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显然知道她在后面跟着,但飞得不疾不徐,似乎有意要把她引到某处,夏遥全身戒备起来,八方尺已经扣在手中。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平凉城外一处亭子。
那黄色身影转过头来,月光下,但见她眉目清秀,宛若洁净的水莲,像个小家碧玉。
“姐姐,你也是妖,看在同族的份上,还请手下留情。”她面露怯色,态度恭谨。
夏遥瞧出她已经到了结丹前期的境界,暗道怪不得那些道士对付不了她呢。那些靠降妖除魔混饭吃的道士都是些连筑基期都无望达到的人,不然岂会留恋红尘,早就找了地方修炼去了。
“你好不容易修到结丹期,为何会留恋凡尘?”夏遥也很奇怪这个女子的作为,一般妖修炼比人类更为执着,毕竟少了人类原本的七情六欲。更何况,若不是很有天赋很有毅力,结丹期也是很难到达的。
那女子幽幽一叹,“我与花辞几世相爱,这一世,我仍不会舍他而去。”
“几世相爱?”夏遥一怔,“他的每一世,你都找得到么?”
她点点头,眼眸低垂,“花辞最初也是妖,乃是我的夫君,五百多年前,妖界与修真界连番大战,他为了护我,元神被伤,轮回做人。我许下誓言,每一世都要与他做夫妻。可惜,他总是无法修真,身子孱弱……”她落下泪,哽咽不止。
夏遥听得唏嘘,心早已软下来,“你放心,我不会像那个法海。”
“法海?”她愣愣抬起头。
“嗯,最喜拆散凡人与妖。”夏遥眼眸一转,“对了,上次不是有华清宫的弟子被请来了么,你没碰上?”
“碰上了。”她脸颊一红,“他很厉害,我最后迫不得已使用了媚魂术,才把他打伤。”
夏遥偷笑起来,原来华清宫的人也有好色的。“不过听说花府又差人去华清宫了,恐怕这次来的人不好对付。”
她眸色暗了暗,“可惜花辞被华清宫那人使了缚身术不能离开花府,我若要与他相会,只能冒着危险。”
缚身术?夏遥细细回想了下,她上次见过花辞,可是一点也没发现他中了这种禁术,看来凭她的能力估计也解不开。
“这样吧,我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开缚身术。”
“真的?”那女子惊喜交加,忽地跪在地上,“若是姐姐真能成全我跟花辞,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夏遥叹了一口气,扶起她,“你每一世都熬得这么辛苦,值得么?”她实在无法想象每一次都要面对最爱的人逝世,再重新投入一回,再失去,这样残酷的反复。
“值得。若是没有这样的轮回,我若见不到他,宁愿死了。”她眼里是什么都无法摧毁的坚定。
“我明白了。”夏遥更加想帮她,“恐怕华清宫的人也要来了,我现在就去帮你想办法。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含卉。”
夏遥在回去的路上,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找南悦比较有胜算。晓桐境界还没她高,花想么,她实在对他不了解,上次叫他去帮吴化千娘子看病,他都是很冷淡,若是让他去解什么缚身术,恐怕会直接不理她吧?哎,还是别碰他为妙。这个时候,她又想傲血了,若是傲血在,他肯定愿意陪她去的。
她抬头看着弯月如钩,惆怅不已,也不知傲血怎么样了,他说过会回来,可是都已经过了四个多月了呢。
算了,多想无益,他既然说过就一定会做到的,她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符是南悦送的,上面闪着五彩的光,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他说用了他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夏遥燃了火点着符,它瞬间就成了灰,只余下一股淡淡的咸味围绕鼻尖。
她倚着树干,没过多久,天边流光闪过,南悦真的飞落到她跟前。
只是……他穿得好奇怪啊,不是平日的广袖宽袍,而是一身乌黑战甲,满头金发齐眉而束,头戴赤金冠,没了往日的慵懒随意,却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那是好陌生的南悦,夏遥把视线移到他脸上,登时不敢开口说话了。
好凶!她心虚的低下头,莫非做错什么事了?
“我是怎么说的?有危险才用那三张符,你现在有危险?”南悦恨不得把她抓起来狠揍一顿,话说,他想狠揍她好几次了!
夏遥低声道,“那你也没说不危险的时候不给用啊。”
“你还强词夺理?”他暗绿色的眸在夜里像某种野兽的眼睛。
夏遥忍不住退了几步,嘴巴仍很强硬,“反正用也用了,你想怎么着?”
南悦几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衣领。他穿着战甲身形更为高大,脸色阴沉,剑眉微微拧着,盯着她瞧了会儿,忽然一低头擒住她的嘴唇。
夏遥身子又软了,她被他亲着的时候总是这样的反应,可心里仍是抵抗,死死不松开口。
“做错事就要乖乖受罚。”他在耳边低声说道,顺势咬一口她的耳垂。
她的肌肤迅速起了细栗,口一张,他的舌头便滑进来。
他双手抱紧了她,吻得很重很重,好像真的是惩罚,吸的她舌根阵阵发痛,甚至觉出一股浓重的咸味,像海水的味道。
纠缠了许久,他终于放开她,夏遥睁开迷离的眼,看见他嘴角边有一丝血正流淌下来。
“你,你受伤了?”她扶住他,心里乱成一团,他居然也会受伤。不知何时,他原来在她心中竟然已经那么强大。
他抹去嘴角的血,苦笑,若不是她突然的召唤,他又怎会在紧要关头分神,被那几人捡了便宜。还好,最后总算解决了,他三千强兵直驱而入,没有浪费这么多天的谋划。怕她遇害,他都没来得及运气调息,把事情扔给寒镜就赶了来,结果却看见这女人倚着树干半梦半醒,真把他气得七窍生烟。
“你快说啊,伤着哪儿了?”这战甲硬邦邦的,又不好脱,她都没法查看,急得干瞪眼。
“伤在这儿了。”他按着心口,左手把她搂进怀里。真不知道自己看上她哪儿了,或许,把她魔功取了,一了百了?她要是死了,也许自己难过一会也就过去了,总比这样被她牵扯着好。他右手摸到她莹白的脖颈,微微用了点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