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两家大人虽是不合,可是有谁知道两人相交颇深,田敦艮坐了下来,周栋开口道:“说说吧。”
“这事我也是最近才调查清楚,这次你迫使你的父亲低头,倒是因为张绪财那狗东西,掌握了你们家一些罪证,你们家私通刘香通商,故此你父亲为了保存家族才有此举。”
田敦艮知道这位贤弟想知道什么,故此也不打马虎眼,直接开口说道。
“私通海盗?不可能,父亲怎么如此去做?”周栋大为诧异道。
“其实我也不相信你父亲那脾气,会敢做出如此之事?说来真是让我父亲也是大为诧异,可惜事实就是如此,当年你妹妹成为信王妃之时,你们周家并没有重视信王,故此为了扩展生意,曾与郑芝龙暗中通商,这件事情说起来并不算什么大事?可惜前些日子你父不知道怎么想的,与刘香交易了一批刀剑武器,这就是张绪财掌握的把柄。”
“此事何人知晓?”周栋眼中一显恨意,心中的打算田敦艮自然知晓,
“不可,这事情虽然只有张绪财、我父亲两人知晓,至于我乃是偷听得知的,但是难保张绪财那狗东西不会留后手,这件事我看你还是当做不知道的好。”
“那不是说我周家,要被你们田家牵着鼻子走?”周栋有些不耐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有更好的办法么?杀了张绪财以我父亲那脾气,必定会把你家的事禀明皇上,到时候后果怎样你可是知晓的。”
“哎,这,这事情闹得,哎。”周栋此时不由微微叹气道。
“你放心,只要我做了田家家主,到时候你再做了周家家主,我们两自会暗中结盟,那个张绪财闹不出多大的风波,这件事情我父亲并没有大地宣扬,想必也知道其中的厉害,而那张绪财不傻,他只注重眼前的利益,想要找个靠山而已。”
“行了喝酒吧。”周栋一挥手懒得再去想这件事情,心中却盘算自己父亲与叔叔交恶,是不也有打算给周家留一道香火?可是那银票之事,父亲又为何做的那般狠辣,做给外人看的,还是父亲本就有此意,现在事情扑朔迷离,倒是让自己找不出头绪来,看来以后找时机,自己要和父亲好好交流一下才好。
岳忠此时带着周诗韵,跟随周枫来到南京城郊的一处院子,这院子不大只能住上七八口人,周臣这一支共计六口人,再加上丫鬟管家下人,也是有十六七口人的,住在这里显得十分拥挤。
周枫轻轻敲门,大门被一老者打开,看到周枫开口道:“少爷你回来了。”
“周叔,你看谁回来?”周枫一让身子,老者好奇的看向岳忠,再看身边周诗韵,眼睛不由顿时湿润起来。
“小姐,你回来了。”老者轻轻上前激动的开口道。
“周叔,是我回来了,这些日子你老想必定是十分操劳吧。”周诗韵见到亲人顿时倍感亲切。
“哎,不说了,大老爷做事太绝了,哎,老爷现在身体不好,大部分是心中有怨气,小姐回来就好,老爷最听你的话,你去劝劝老爷。”周叔开口道。
“妹夫,这周叔自十二岁就跟随父亲,最后为我们家的管家,这些年多亏他老人家操劳,要不然父亲常不在家中,家中倒是没有主事之人了。小时候我们兄妹最愿意和周叔玩耍了,我们都知道周叔,是把我们兄妹当做自己的儿女看待。”
周枫走到岳忠身边开口对岳忠道。
“周叔,这就是我的相公岳忠。”周诗韵拉着周叔开口道。
“小的见过姑爷。”周叔急忙开口道。
“周叔好,诗韵常与我讲,在家时后一位周叔待她如同己出,想必就是周叔您了。”岳忠微微笑着开口道。
“哪敢,哪敢,对了姑爷咱们还是进院子吧。”周叔十分欣慰的开口道,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从他的表情中,看得出他内心还是十分高兴的。
众人进了院子,隐隐听到主室传来咳嗽声,周诗韵眼中泪水又一次滑落,急忙快步向里面走去,岳忠回首看了一眼院落,这院子十分破旧,习惯了奢华的府院,能够与周父不离不弃,看来周父对待下人还是极好的。
“父亲,你这是何苦啊?为何不早早告知女儿啊。”周诗韵抱着床上的老父,呜呜的哽咽哭道。
“哦,韵儿啊,哈哈,父亲没事,你莫哭,你看父亲不是好着么?”看得出周父十分喜欢周诗韵,此时正挣扎的起身,安慰自己的女儿道。
“父亲,你还是躺下来静养,父亲无论如何你都有儿女的,什么事情莫要往心里去,要是气坏了自己身子,可是自己遭罪的。”周诗韵不断安慰自己的父亲。
两人在那里聊了片刻,周母此时匆匆走进,才打断两人的闲聊,此时周父倒是精神好了些,看到岳忠站在那里,不由微微一笑道:“卫明也来了,韵儿你可失了礼数,枫儿赶紧给你妹夫看座。”
周父本是心中压抑,此时与周诗韵聊了一会,心中郁闷之情倒是缓解不少,连带着身体也是有了气劲,故此起身坐在岳忠对面,众人看他还算精神,也就没有强自阻拦。
“都下去吧,我想与卫明说说话。”周父轻轻挥手,让众人下去,笑着看着岳忠。
众人走出周父才开口道:“卫明啊,想必周家之事,你已经有所了解,本来我是不愿让你们担心的,可是日子紧迫,你妻兄找你相助,哎。”
说到这里周臣说不下去了,心中暗暗作痛,脸上尽是苦涩之意。
岳忠也知道自家这位老丈人面薄,能然他说出这些已是不易了,故此岳忠开口阻拦道:“岳父这是什么话,诗韵嫁给我已经是我岳府的人了,而我们因为有诗韵的结合,虽然我们两个姓,但是却如同一家之人,岳父以后莫要见外才好。”
“好好,卫明你有心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必在说什么了,咱们这一脉衰败,还要卫明扶持才好,哎,可惜我们周家啊。”周臣有些唏嘘道。
“岳父,女婿有句话可说,但是莫要传出去才好,这次咱们家虽然与周家分割,不见得不是件好事,周家这几年做的事情,许多地方有些过火,要不是皇后为人淑娴,与皇上乃是患难夫妻,再加上周家并有大错,故此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可是要是周家继续这样下去,肯定会招惹祸事。”
“卫明,周家做的都是正当生意,我想虽然有些偷税之嫌,但是也不算是什么大毛病吧?”周臣不明所以道。
“岳父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如此,与海盗通商一事,岳父莫要说你一点都不知?”此时岳忠开口道。
“海,海盗通,通商,这不可能?”此时周臣也是有些迟疑,这件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看到自己岳父的表情,岳忠也知道这事情,肯定是周奎瞒着他做的,岳忠之所以得到这样的消息,乃是东厂安插在周府的探子所获,故此这消息被胡承暗中交给岳忠所知。
可是那与刘香交易武器的事情,就连东西两厂的探子也未能发觉,那张绪财如何得知,倒是有些奇异了。
“愚兄糊涂啊,周家世代本分,虽是商贾之家,但也是诚实厚道。兢兢克克不敢有半丝马虎,哎,不行,我得回家劝劝他。”周臣有些担心的道。
“父亲,你若是回去又能如何?就算你言辞犀利,让大家听从你的话,那么你忍心推翻周奎家主之位?”
“这,这。”周臣噗通坐在椅子上,在不好开口了,的确要是自己回去,把这件事摊开来说,家中老字辈必定废除周奎之位,那么理当其所推举自己,但是那结果可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岳父虽然分家而出,我看倒是件好事,无论如何今后周家之事,与你无半点干系,故此你也算保住周家一脉分支,不至于导致周家破败。”
“哎,事到如今,也只能这般考虑了,听枫儿说你商埠受到阻碍,与我说说这事吧。”周臣唉叹一声,知道事情不可违,自己也懒得去想了,故此扯开话题道。
“此事,有二周一田参与进来,还真是有了棘手,现在江南大小布坊连成一气,公开在南直隶涨价,而日本那边也是催得紧,我也正有些头痛,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我想他们也就瞎折腾这阵子。”
“卫明可听过逸辰轩?
“不曾。”岳忠还真没听说过这逸辰轩,故此直接开口不解的问道。
“这逸辰轩在万历年间可是十分出名,所产的布匹丝绸名震大江南北,说逸辰轩或许大家已经忘记了,但是说金丝蚕想必卫明有所知晓吧,这金丝蚕就是出自逸辰轩。”
“岳府,这事我倒是知晓一点,但是好似这金丝蚕不是逸辰轩研制出来,而是宋家匠师研制的吧。”
“哦,卫明怎么会知晓?”周臣诧异的问道。
“岳府,你也知道我的生意,常与匠师们打交道,所以想要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倒是也是一件易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