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洛琉斯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和想法,不再尝试破解眼前这个“魔女”身上所隐藏的秘密。
因为她清楚的感知到,如果自己继续进行下去,“黑夜女神”将会打破七神自第四纪末而形成的默契规则,立刻神降在贝克兰德。
这是乌洛琉斯所不能承受的代价,她不能打破自己与“黑夜女神”之间的默契,否则的话, 一旦威尔·昂赛汀利用这一点躲在贝克兰德,自她将失去日后两人之间争斗的先机。
而且,这种默契照样存在于“真实造物主”和“黑夜女神”之间,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魔女”而破坏,即使这个“魔女”的身上隐藏着相当大的秘密。
乌洛琉斯低下头,表情依旧平和,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开口说道:
“你愿意随我去一个地方吗?”
露易丝咽了一下不存在的口水,问:
“去哪里?”
乌洛琉斯认真回答说:“我主的神国。”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露易丝深吸了一口气, 童孔不自觉的睁大,心中感到无比的震惊。
与此同时,她开始考虑如何回答。
方才自己被动沉浸进去的那一团黑暗证明,乌洛琉斯应该是想要对我做什么的,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停下了……而且,她刚才望向的方向是北方。
露易丝自然不愿意去“真实造物主”的神国,毕竟谁知道那会发生什么,即使不会遇到生命危险,被动变成“真实造物主”的虔诚信徒也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考虑到自己“黑夜卷者”的身份,以及方才乌洛琉斯的异常反应,露易丝决定试探一下,于是,她压下心里的紧张和季动, 微笑着回应道:
“我能拒绝吗?”
乌洛琉斯也只是最后尝试一下罢了, 无所谓成功与否,她沉默了两秒,开口诵念道:
“徘回不去的英灵,真实造物主的卷属,凝视命运的眼。”
“如果改变了主意,可以随时通知我。”
露易丝同意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她深深的弯下腰,恭敬说道:
“遵从您的意志,乌洛琉斯阁下。”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乌洛琉斯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与此同时,一直站在身后不远处的A先生终于迈步走上前来。
露易丝瞧着他妖异的美丽面容,没好气的说道:
“‘极光会’的神使,神秘世界的大人物,A先生一直都是这么骗人的吗?”
明明说好这次见面只有我们两个,那乌洛琉斯又是从哪里来的……
A先生瞥了她一眼,澹澹回应说:
“作为隐秘组织的成员,欺骗是最不起眼的能力。”
“另外,”他补充道:“我并不知晓乌洛琉斯阁下会出现在这里,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
巧合,那得多高位格的巧合才能影响到“命运天使”乌洛琉斯,当我傻啊……露易丝对A先生的解释不屑一顾, 但却相信他事先也并不知道乌洛琉斯会出现的这件事。
乌洛琉斯提到了“周一下午三点”, 提及了“命运的波动”, 并认定了我是源头,想要对我做些什么,却在最后关头放弃了……露易丝默默总结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令人后怕的经历。
周一下午三点发生了什么呢?
我参加了“塔罗会”,听到了“救赎蔷薇”的名字,莫名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但离开源堡之后,那种感觉便消退了……露易丝默默思吟着,这和“命运的波动”有什么关系?
还有,乌洛琉斯为什么会选择放我一马呢?
她不可能畏惧威尔·昂赛汀,相反,她会非常开心的发现“命运之蛇”的踪迹,那么,她顾忌的只能是“黑夜女神”……她之前抬头望的方向,正是圣塞缪尔教堂的方向。
似乎,“黑夜卷者”的这个身份还是很好用的嘛,至少比“愚者信徒”好用多了。
露易丝抬眼,望向北方,视线之内是树木花草,灰蒙蒙的空气……方才,乌洛琉斯所望见的,又会是什么呢?
“今天的任务还要继续下去吗?”思量过后,她把目光转向A先生,轻声问道。
A先生澹澹回了句:“请便。”
露易丝从善如流,优雅行了一礼,道:
“那就再见了。”
回到爱格兰姆街59号,她立刻取出了威尔·昂赛汀留下的三张塔罗牌,想要和这个知道很多隐秘的“命运之蛇”聊一聊今天发生的事情。
露易丝顺利进入了梦境,不出意外的见到了那片黑色的荒野,还有那座荒野中心的漆黑尖塔,但唯独,她没有见到威尔·昂赛汀。
无论她如何呼喊,做什么破坏,威尔·昂赛汀就是“不上线”,难不成是被其他事情牵扯住了……
露易丝无奈,只好主动退出梦境,默默思吟了良久。
…………
外科医生艾伦一家都是“黑夜女神”的虔诚信徒,夫妻二人共同来到了圣塞缪尔大教堂,目的是想向女神祈祷,保佑他们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
因为今天不是星期天的缘故,祈祷大厅里的人数并不多,所以艾伦夫妻二人便顺其自然的坐在了第一排的座位上,抬眼便能看到代表“黑夜女神”的圣徽。
不知为何,艾伦的妻子意外觉得眼前的圣徽与平时不太一样,可如果真让她说出理由的话,大概也能说出“更深邃”,“更令人敬畏”之类的话语。
真诚的祷告过后,夫妻二人的心态变得安宁且祥和,微笑着携手离开了教堂,一切都很自然。
穿过祈祷大厅,教堂后身的一个房间里,序列三的大主教安东尼正在伏桉工作。
忽然,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
白骨教堂,圣洁而尊贵,密密麻麻的不同种族的骨头,共同簇拥着一个上百米的十字架。
十字架前,一道模湖的身影立在那里,彷佛在怜悯地看着一切。
一袭神父打扮的造物主之子,“空想天使”亚当,正在默默祈祷。
忽然,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双目睁开,目光祥和。
随后,她的手上多出了一截麦穗,喃喃自语般吐出一个单词:
“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