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起伏,到处是新绿。*.P8.*!。吧*一年四季在于春,山头上,早春的风还是有些寒意。
士兵们整齐的排列着,纵然军服很脏,却依然军姿挺拔。
赵千站在最前面,身后是李奇天、赵勇程、罗必顺。
啪啪,毒蝎在阿尔曼的带领下神情肃穆的走过来。阿尔曼敬礼,然后将一顶军帽递给了赵千。
赵千将那顶黑灰相间的大沿军帽拿在胸口,深深呼吸了一下。
“脱帽!”阿尔曼大喊。唰,毒蝎摘下了黑色贝雷帽,左手拿着靠在心口。
“脱帽!”赵勇程大喊。唰,青山军士兵摘下钢盔,左手抱在腰间。
赵千笔直地站着,山风吹过,头发轻轻摆动。
你们……好好休息吧。
我的战友,我的兄弟。
赵千迈开脚步,走到一座新坟前,将军帽戴在了木头削成的墓碑上。
“敬礼!”
身后传来了赵勇程的声音。
赵千右手指尖触碰到了太阳穴,山坡上,士兵们静默的敬礼。
因为这里,多出了几百座新坟。墨绿的钢盔戴在木头墓碑上,而正中间戴着赵千军帽的,就是刘天柱的坟。
一分钟后,赵千放下右手。
“礼毕!”赵勇程声音喊得有些沙哑了。
“酒。”赵千伸出手。
李奇天走了上来,将一坛米酒交到大帅手上。
赵千敲开了酒坛的泥子,喝了一口,然后将酒坛高高提起。
“你们躺在了这里,就是不朽……英雄们。”赵千手轻轻一动,酒坛倾斜,酒浆缓缓滑落,融入了脚下的黄土。
“兄弟们在为你们送行,看见了吗!兄弟们为你们报仇了,看见了吗!你们比山峰更高,看见了吗!你们永远活在天空下,看见了吗!”
赵千的声音就像要撕裂天空!
赵勇程的泪水滑出眼眶,“兄弟不死,理想不倒!无论狂风还是暴雪……唱!”
“无论狂风还是暴雪,或者烈日当空,无论炎热的白昼,还是冰冷的黑夜。痛苦战胜不了我们的笑容,我们在疾驰,向着风暴,我们是闪电,划破长空。
冲锋!冲锋!战斗!战斗!铁血让敌人无力!意志带给我们胜利!
我们是勇敢的军人,从不畏惧死亡,我们是不倒的城墙,是奔腾的黄河长江!我们价值何在,价值何在,为祖国战死沙场,是我们至高无上的荣光!
冲锋!冲锋!战斗!战斗!铁血让敌人无力!意志带给我们胜利!
如果命运把我们抛弃,如果我们不能再回到故乡,如果子弹射向我们,眼睛再也无法睁开,至少我们染红的土地,会给我们一个坟墓,我们躺在那里,可以闻到来年的花香!
冲锋!冲锋!战斗!战斗!铁血让敌人无力!意志带给我们胜利!”
歌声中,很多士兵流泪了,七连剩下的孙宏周德学他们更是热泪挂满了脸庞……
天空的阴霾似乎远去,一缕阳光落在了刘天柱坟前的军帽上,此时,军帽正中绣着的金龙像是有了生命。
……
一条江横在前面,江水青如衣衫。
“青衣江到了。”杨泽合上了地图。
陈玉山点点头,拿起了挂在胸前的望远镜。
“看到二郎山了吗?”杨泽问。
“很险要,四月天了,还有厚厚的积雪。”陈玉山放下望远镜,“前面的路,会很艰苦。”
杨泽吸了口气,“再难也要走,二郎山在天全县境内,是青衣江和大渡河的分水岭,天然的分界线,只要翻过二郎山,就能绕到法国人后面去。”
陈玉山顿了顿,“你说,大帅他……”
杨泽神情很坚定,“一定的。”
陈玉山看了杨泽一眼,翻身下马。
“休整一个小时,准备渡江。”
“是!”一个年轻的军官立正敬礼,他正是张云,现在已经是陈玉山的卫官了。
……
“还没有消息?”西昌县衙门里,迪加负起手,有些焦躁的走来走去。
“是的,将军,我们派出去的侦察兵也没了音讯。”一个法**官道,看他领章上的军衔应该是准将。
“巴尔特……”迪加停下了脚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巴尔特上校有些诧异的看着迪加,“您是说,阿里西会失败?上帝,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迪加皱起眉头,“战争中,没有不可能。”
巴尔特准将露出一个有些轻蔑的笑容,“将军,在我看来,阿里西中校说不定已经打到了……”他回身望着挂在墙上的地图,“唔,那里。”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圈。
迪加看着巴尔特手指的地方,没有说话。
“我们应该进军了,将军。”巴尔特自信满满的说,“我看是那些侦察兵迷路了,或者跟着阿里西一起向北进攻去了。如果他们翻过了这座山……”他走到地图前,“再渡过这条江,那就是平坦的地形,这个地方叫雅安,距离成都只有一百多公里,只要阿里西打下了雅安……”巴尔特望向了迪加,“迪加将军,这场战争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分析的真像那么回事。”迪加冷笑一声。
“什么?”巴尔特笑容僵在脸上。
“准将先生,你以前就是这么统帅十二军的?”迪加看着巴尔特,“进军对你来说是游戏?不侦察敌情就可以随便做出结论?如果是这样,对不起,我想你并不适合担任十二军的指挥官。”
“迪加将军,你太无礼了。”巴尔特生气了,“你要搞清楚,我的十二军只是暂时归你指挥。少将先生,原谅我的无知,不过我真的不明白,面对毫无战斗力的清**队,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迪加冷冷的看着巴尔特。
“对。”巴尔特也盯着迪加,实际上,这位十二军的统帅早就对迪加当这一次法军的总指挥不满了。巴尔特.朗伯,出生于巴黎的贵族家庭,父亲曾是法国政坛的要员,在巴黎人的心中,从阿尔卑斯山脚下小镇走出来的迪加就是个乡下人……
“你去吧。”迪加突然道。
“哦?”巴尔特眉毛掀了掀。
“我给你特权。”迪加怒极反笑,“带着你的十二军,到甘洛去看看,勇敢的家伙。”
“谢谢您,将军。”巴尔特露出嘲讽的笑容,在离去时甚至没有敬军礼,而是像巴黎上流社会一样行了个弯腰礼。
混蛋……这个自大的混蛋!
迪加望着巴尔特趾高气扬的背影,眼中闪着怒火。因为刚才巴尔特对他行的礼,是高雅的舞会中,男人邀请女士跳舞时用的。巴尔特在讽刺迪加胆小得就像个女人!
巴尔特走了,迪加胸中的火气渐渐平息。突然,他心里颤了一下,自己刚才下了什么命令?是糊涂了?还是被一无所知的情况搞得失去了判断力?
迪加缓缓回头,目光落在了巴尔特刚刚指着的红圈上。
“天全。”
他用不规则的汉语念着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