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在岳忠面前从小有个脾气,那就是哭,她要是一哭,肯定一两个时辰不会停,任凭你怎么哄都哄不好,故此岳忠也是十分害怕这动作。
“说定了。”程月噗嗤一笑道。
“好好,正好舅父把锦衣卫的活辞了,到时候我带着舅父舅母,还有我可爱的小妹妹,一起去南京好不好啊。”
“谢谢哥,还是哥疼我。”程月扑在岳忠怀里道。
“小月,你哥刚回来,你就磨人了,赶紧起来搭把手,咱们开饭了。”程妇此时笑着走了进来,对着程月笑骂道。
“娘,有了儿子回来,就不要女儿了是不,你怎么不让哥搭把手啊,偏向。”
“你这孩子。”程妇狠狠瞪了一眼程月道。
“好久没帮舅母了,今日我也搭把手,走吧我的小月妹妹,现在还挑理不啊?”
“卫明,君子远离庖厨。”
“舅舅,自己家里哪有那么说道,我记得你可不是那些儒士啊。”岳忠嘿嘿一笑转身欲程月离去。
“这孩子,就是不听话。”程德勇虽然这样说道,但是脸上却是充满欣慰幸福。
“哼,我说我们家的大老爷,就这样坐着好么?”程妇开口道。
“额,我不坐在这里,那我坐在哪?”程德勇有些不明白道。
“还不快去把你的泡得药酒,拿出来给岳忠补补身子,我说你这老家伙长心没有啊?”程妇一甩手转身出去。
“是,夫人,我这就去。”程德勇嘿嘿一乐,急忙走向后院,为岳忠去取药酒去了。
一家四口人难得在一起吃个团圆饭,自然气氛十分融合,程妇频频为岳忠夹菜,就连程月也是一脸嫉妒的表情,当然这也是刻意为之,程德勇看着这一幕,倒是心中十分欣慰与高兴。
吃完饭岳忠叫过程月,与她一起来到庭院,程月已经十八岁了,落落大方已经成了一个大姑娘,一张俏脸洋溢着青春活泼,与旁人家的女子不同,她自小习武飒爽英姿,活脱脱的像一位女将军。
“小妹,跟哥说说话,你最近可好?整日在京城都做些什么?”岳忠坐在庭院石凳上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啊?京城可不好玩,我也是无聊死了,哥哥真的带我去南京啊?”程月笑嘻嘻的开口问道。
“嗯,你若是想去,哥自然带你去,但是你要和哥哥说实话,你心中可有意中人了?”岳忠点点头诚恳的开口道。
“哪有啊。”程月脸上一红,看那样子岳忠也知道自己没猜错,这妹妹心中已经有人了。
“跟哥说实话,哥只有你这一个妹妹,除了舅母舅父,再有你三位嫂嫂,只剩下你这么亲人了,难道小妹也把我当做外人,要知道咱们两个,可是自小玩到大的,你的心思可是骗不了哥的。”
“嗯,就知道瞒不了哥哥,但是你要给我保密,千万不能对父亲母亲说予。”
程月也知道自己根本欺骗不了岳忠,对于这个哥哥自己大小就亲近,虽然不是一个姓氏,但是两人却是亲如兄妹,关系好得不得了,自然也愿意对岳忠说实话。
“你说呢?哥哥会那样做么?说出来听听,哥哥会帮你参谋的,要是真心对我的妹妹,这个人穷富无关紧要,只要这个人的人品好就行。”岳忠微微一笑真诚的说道。
“真的,他虽然家境贫寒,但是人品绝对没问题,哥哥你可莫要欺我啊。”程月高兴得道。
“说吧,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只要他人品没问题,哥哥愿意当那说客,说服舅母舅父同意,前提下这人我需要调查一番,我要真正的知晓他的品质,这点我可先和你说好了。”
“没问题,我相信他。”程月点点头,其实岳忠不说,程月也知道只要自己说出来,那么岳忠也会暗自调查的,但是岳忠能够直接对自己说予此事,可见对自己的尊重。
“那就说说呗,还在那考虑什么?”
“哥,他叫王镛二十三岁,家中虽然贫寒,但是他饱读诗书,乃是当世一位才子。”程月说道王镛,两眼都是冒了光,显然对着王镛十分中意了。
“哪里人士?家中还有何人?”
“河南孟津人,其父王本仁,有一长兄王铎,说来还在哥哥那里任职。”
“哦,这我并未听说的,王铎?我还真不知晓。”
“哼,哥哥哪里会注意他的,他现在任职南京礼部总主事,一个六品的小官员,哪能入得你这位正二品官员的眼啊。”
程月一嘟嘴开口道,这话中带着深深的嘲讽,显然是不满岳忠的回答。
“呵呵,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他的书法堪称一绝,在南京还是有些名气的。”岳忠被程月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印象。
此时的王铎并没有后来那么出名,家境贫寒使得他苦读诗书,本来考中进士入职翰林院,却因为天启年间阉党与东林党之争,遭到阉党的摒弃,好在他及时脱身,去了南京任职,此时也是日子清苦,靠着一手好字勉强糊口度日。
“是了是了,他兄长写的一手好字,可是让世人称道的,但是王镛的字也不差的,只是较之他的兄长,差上那么一点点。”
程月见到岳忠想起来,此时也是十分高兴,但是却急忙维护王镛起来。
真是女生外向啊,岳忠心中微微一笑,开口对着程月道:“月儿,这王镛可曾娶亲?你要知道我大明文武不可通婚,虽然现在已经管制不太严,但是亦有门户之见,这王镛是何心思,你可曾问予?”
“人家才没有你这么势利,只怕咱们家不同意罢了,王镛没有娶亲的,家中曾给他订了一门亲事,但是因为他家境的缘故,却遭到人家退亲,故此他发誓要考取功名在成家的,为了怕咱们家看不起他,他更是发奋读书的。”程月一脸心疼的样子,也是让岳忠微微摇头。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另外他可曾与你表露心意,你莫要自己爱慕人家,人家却没那个心思,哥哥我也不好说服双亲的。”
“有的,有的,我们在酒楼门口认识的,当初他在那里卖字度日,却被城防兵士驱赶,故此我帮助了他,这才与他结识,他曾对我说一旦考中,就上门提亲的。”这话说得程月满脸通红,要不是岳忠与她亲近,她还真不愿对外人,说出这等话来。
“那好,我去查访一下他,另外若是他家中不曾反对,他也真心对你,哥倒是可以为你做主,可是要是二者有一点不对,莫要怪哥不同意你们。”
“是了,人家说的都是实话,你若不信就去查呗,身正不怕影子歪的。”程月嘟着小嘴道。
“那好,此事就这么定下了,等哥的消息吧,只希望你选择这份姻缘,不会自己后悔罢了。”
岳忠起身告别两位双亲,这才离开程府回到家中,到了家中直接招来岳平年,让他召来张世泽。
当初组建的听风,因为英国公张维贤的孙子张世泽好奇,这才由张世泽管理一段时间,后期张世泽对此大感兴趣,故此一直由他暗中管理,现在听风已经由张世泽亲自接手。
想到这里岳忠倒是想起张维贤了,这次看来自己还得去一趟国公府,拜访一下自己的长辈,云家自己的岳父正在陕西忙着生意,自己倒是不用前去,而周家所有人都在老家,这国公府自己无论如何是要走一趟的。
不大一会只听见外面一路小跑,张世泽推门走了进来喊了一句:“姨父,早想过来的,可是这几天家中祖父身体不太好,故此未能前来。”
“国公身体有恙为何不早说?平年把家中百年老参拿来,辅国与我一起去你们家。”岳忠急忙起身向外走去。
岳忠提了礼物,与张世泽一同去往国公府,路上岳忠问了几句病情,这才知道张维贤自打今年年后,身体就开始有所疲累,自四月初一次风寒之后,身体愈加不如从前,好在并没有什么大恙,只好在家静养不得出门。
“辅国,最近抽空,让听风给我查一个叫王镛的人。”快到英国公府,岳忠回头对着张世泽开口道。
“姨父是说月姨那位情郎?不,是意中人,呵呵。”张世泽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嗯,就是他,怎么有所了解?”
“当然,姨父不在家,我自然会照看姨父的亲人的,那王镛我亦是着人调查过,不过此人愚笨,较之他兄长却是有些不如,他兄长尚可结朋好友,但他却是不善此道,虽有才华但却遭人摒弃,不过对月姨倒是真心的,也不知道月姨怎么就看上了他。”
“嗯,细细与我说说。”
“这王镛今年二十三岁,本来与河南商贾刘家,大小定有一门亲事的,可是刘家后来经商颇富,故此嫌弃王家家贫,遭到那刘家嫌弃退亲,这王镛从那以后,开始苦读诗书,本来参加今年的会试,但是因为为人榆木,故此没有取得好的成绩,这点姑父也知道的,这样的脾气在官场可不是好的。”
“嗯,接着说吧。”岳忠一皱眉也算知道为何这王镛会落榜了,朝中没有太强的靠山,再不会打点想要登榜,那无疑是痴人说梦的,毕竟现在大明就是这样的情形。
“故此他只好以卖字为生,也算勉强糊口度日,但不得不说他的字画,还是高人一筹的,为人倒是有些才华。”
“嗯,我知晓了。”
岳忠想了一会,并没有再次吩咐张世泽,再去调查一番,一个人不擅长关系的结交,不是他不擅长此道,或许是他囊中羞涩,这王镛每日以卖字为生,想要查出他其他的弊病,那根本就是不可能,但是从这点也看出,他宁愿自力更生,也不愿向人屈腰献媚,倒也是极为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