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几日倒是一片喜气洋洋,不管怎么说袁崇焕的出场,的确有所作为,皇太极的示弱,这是这些年大明与后金从来没有过的,韩爌在朝野之上,地位愈加稳固,可是崇祯对于他,却有些反感。
“众位爱卿还有何事上奏。”崇祯心情的确不错,亲自开口说了一句。
“皇上,臣有事禀告。”此时从来不说话的周道登开口道。
这不仅让崇祯一愣,整个朝野上没有人不疑惑的,要知道周道登自打当上内阁大学士以来,从未发表过一丝言论,旁人说什么是什么,皇上有事问他的时候,他也是微微一笑,既不说对也不说错,要意见也是没有一条,反正皇上说什么是什么。
可是朝野之中,只有一人微微一笑,对于周道登此举并不疑惑,此人就是内阁首辅韩爌韩大人了。
“哦,爱卿有何事要说啊?”崇祯十分感兴趣道。
“臣,要弹劾一人。”
“何人?”
“现任陕西三省督师岳忠。”
崇祯眉头一皱十分不耐道:“卫明有何罪,你要怎样弹劾?”
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缩了缩脖子,周道登此时却不慌不忙道:“私设地方机构,把潼关弄得乌烟瘴气,私斩潼关卫所将官,无视皇上尊严,此罪该斩。”
这句话说完,让崇祯眉头更加皱了起来,如若岳忠临行之前,没和自己说试行改制一事,崇祯此时也许会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前提下这是自己同意,你周道登明显在自己面前挑拨离间么?
“这事朕知道了,朕会着人去查。”这句话崇祯也是给了周道登一个面子,潜意思告诉周道登,这事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赶紧撤个梯子,顺着爬下去吧。
要说其他人崇祯也许会当即斥责,但是现在阉党被打击没了,上来的都是东林党一众,崇祯现在有些事情下派,整个内阁各部大臣互相推衍,不是这件事情不对,就是处理的不到位,总之一句话,崇祯想下旨办点事情,那得等这些大臣吵完的。
可是这些人唯有两人深的崇祯心思,一是这个周道登,什么事都不管,什么话都不说,你皇帝说什么我就答应什么,你让我拿主意,那皇上还是你来吧,故此有些事情崇祯还真离不开周道登的支持。
第二个人就是李标,虽然李标不当首辅退位让贤了,但是李标为人刚正不阿,有些时候连崇祯做得不对,也敢顶嘴驳斥,可是毕竟要是对的事情,这李标还是十分支持的。故此崇祯虽然有些不喜欢李标,但是比较那些人来说,李标无疑是个合格的首辅。
可是此时周道登却以为,皇上对岳忠心存不满,嘴角一撇高兴道:“皇上不用这么麻烦,着厂督带人缉拿归案就行。”
这句话说完,身边的韩爌都一身冷汗,心中不由骂道:你周道登好胆,这样的话你也敢说?不要你的狗命了吧。
崇祯此时眼睛都立起来了,怒火不断在心中燃烧,不知道哪个时候,这火气就要喷发,韩爌看在眼里,一擦额头冷汗,不得不走了出来道:“皇上,臣想谣言止于智者,岳大人传言并不属实,但是岳大人年纪轻,都些事自然做的不周全,这也是避免不了的,年轻人么总要有些错误,才能知道自己以后的路怎样走。”
“是啊,皇上,首辅说的没错,人都犯错的时候,臣想岳大人也是年轻,犯些错误也是在所难免的。”工部尚书王洽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是偏于对岳忠一面,让他也走出道。
王洽说完各部大臣,也纷纷开口道,明着是为岳忠出头,但是话语之中算是把岳忠年轻,容易犯错误这点占实了,韩爌此时嘴角微微露出笑容,这就是自己要的结果。
可是就在这时候,李标走出来开口道:“皇上,岳忠虽然年轻,但是据臣的了解,锦衣卫在他的改制之下,军纪焕然一新,再无欺压京城百姓之举,今年农耕之际,锦衣卫更是出动,帮助京城郊外百姓种植农务,深受百姓夸赞,对皇上也是感恩在心。”
“李卿家所言极是。”崇祯眼睛一亮道。
“潼关卫所,县衙早已撤销,现在岳忠重新建立,自然有些地方不满,故此有些改动,也未尝不见得不好,也许会像锦衣卫一样,给人有一番惊喜,另外潼关卫所千余将官斩首之事,臣已经看到奏报,那些人各个该杀各个当斩,欺压百姓祸害乡里,虚报军饷无恶不作,试问这等不忠不义之人,有何不可斩之?”
这句话说完李标看向一众大臣,让众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周道登也是退了退身子,韩爌则是冷眉以对,李标看到这种眼神心中一寒,知道这位老友变了,真的是变了,但是李标做这些并不后悔,因为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皇上,还有一件事情,当初皇上御赐尚方宝剑之时,可是对岳忠说过,可便宜行事斩杀贪官,更是御赐如朕亲临的宝印,王公将相皆可查也,试问各位岳忠此举,难道不是皇上之意?那岳忠何罪之有?”
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让所有人哑口无言,崇祯眼睛一亮,这李标说的不错,朕怎么把那宝印之事忘了,的确岳忠做的不就是朕的意思么?心中对于岳忠那一丝不快,刹那间消失不见,对于周道登是越看越不顺眼,对于李标倒是有些改变想法。
“哼,周道登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既然这样就回家养老去吧,莫要整日糊糊涂涂。”这句话说完,还真是让所有人一愣,这可是崇祯上台,除了阉党人员,第一个开口辞退的官员,这周道登算是捅马蜂窝了。
早朝一散崇祯直接召来曹化淳,他可不相信这件事情,是周道登那呆子的主意,要说没人在背后使坏,这件事情才出了怪呢。
一出皇宫周道登一把拉住韩爌,满眼喷火道:“匹夫害我。”
说完之后转身离去,看着那愤愤不平的样子,大家伙算是明白,这背后定然有这韩大人的影子,李标看了一眼转身上轿离去,对于这位昔日的老友,李标只感觉自己有点陌生,甚至内心中对于他有些寒意。
王洽走到韩爌身边,冷哼一声转身上了轿子离去,韩爌看着不少大臣对自己指指点点,虽然没在明面上,但是自己的脸也不由微红,上了轿子之后,韩爌狠狠得敲了一下木头道:“李标,你这是在记恨我么?哼,走着瞧吧。”
这一旁一举一动,都被一名护卫看在眼中,等到这护卫下了值之后,急忙走到一家客栈,与伙计说了一遍。
不管怎么说,周道登还是黯然离去,离开这个登峰之位,心中对于韩爌真是充满不满。
内阁一位大学士离去,那么自然要补充进来一位,思前想后崇祯还是按照原来的枚卜,枚卜抓上来了几个得了,崇祯这一次打算多选几个,毕竟现在内阁没有几个真正做事的人,其根本是没有多少人听崇祯的话,故此崇祯打算多选几个内阁人员。
要说这枚卜其实就是现在的抓阄,这抓阄的方法的确有好处,一是不用考虑谁是谁的人,二是各平天命谁也不能说什么。这一次的抓阄崇祯召来四位阁老,韩爌、李标、钱龙锡、刘鸿讯,抓阄下来之后,钱谦益荣登内阁阁老之一。
钱谦益这个人十分有背景,因为他就是东林党党首之一,官至礼部侍郎,如果说他为什么登位,这少不了暗中操作了,可是在崇祯眼皮子底下搞黑幕,这说来也是少不了韩爌的暗中帮助。
虽然崇祯是以抓阄的行事选出阁老,但是这些人的推荐,全是由四位阁老推荐之后的,这要是弄得手段,自然有心之下也就出猫腻了,可是不管怎么说钱谦益是上位了。
钱谦益的上位并不太平,上位第五日之后,一个人的奏疏,让崇祯对他开始怀疑起来,这奏疏是温体仁所奏,温体仁在崇祯上位之处,本来崇祯想提拔他作为礼部尚书,但是遭到朝中大臣阁老纷纷反对,以年轻资历不够为由,这温体仁终不能登位,这让他心中十分怀恨。
这一次本来温体仁信誓旦旦想要等阁,而且崇祯的确有这个意向,可是温体仁这一次又一次遭到排斥,这由此让他心中大为恼火,可是当他得知自己的上司周延儒也没有登阁,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报复那些阁老的机会来了。
枚卜第一天温体仁没有作为,第二日还是没有动作,第三日他登门拜访周延儒,拿着一沓子资料递给自己的上司,周延儒看完心中也是一喜,两人研究半晌,第四日一封奏折以温体仁的名义,就这样传到崇祯的手上。
第五日崇祯召开完朝会,在临行结束之前,召集了几位重要大臣叫到文华殿,众人刚站好,啪的一声温体仁的奏折,摔倒内阁首辅韩爌的面前,这不仅让韩爌大为惊疑。
皇上这是要干什么?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怎么回事?
其实这种小事情,要说崇祯不会这般动怒,值得崇祯动怒的是,这一段时间韩爌上蹦下串,对于岳忠韩爌是铁了心的对抗,让崇祯十分恼怒,另外就是周延儒,周延儒此人左右逢源,十分得崇祯的宠信,本来崇祯已有选他入阁的指示,可是这一次一样以资历不够未能推举。
两件事情并到一块,让崇祯十分不满,对于韩爌更是有些不待见,此时发怒只不过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