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陈寻紧咬着后槽牙,没什么比让一个女生当面羞辱来的更让人觉得难堪了,得亏没让熟人看到,不然这就是一个大型社死现场。关键是形势比人强,半点不由人,自己现在急需要这份工作缓解自己的窘境。最后无奈之下,一向傲娇的陈寻,只能选择了低头,只见他陪着笑脸对沉晓棠说道:
“海棠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再不济咱都是一个学校的校友,放心,在这儿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沉晓棠警惕的看了一眼陈寻,身上已经泛起了凉意,自己刚才言语上对陈寻诸多羞辱,非但没有激怒陈寻,反倒是让他笑脸相迎,这就是个典型的笑面虎啊,这种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给捅上一刀。
陈寻的心里泛起了一阵冷笑,对于沉晓棠这种涉世未深的女生,他是真心不放在眼里的,因为想要炮制沉晓棠的套路简直是不要太多,咱们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不把今天的场子给找回来,我陈寻这些年白混了,老唐见了我都得大嘴巴抽我。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招呼沉晓棠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海棠,该你上场了!”
沉晓棠冷哼了一声,推门出了老板办公室。当她来到舞台上的时候,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应邀而来的叶晨,心下稍定,眼神深情地看着叶晨,拿起麦克风说道:
“大家晚上好,我是海棠,今天晚上给大家带来一首《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陈寻这时候已经在大光头的安排下,穿上了酒吧侍应生的服装,当他来到稍显昏暗的场子里,看到台上星光四射的沉晓棠,失神了片刻,这时候就见大光头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说道:
“傻愣在这儿干什么呢?还想不想干了,八号桌一杯不加冰的格兰菲迪,赶紧的!”
“哎,我马上就去!”陈寻点头哈腰道。
“你眉头开了所以我笑了你眼睛红了我的天灰了
哦天晓得既然说你快乐于是我快乐
玫瑰都开了我还想怎么呢求之不得
求不得天造地设一样地难得喜怒和哀乐
有我来重蹈你复辙……”
叶晨看着台上沉晓棠的表演,不禁失笑,一首略带伤感的歌曲,愣是让沉晓棠唱出了一种撩人的意味,难怪当初陈寻会被她迷住。叶晨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
“先生,你的格兰菲迪,不加冰!”
叶晨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陈寻,表情略显诧异,然而都是演出来的,因为他知道,以系统的尿性,一定会通过各种办法,让陈寻出现在这个酒吧。叶晨朝着陈寻微微点头,然后接过了格兰菲迪,在嘴边轻啜了一口,让威士忌的酒液在舌尖环绕。
陈寻看着面前的叶晨,心里却有种日了狗的感觉,艹,怎么在哪儿都能遇到这个家伙?自己苦逼的在酒吧当服务生打工,结果成了为这货服务了,刚才陈寻扫了一眼酒水单,一杯格兰菲迪的价格就要五十大洋,自己跟老板好说歹说,一个月才给自己开六百块的工资,这特么到哪儿说理去?
叶晨发现陈寻给自己送完酒后,还杵在那里不动地方,不由得眉头微皱,开口说道:
“你能起开点吗?影响我喝酒听歌了!”
大光头也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走了过来,正好听到叶晨对陈寻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请你是为了压榨你劳动力的,结果你跑到这儿摸鱼来了。大光头抬起手照着陈寻的脖梗子就是一大脖熘子,然后开口说道:
“我雇你是干嘛来的?让你来摸鱼的吗?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
陈寻听到大光头的呵斥,赶紧灰熘熘的离开,哪怕是被打了个脖熘子,却一点眦毛都不敢有,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这点道行在大光头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真拿出青皮的架势,大光头会分分钟教他做人,能在这么繁华的地点,开间像样的娱乐会所,要说没点后台谁会信啊。
站在台上的沉晓棠自然是发现了这边的异样,唱完歌后从台上下来,直奔叶晨的台走过来,拉了把椅子坐下,叶晨让她自己挑选喜欢喝的鸡尾酒,结果沉晓棠给自己叫了杯长岛冰茶。叶晨玩味的看着沉晓棠,然后笑着说道:
“你还真能给我招惹敌人,你一点长岛冰茶,周边的这些男人的目光都快要把我杀死了。”
沉晓棠“切”了一声,然后说道:
“能让我放心点这杯酒的男人,最起码也要能入得了我的眼,你瞧瞧身边这群歪瓜裂枣,哪个能配得上这种殊荣?你可别得了便宜卖乖!”
长岛冰茶是一款鸡尾酒,暗语是失身,又名湿身酒。这种鸡尾酒的色泽像红茶、口感酸甜、名字也很有迷惑性,感觉人畜无害,一杯下去,小伙子也能不省人事。酒量不太好,又不了解鸡尾酒的女孩子们很容易受长岛冰茶名字迷惑,看起来是饮料,其实酒精度数高达40%,一杯下去可能就醉的不省人事。
调制此款鸡尾酒,添加野莓香甜酒,可产生类似冰红茶的颜色,还可再加1/2OZ琴酒、1/2OZ樱桃白兰地、1OZ柳橙汁、1/2OZ白兰地。增加酒的烈性。
调和此酒时所使用的酒基本上都是40°以上的烈酒。即使是冰茶的酒精度,也比“无敌鸡尾酒”要强。尝试饮用此酒后,再去饮用用酒精度稍弱的酒调和的相同配比的鸡尾酒,就不害怕酒精鸡尾酒了。
酒吧里一直流行着这样一个潜规则,当一个女人请她身边的男人喝一杯长岛冰茶,那必定有着强烈而明显的暗示。过不了多久,这位被请的男人必定会随着女人消失在暧昧的夜色里。同理,在身边有男伴的情况下,一个女生给自己点了这杯酒,背后的含义简直不言而喻了。
叶晨下意识的看了眼正在吧台朝着这边张望的老板大光头,然后对着沉晓棠说道:
“没看你点完酒后,你老板的目光一直盯着我这张台吗?他估计是怕我把你给拐带跑了。”
“没事儿,不用理他,我的事儿什么时候都是我自己做主,现在就连我父母都不能干预我的决定!”沉晓棠若无其事的说道。
其实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当初沉晓棠跟邝强分开之后,就变得有些离经叛道,父母在担心她之余,害怕再次伤害到她,对于她的事情已经不过多的询问了,毕竟她已经二十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沉晓棠没告诉叶晨,其实她不是第一次喝长岛冰茶了,和初恋无奈分手的那天晚上,她就尝试过这种酒,甚至还被人当成了闷骚,幸亏当时父母不放心,一直坠在她身后,这才让她不至于被人捡尸。今晚无论酒醉与否,她只想把自己交给叶晨。
叶晨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沉晓棠,没有再多说什么,二人喝到差不多,叶晨叫过了服务生,买完单,然后搀着沉晓棠离开。
叶晨带着沉晓棠来到了全季酒店,开了间房,和沉晓棠开始了一段由浅入深的交流。等到沉晓棠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因为她习惯了每天早上晨练,所以每天生物钟到了那个时间,就会不自觉的醒来。
沉晓棠睁开眼后,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身边,发现已经空无一人,用手摸了摸旁边被窝的温度,发现人已经离开了很久,这让沉晓棠不禁有些神情暗澹。沉晓棠裹着被子靠在床边,怔怔的看着窗外,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苦笑。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房门打开的声音,沉晓棠有些紧张的举目望去,发现进来的是叶晨,他的手里拎着几个方便袋,看到沉晓棠后说道:
“醒了?起来吃东西吧,我一大早出去晨跑,顺道在鸦儿李记排队买的烧饼和豆浆。”
鸦儿李记是四九城的老字号,以前叫李记烧饼铺,鸦儿李记的历史最早可追以朔到民国初期。民初期,山东陵县***李振仙来京投奔他的舅舅,学习制作北京小吃的技艺,主要学习如何制作烧饼,在烟袋斜街银锭桥附近摆摊卖烧饼,后又拜年糕虎家虎老爷子为师学习制作年糕和北京小吃。
李振仙因其为人和善,手艺精细,交友甚广,后在公私合营时期被地安门清真小吃店聘请为小吃店经理一职。李老爷子是北京面点特二级技师,荣获过多张荣誉证书,也为北京小吃做出过很大的贡献。李老后来退休后,自营做起了李记烧饼,这便是鸦儿李记的前身。
现在经营鸦儿李记的李兵先生,九十年代,投奔其姑爷爷李振仙学习制作烧饼,十八岁替爷爷经营李记烧饼,后经数十寒暑的虚心学习,李记烧饼增添了酱牛肉,爆肚等,形成了今天的李记酱肉爆肚店,而这里备受顾客宠爱的是烧饼。
现磨的花生、芝麻酱,加上传统炉火的烤制,配合着几代相传的高超手艺,李记的烧饼名扬千里,被称为四九城最好吃的烧饼。叶晨在四九城住的时候,最得意的就是这口,习惯性的会早起排队去买。
沉晓棠的心中一暖,脸上顿时绽放出了笑容,头顶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笑着对叶晨说道:
“我听方茴说你是后到北京的,没想到几年呆下来,你都成了一个老饕了,哪儿有好吃的,你这家伙门儿清啊!”
叶晨笑了笑,心说我吃这些老字号的时候,还没有你呢!叶晨取出一次性餐具,将豆浆倒出来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去冲了个澡,沉晓棠则是起身穿好了衣服,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心里痒痒的,不过却控制住了自己。
叶晨出来之后,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然后对沉晓棠说道:
“你也去洗漱刷牙吧,一次性洗漱用品里面都有,洗完了咱们俩开饭!”
说罢叶晨揉了揉沉晓棠有些蓬松的头发,沉晓棠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等到沉晓棠洗漱完毕,二人围坐在茶几旁吃起了早餐。
吃完饭后,二人收拾利索,下楼退房,然后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沉晓棠想起了什么,突然对叶晨说道:
“叶晨,你得防着点陈寻!”
叶晨暂缓了脚步,看着沉晓棠问道: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这个人了?”
沉晓棠沉吟了片刻,最终把那天邝强跟她说的告诉了叶晨,然后说道:
“以前听林嘉茉说他阴险,我还没当回事儿,如今看来,这货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杂碎,整天只会玩花活。”
叶晨听完笑了,看着用担心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沉晓棠说道:
“放心吧,他就是个无关重要的角色,总是喜欢时不时的跳出来刷存在感,真要论起玩儿阴的,他就是个弟弟。我会让他彻底长记性的,顺便给他找一个好好反省的地方。有种人就是这么犯贱,你不给他打疼了,他都不知道管你叫爹。”
看到叶晨心里有数,沉晓棠也就不再纠结,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她知道叶晨轻易不说过头话,既然他说没事,就是真的没事。沉晓棠拉着叶晨的手说道:
“学校马上就要举行歌手大赛了,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参加?我听方茴和嘉茉说,你在高中那会儿,还写了首原创作品,到时候拿出来震他们一下。”
叶晨笑了笑,随即对沉晓棠说道:
“你高兴就好,晚点儿我会把那首歌的谱子发给你,以你的乐理知识,估计练上几回就能登台了,你的声线特别适合这首歌,到时候我帮你吉他伴奏!”
这点叶晨倒是没说假话,沉晓棠唱起菲姐的歌总是特别的有那种韵味和感觉,歌声中那种慵懒的气质都和菲姐极其相似在。只听沉晓棠惊喜的说道:
“真的,那太好了,对了,我要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匆匆那年!”叶晨回答道。
…………………………………
杨晴这边去医院做完流产,情况基本安定了下来,孙涛也打算踏上自己的征程了。而陈寻这边却犯起了难,因为他还没到工资的日子,无奈之下他来到酒吧找到了老板,因为时间尚早,酒吧还没开始正常营业,大光头正坐在吧台喝着调酒师最新调配出来的鸡尾酒,陈寻来到大光头的面前,语气谦卑的说道:
“四哥,跟你商量点事儿呗,能不能把我这个月的工资给预支出来?”
大光头听了,眉毛一挑,随即一拍桌子说道:
“什么?预支工资?你当我这儿是银行啊,还带贷款的?”
“四哥,我确实是有急事儿,您就帮帮我吧!”陈寻哀求道。
大光头看着陈寻玩味的笑了,然后说道:
“那也不能给你预支工资啊,你这才来几天啊,万一要是拿完钱就跑了呢,让我上哪儿找你去?”
陈寻沉吟了片刻,兜里掏出了自己的学生证和身份证,然后说道:
“四哥,我把我所有的证件都押到您这儿,您放心,绝对跑不了!”
大光头扒拉了一眼陈寻的学生证和身份证,然后说道:
“那也不能白给你预支工资,都像你这样,我的生意就不用做了,想要预支的话,我给你调个班,每天店里打洋了以后你再走。”
陈寻恨到了不行,他知道大光头在压榨自己的空余时间,然而谁让自己急等着用钱呢,最后他无奈的说道:
“行,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从送走了孙涛,陈寻开始了他苦逼的打工人生涯,每天都工作到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彻底成了酒吧食物链的最底层,谁都能支使他几句,沉晓棠看到了这种情况,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这都是他自找的,就这样的废柴,还妄想挖坑去埋叶晨,也不知道这货是怎么想的。
这天晚上,十一点多钟,酒吧来了一群莺莺燕燕的姑娘,单独叫了个包厢。这时候酒吧的人基本上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演出都结束了。陈寻困的迷迷瞪瞪,伺候完这群姑娘点单,把酒水,果盘之类的东西给她们上齐了,正要离开,却被一个胖胖的女人一把拉住,对着陈寻说道:
“小帅哥,陪我们姐妹喝几杯!”
陈寻看到那个胖女人的油腻,打心眼儿里反感,正要挣脱然后拒绝,就见老板大光头路过,对着他说道:
“小子,顾客就是上帝,还不陪这几个姐姐喝点,等菜儿呢!”
酒吧开门做生意,卖的就是酒水,大光头就指着这个发财呢,他暗地里给陈寻一个威胁的眼神,陈寻最后只好无奈的坐下。只见包厢里烟雾缭绕,陈寻在里面不知不觉的就感觉一阵头昏眼花……
等到陈寻清醒过来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身旁躺着的正是昨天那个拉着自己喝酒的胖女人,最关键的是,她居然一丝不挂,陈寻看了看自己,也是不着寸缕,“呕!”,陈寻被恶心的直接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