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救一个人,首先应该知道他在哪儿。王仙山和尸妖在湖底被冲散了,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儿。他真心要去救她,可是他又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她,所以他是迷茫的。他甚至不知道古若影是生是死,他只是凭自己的感觉认为,她一定还活着,因为她要等着自己去救她。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人一生中会有很多朋友,但并不一定能找到一个知心人。茫茫尘世,若再能找到一个红颜知己,那更是不枉此生。他们因为相知,所以交厚,却从不来不逾越朋友之间的界限。
有人说男女之间,根本没有纯粹的友情。说这种话的人,我只是认为你太不相信友情也过分怀疑着爱情。人世间有许多异性朋友,他们相互帮助,相互祝福,却从不过问对方的私事。
人一生同样会有许多异性朋友,也同样会爱上许多人,但最终你只能和一个相爱的人走在一起。有钱有势、三妻四妾者历来不少,可他们的家庭往往是最缺乏爱的。那些异性朋友之中,有许多是你真正爱过的,还有许多纯粹的朋友。你和他们之间,都是有感情的,有爱情,同样也有友情。
如果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情,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你曾经爱上过你所有的异性朋友,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人不仅要相信爱情,也应该相信友情。不管是同性朋友还是异性朋友,都曾经有过真正对你好的人,只是我们往往以自我为主,而忽视了别人。
不能爱,就不要用爱情方式去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留个人给以后的自己仰望,也是件不错的事。至少在你年老体衰不能动之时,你还可以躺在太师椅上回忆一下,那些曾经在你生命走过的朋友。
王仙山现在已是一只无头苍蝇,他不知道古若影在哪儿,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他是主观地认为,他应该去一趟君山的依水山庄。他雇了一条船,来到君山脚下。他听说在湖边躺着一个十分了得的英雄人物——也是古若影的父亲古墓天。反正他也不知道去哪儿,所以便先来这儿看看。因为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里可能会让他有所发现。
他虽然不是十分相信这种感觉,但还是来了。
古墓天的墓并不难找,倚山而建,正对洞庭,前面有一块大石碑,是梵尸千所立。石碑前还埋着一块大理石,中间有一个剑吼,古墓天曾经用过的兵器金龙剑便是插于此处,但现在已经被古若影取走了。
王仙山虽然没见过古墓天,但他的事迹却听得不少。虽然师公龙阳真人将他视为妖邪之人,但王仙山却认为他是一个大英雄。
如果他真是一个妖邪之人,他绝不可能被人暗算,而是应该暗算别人。只有光明磊落之人,才会相信自己的兄弟,才敢于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他。虽然他最终被出卖了,但他没有后悔,也不让人为他报仇。至于死后的许多事,却是他不能左右的。
王仙山佩服他,敬重他,但却知道自己成不了他那样的人物。他恭恭敬敬地在他坟前磕了三个头,然后朝依水山庄走去。他要去哪里看看,或许可以在哪里找到古若影的踪迹,那毕竟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古若影入魔至疯,烈鬼已死,梵尸千又万念俱灰,尸怪帮许多人本就不是自愿入帮的,此时树倒猢狲散,尸怪帮就此哀落。
当年梵尸千在木叶萧遗留下来的一些典籍之中找到了落花洞女邪术,以为此术可以让他杀回中原武林,成就一代江湖霸业。他的确杀回来了,但却并没能成就江湖霸业。他忘记了每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你过度透支自己的能力,定然会招致灾祸。
梵尸千自然知道那后果是什么,尸妖会疯癫至极处,而后力尽气衰而死。烈鬼一直暗中爱慕古若影,他想要救她,却为她送了性命。梵尸千也想救她,但却有心无力。因为古若影此时入魔至深,落花洞女的威力正在极处,就连梵尸千也奈何不得她,江湖上甚至没有任何一人奈何得了她。
梵尸千却知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她生命的能量一直在透支,现在只剩最后一点。她这一点最后的能量也在急剧燃烧,很快便会消亡待尽。等到她生命中最后的能量燃烧完之后,她便会力竭而死。
梵尸千后悔了,因为古若影是大哥惟一的骨血,然而她现在还不到二十岁,却已经快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哥,也对不起自己的孩子梵香。梵香用自己的生命换了古若影的命,但古若影却同样没能活得太久。
他后悔……
他惭愧……
他万念俱灰……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哥不让他来报仇了,因为报仇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却没有一个胜者。
冤冤相报何时了。他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然而一切都晚了。
当生命的死结最终用代价找开,一些都为时已晚。
所有人都走了,依水山庄只剩下了一个人,这个人当然是梵尸千。梵尸千并没有阻止他的弟子离开,还很宽容的为他们解去了身上的蛊毒,因为他不想再看到第二个古若影。依水山庄再次衰败,再次变得冷清起来。
王仙山本以为这里还会有几名尸怪帮的弟子阻拦,但现在却只看到一幅破败的场景。王仙山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烈鬼虽死,古若影也走了,但还有梵尸千啊!他既然还在,依水山庄又如何会变成这样?
他大踏步进来,却见大堂之中,梵尸千竟然在一个人自斟自酌。他两眼无神,青丝尽雪,俨然成了一个命不久矣的老人,然而他现在也只不过才四十岁左右。他看见有人进来,竟然十分高兴地说道:“来得正好,陪我喝一杯。”
王仙山突然发现,他也是一个可怜人,心中对他的恨一时间全消了,也没有拒绝,便在客位坐了。
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对饮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