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禹散布的消息很简单,内容大致就是嬴政发现后宫异常,要进行大检查,并且他嫪毐就是最大的目标。
内容上虽然没有说明嫪毐有什么罪,但只要是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嬴政发现了什么,之所以还没有动手,应该是证据不足。
这个任务本来简单,随便派遣一个宦官都能做到。
但为了王族的面子,这则消息就只能在该知道的人耳中传播,其他人还是不知道为好。
如此,才需要姒禹亲自动手。
也就在消息传播的第二天,太后甚至都没有和嬴政辞别,连夜就返回了雍城。
太后的离开,嬴政没有派人阻拦。
这一次的目的,可就是要把他们逼回雍城,逼迫他们造反。
不然以太后如今的权势,嬴政就是当面指征,结局也难料。
只有嫪毐带着太后造反,他嬴政平乱,那才能显得他的英明伟大,并且如果没有叛乱的罪名,这件事就无法绊倒吕不韦。
一个私通的罪名,就算对象是太后,其罪责也最多让吕不韦面子难看,外加一些不轻不重的惩罚,对他本身的权势可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甚至,在除掉嫪毐后,他吕不韦的政敌还少了一个,日子更加舒坦。
太后回雍城的第二天,醉月楼,包间内,嬴政带着盖聂和姒禹汇聚。
“老师,陷阱已经布置好,接下来就差我这个诱饵下套了。”
嬴政举杯,脸上神情很是复杂。
一方面他们的计划一旦成功,那么他将迅速掌握秦国,并扫清内敌。
另一方面以母后的龌龊事为开端,这让嬴政如鲠在喉,心理一万个不舒服。
“此行雍城必然危机重重,王上更是诱饵,所以一定要小心谨慎,天子剑法不是无敌的。”
姒禹提醒,天子剑法是标准的防御剑法,在秦国只要有人做出对秦国不利,对嬴政不利的事,他都可以以国运镇压。
以目前秦国的国运来看,嬴政其实已经无敌了。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其实不然,天子剑法有一个最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无法攻击本身对嬴政,对秦国没有敌意的人。
这意味什么,意味着只要不攻击嬴政,那么天子剑法就是没用的。
所以想要对付嬴政其实很简单,只要命令人包围他,他就无计可施。
恰巧,此行雍城祭天,嫪毐造反,嬴政真遇到危险,大概率不会被直接袭杀,而是会被俘虏。
而士兵的意志往往不带个人私欲,所以这次叛乱嬴政的危险可不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点点危险,换来王权大势,这个买卖必须做。”嬴政斩钉截铁到,关于天子剑法的缺陷,姒禹在教会他剑法的时候就说过,他也清楚此行雍城的危险。
但就像他说的,能以一点点危险,换取独揽大权的机会,想必没有那个君王会拒绝。
“王上意志坚强自然是好事,但该有的防范还是不能松懈,危机时刻切勿忘记禹留给王上的火焰印记。”
大秦的盛世只有嬴政能开启,姒禹不想历史出现任何意外。
看姒禹再三叮嘱,嬴政暂且放下心中的郁闷,打起十二分精神,路都走到现在,他还在思考母后的事,这可不是一个合格君王该有的犹豫。
“老师,我们明日出发?”
“这个看王上,去早了,嫪毐叛乱过早,吕相国哪里不好处理,去晚了,嫪毐准备充足,对我们也是不利。”
“这倒是一个麻烦。”嬴政沉吟,想了想道:“我们还是明日就出发,这次宫乱之事,寡人还没有发难,到了雍城再与太后周旋一段时间,借此机会,我们也好把埋伏做好,时机成熟,也好一次性解决这些毒瘤,不用在奔波劳累。”
“这,不是不可以,只是...”姒禹看着嬴政,有些担忧,“如此做,王上处境未免太过凶险。”
“呵呵,老师这就多虑了,危险寡人又不是没遇到过,这点风险完全不足为虑。”
嬴政优秀的品质很多,要说哪一点最值得人称道,那无疑就是无时无刻剑指八方的锐气。
从他亲政开始,到统一天下,再到征战八方,他从不曾懈怠,永远充满攻击性。
要不是后来地图有限,寿命有限,嬴政可以一直“战斗”下去,这种充满进攻欲望的帝王心,在无数帝王中也是独一份了。
其他帝王,无论前期有多锋芒毕露,一旦到了一定年岁,或者国家发展到一定程度,很自然的就松懈下来。
嬴政不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用在嬴政身上是最合适的,因为也只有嬴政做到了,只要他能看见的地方,都是他的。
想到嬴政的性格,姒禹没有在劝阻,当前的情况,嬴政前往雍城稳住嫪毐,的确是最好的做法。
而且,嬴政去了雍城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离开了吕不韦的势力范围。
虽然雍城已经被嫪毐侵蚀,但嫪毐总体实力怎么都比不上吕不韦,比较之下,嬴政立马去雍城,其实也是最优的选择。
“对了,听说老师在咸阳置办了府邸,老师怎么不和寡人说说,你要什么府邸,寡人还能亏待你不成。”
严肃的事商量好,嬴政接入轻松话题,他并不想把朝政的事都在姒禹这里处理,久而久之,他害怕自己身边唯一清净的地方也变了味道。
“哈哈,灵儿跟着禹,我总得有个家吧。”姒禹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先上车后补票,在现代很正常,在这礼法古代可是天下之大不为,要是姒禹和焰灵姬双方有亲辈,恐怕早就被乱棍逐出家门了。
“也是,此前倒是寡人疏忽了这个问题。”嬴政沉吟片刻,又开口,“老师要是不嫌弃,待寡人亲政后,由寡人赐婚如何,明媒正娶,从此以后,老师和焰灵姬姑娘便是秦国人了。”
“禹怎么会嫌弃,王上赐婚已经是我之荣幸了。”姒禹拱手,对于无父无母的他来说,君王赐婚恐怕已经是婚姻最好的局面。
“不过我还是要回去询问一下灵儿,而且我都还没向她求婚来着。”姒禹脸上有幸福之意,看的嬴政很是羡慕。
他也想要这样相互尊重,自由自在的爱恋。
这样的爱恋,其实他也曾经拥有过。
在那最艰难的岁月,他也曾拥有过友谊,拥有最纯净的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