贺、礼物、蛋糕,都不掺杂任何的私欲。
如果一定要深深挖掘他心里的想法,那一定是:希望孤独寂寞的赵骋怀,能够像狰狰一样拥有崭新的人生。
弥补童年已经来不及了,给他创造一个温暖的避风港绝对没有问题。
虞衡和他朝夕相处,早就将他当做了另外一个重要的家人。
简单纯粹的关爱,万一造成了坏弟弟的一时好奇,引发了短暂的露水情谊,等到坏弟弟醒悟过来才发现他们不合适,虞衡……
虞衡肯定会怒火中烧!
他不是什么洒脱的人。
喜欢游戏,就专注的做游戏。
喜欢南宫狰,就专注的培养南宫狰。
一心一意,全情投入,绝不是什么玩玩而已的性格。
赵骋怀才十九,悠闲恣意的脾气和俊朗帅气的长相,注定他还会接触更加广阔的世界,见到比自己更好的人。
带崽男青年的犹豫,来得猛烈又不合时宜。
他脚步踌躇的走到门口,认真觉得他们是不是冷静一下比较好,不能冲动做事——
忽然,房门安静打开,赵骋怀沉着脸把他抓进去。
门一关,虞衡就被压在了身前。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赵骋怀仿佛知道他在门口徘徊犹豫,声音都低沉得可怕。
可虞衡没觉得害怕,他只觉得空气燥热,容易走火。
“就送送孩子们回去睡觉,你怎么这么——”
没有安全感。
剩下的话都落进了漆黑寂静的夜晚。
虞衡的脖颈喉结紧张得颤抖,总觉得赵骋怀会狠狠咬下去,却只感受到温柔的舔舐。
坏弟弟总有办法让他忘记优柔寡断后顾之忧。
站在门外深邃思考的理智,直接融在了炽热的掌心。
虞衡感受到床被柔软冷清的触感,尝试最后一次挣扎。
“不、不行,这次没准备,下次、下次……”
“酒店什么都有。”
赵骋怀的声音除了稍稍带喘,稳得令人嫉妒。
他明明斩断了虞衡的后路,依然撑在上方垂眸凝视着虞衡,黑沉的眼眸仿佛安静的等待猎物同意的捕手。
靠!
虞衡受不了坏弟弟的温柔,好像一种识破他全部软弱的纵容。
折磨着他的良心和灵魂。
这酒店准备这么多干什么,他都没有拒绝的借口了!
没有退路的虞衡,抬手揽住了赵骋怀。
不能退,那就以攻为守!
赵骋怀的控制欲里暗藏了虞衡无法隐忍的温柔。
那种令他眼角克制不住湿润的疯狂火焰,缠绕在他的脖颈喉结,时时刻刻直白的表明赵骋怀强硬得不容拒绝的固执。
以前坏弟弟用牙齿盖过的章,又重新盖了一次。
细细密密逐渐扩散,一发不可收拾,虞衡再也没法后悔。
汗水染湿的初冬,虞衡觉得自己完全掌握了赵骋怀的喜好。
坏弟弟的手劲根本无法控制,好几次他受不了想跑,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拖回来。
明天绝对会青红一片,他想。
虞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清醒着,只觉得神志没法聚焦,连思考都做不到。
等他意识回笼,感受着温热的水顺着四肢流淌。
赵骋怀在帮他洗澡。
虞衡给赵骋怀洗了两个多月的澡,终于得到了坏弟弟的礼尚往来。
曾经因为搓澡巾粗粝触感没能完成的事情,不仅完完整整的结束,还被赵骋怀温柔的清洗得干干净净。
坏弟弟真的很喜欢他的脚踝,指尖按压在脚踝凹槽的力度,转移了虞衡所有注意力。
甜腻到齁的幸福感,溢满了虞衡的四肢百骸。
他懒洋洋的趴在赵骋怀怀里,做一个不愿面对现实的装死矫情鱼。
但他真的觉得这样也不错。
水烟氤氲,气氛温馨。
狰狰那么乖,坏坏那么帅,他就是立刻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
赵骋怀餍足的视线扫过他失神的眉眼,笑着问道:“再来?”
虞衡骤然脸颊通红,第一次觉得坏弟弟心思多得他根本承受不住。
他抬腿要给赵骋怀一个教训,却被宽大温柔的手掌不容拒绝的握住。
“别别别!”虞衡秒怂。
坏弟弟实在是太灵活太聪明了,虞衡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缺乏锻炼的老年人,自己送到了坏弟弟的手心里,动弹不得。
虞衡的屈服没有半点用处,赵骋怀粗糙的指尖在他的脚踝略施力度,就能叫他不敢开口。
否则一开口发出的必然只会是令赵骋怀愈加激动的求饶。
温热的水都有些凉了。
赵骋怀抱着他起来,重新换了热水,两个人躺在拥挤的浴缸,享受着静谧的余韵。
虞衡身体疲倦,精神却亢奋得无法睡过去。
他的手指摩挲着坏弟弟的掌心,带着困惑和好奇,探究着这家伙的手掌怎么做到单手禁锢他的手腕,把他锁在身下挣脱不得的。
忽然,赵骋怀手指紧紧的困住他,声音喑哑略带警告。
“不要玩了,你受不了。”
明显看不起虞衡体力的发言,难得没有遭到抗议。
虞衡认输了。
他浑身疲惫酸胀,全是他妄图逃跑的代价。
坏弟弟的体力惊人,花样单一,楔进身体的力度强硬得虞衡心痒难耐,又克制不住想要远离。
赵骋怀的手劲能够把他牢牢锁住,虞衡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几个月加强的锻炼并没有什么作用。
他感受到浓烈的渴望和赵骋怀深藏的疯狂。
哪怕温柔的坏弟弟此时轻吻他,宛如亲吻一朵娇嫩的百合花,虞衡都没法忘记躯体留下的粗暴触感。
低估赵骋怀了。
虞衡后悔了,他该申请一年的锻炼期,把自己训练成刀枪不入的肌肉猛男再和坏弟弟一起冲动。
现在……
大约是条说话都会破音的可怜死鱼。
赵骋怀知道自己没有克制,所以帮虞衡洗澡的动作格外轻柔,用浴巾包裹着他,没有多余动作的把他送回床上。
床被给了虞衡无限的安全感。
他忍着腰酸腿痛手胀,把自己裹起来,总算松了一口气。
虞衡感受了濒死的快感,神情恍惚之间,下意识说道:“坏坏,你是我的人了。有一个秘密,我一定要告诉你。”
“嗯?”赵骋怀心情愉快,勾起唇角。
他等待着虞衡的真情告白,缱绻的诉说成年人的暗恋。
却没想到,他面前困倦得眼睛都睁不开的虞衡,半梦半醒似的说道:“……不要得罪隔壁老王。”
房间安静清幽,只剩下露天阳台刮过的湖风,还有虞衡呼呼睡去的轻微呼吸声。
隔壁老王?
赵骋怀视线沉寂的伸手,将裹在被子里的虞衡拆出来揽进怀里。
那不是虞衡编出来的家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