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60、得逞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灯花压的极低, 偶尔滴下来的蜡油,血水一样。

一双葱白的手拿了外头的灯罩, 小宫女以簪子拨弄两下烛芯,那灯又重新明亮起来。

喜连将那薄薄一页纸递上去, 后退几步,静静的立在平日待着的地方。

元荆暂放了手里的奏章,扫一眼那页薄纸,

“都招了?”

喜连恭声道:“回皇上,都招了。”

元荆头也不抬,“刑梳洗。”

喜连听得那‘梳洗’二字,不由得打个冷战。

话说这梳洗可并非女儿家平日里的梳妆打扮, 而是将开水自犯人身上浇上两遍, 在以铁刷子刷去熟肉,直至皮肉刷尽,露出白骨,每每此时, 受刑人便早已受不住, 气绝身亡了。

定神半晌,喜连又接着道:“除了这一回,那李德胜还招了别的。”

元荆微蹙了眉,端详奏章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讲。”

喜连道:“先前皇上交予奴才查出?o羽宫总管太监秀秀毒毙一事,奴才愚钝,未能尽职, 谁料那事实正如皇上当日所言,秀秀果然并非畏罪自杀,而是给李德胜灌的药。事情的缘由是秀秀是受了宁嫔指使给淮淮的药里下了几味马钱子,谁知道后来东窗事发,宁嫔生怕事情败露,便指使李德胜解决了秀秀,李德胜是个软骨头,用刑不多久,便全都招了。”

元荆面儿上寡淡,抬手翻了一页纸。

喜连微微抬头,“皇上,这宁嫔可还有五个月的身孕呢..….”

提笔自奏章上写了几行字,元荆神色冰冷依旧,开了口,却自语般的,

“宁月关镇守东南,倒也尽心尽力..”

喜连闻言心明镜似得,“奴才明白了。”

虽说宁嫔罪无可赦,可眼下大局为重,为稳住宁月关,皇上必然不会杀宁嫔。

元荆道:“宁嫔禁足??殿,没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

喜连躬了腰,“皇上仁慈。”

元荆一抬手,“下去宣旨罢。”

***

何晏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盈盈正巧端了一碗白粥过来。

搁在食桌上后,却一个转身却跟何晏看对了眼,骇的盈盈不由得一颤,

“您醒了…”

何晏自床上坐起来,胃腹些许绞痛,“顺顺呢?”

盈盈毕恭毕敬,“顺公公昨晚上给押到暴室问话,今儿早晨才给送回来,也是挨了几鞭子,还好伤势不重,这会正在偏殿擦药呢。”

何晏扫一眼桌面儿上的白粥,“昨晚上都发生什么事?”

盈盈道:“您吐了一口血,把皇上吓的够呛,后来许太医过来,说是那药里给人多下了一味□□材,皇上大怒,便下旨将顺公公和??殿的李公公都逮起来审问,公公这才回来,奴婢也未来得及多问。”

何晏道:“等他擦完药,你且将他叫过来。”

盈盈福一福身子,“奴婢遵命。”

何晏给两个宫人伺候着起床净面,刚坐下用了两口白粥,便见顺顺白一张脸自外殿进来。

脖侧上开裂的鞭痕上涂一层紫草药,那伤口百足虫一般挂在枯黄的肌肤上,煞是恶人。

何晏搁下瓷匙,顿时毫无胃口。

顺顺小心翼翼的躬了腰,“奴才听说主子正寻奴才。”

何晏挥退身侧的宫人,“辛苦你了。”

顺顺强堆了笑出来,“劳主子挂念,不过是几鞭子,奴才还受的住。”

后又道:“倒是那李德胜给打的惨了些,整个人都脱了形,不过这一顿皮鞭可一点读不冤枉他,竟连先前的坏事都招了出来。”

何晏道:“宁嫔怎么处置?”

顺顺微微吸口气,“听说是禁足,李德胜昨晚上就给刮了。”

何晏音色平板,“宁月关征战沙场,他处事倒是小心…”

顺顺道:“奴才蠢笨,实在想不透主子为何忽然要嫁祸宁嫔?”

何晏正欲开口说话,忽然脸色发青,颤抖着起身出殿,待顺顺回过神来,屋里已是不见半个人影。

太医院的许太医此刻正悠哉品茗,好个快意。

一边磨药的年轻太医笑着侧头,“许太医,到底是什么好事让您这样高兴?”

茶雾氤氲,老太医眼角褶皱越发的深,

“兔崽子,叫你整日欺负老夫,你躲的了一次,不见的能躲的了第二次…”

何晏一早上连跑了三四趟,腿脚都有些发软,强打了精神用了些午膳后,服下许太医昨晚上给开的方子,又开始没玩没了的跑茅房。

直到日落西沉,便是像何晏底子这样厚的人都撑不住,倒在龙床上话都说不出,任人端茶递水,都只摆手挥退了事。

***

御书房。

田崇光进了内殿,俯下身子拜了拜,“微臣叩见皇上。”

元荆不动声色的忙着批奏章。

田崇光见元荆不语,便也习惯了似的跪在地上候着。

不多久,便听得脚步轻缓,一双黑靴停在自己眼前,再抬头,便是喜连紧绷着的一张脸,

“田大人,皇上给您的。”

田崇光双手接了奏章,打开扫一眼,那上头说的不是别事,正是北疆林昌再度请饷事宜,上面的批红触目惊心,写的是准奏。

元荆头也不抬,“上次押运饷银用的可是京城驻军?”

田崇光揣测片刻,“回皇上,正是。”

元荆又道:“这一回你打算怎么押运?”

田崇光微微抬头,见元荆凤目低垂,眉宇间戾气盘桓,手心竟有些汗湿,

“回皇上,还同上次一样,挪用京师五千…”

元荆抬眼,黑眸里冷光一闪,“糊涂!”

田崇光手一抖,那奏章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还望皇上明示。”

元荆怒道:“京师乃国之根本,江山动荡,你又将稳固京城的兵力都调去运银,是何居心?”

田崇光面皮渗汗,“皇上赎罪,罪臣愚钝,眼下国家兵力吃紧,除了挪用京师,却也实在想不出其他法子..”

元荆道:“待上次押饷的五千人回来再送第二次。”

田崇光心底一沉,想皇上倒也不好糊弄,可眼前也实在想不出个借口,只得开口应道:

“罪臣遵旨。”

元荆提笔,“下去罢。”

田崇光这才自地上起了身,双膝发麻,“微臣告退。”

眼见田崇光退下后,喜连想着香炉里香料不多,正欲转身出殿差人取些进来,却给元荆叫住,

“未央宫那边怎么样了。”

喜连闻言忙转了身,恭敬回话,“回皇上,今个儿下午奴才去看了一次,奄奄一息的,说是在床上躺了一整日,滴水不进。”

元荆搁下笔,“怎么还未好。”

喜连道:“下午又传了一次许太医,道的事人现在已无大碍,再养两日就能好过来了。”

元荆起身,“去未央宫。”

***

未央宫内殿晦暗不堪。

顺顺燃了玲珑灯罩里的红烛,攥紧香囊朝龙榻望去。

里头黑影蜷缩着正睡的死沉,也看不出个端倪。

顺顺将香囊搁在床榻边,正想唤何晏起来,便听得宫门口那一声‘皇上驾到’。

熟睡的人眼睫一抖,依旧未有醒来。

顺顺赶忙出殿迎接。

元荆进了殿,瞧见那内里孤灯,微微蹙眉,

“怎么这样暗。”

顺顺赶忙道:“回皇上,主子睡下了,要奴才唤他起来么?”

元荆道:“不必了,朕只来看一眼。”

龙床里的人缓缓的翻了个身,先前顺顺落在床榻上的香包刚好给碰掉在地。

细长的指头轻挑一点帘幕,元荆微微屈身,却不是坐下,反而是拾起了地上的香囊。

顺顺一颗心提在嗓子眼,弓着腰强装无事,可眼珠子就受不住管似得,直勾勾的盯着那香囊瞅。

元荆却只将香囊搁在床边,正欲转身,又听得龙床上的人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梦呓,

“宫里头….待不得了…”

元荆缓缓别过了脸,垂眼去看何晏。

何晏微微蹙眉,梦魇一样,“….待不得…”

顺顺见状,心里登时明白个八九不离十,便状似随意道:“主子又做噩梦了,这一整日都在念叨这句话。”

元荆轻放帘幕,转而去看喜连,音色极低,

“这后宫…的确不是他该待的地方。”

喜连道:“皇上,奴才这就给您出去寻个宅子去,到时候再派兵把守,却是比呆在宫里头清净许多。”

元荆静了半晌,“去办罢。”

言毕,便摆驾回宫。

未央宫一行人叩首送驾,眼望着龙辇没了影,这才起身各自忙活手里的活计。

顺顺回了殿,笑着上前,

“主子,皇上走了。”

明黄锦帐后的人影坐起来,拿了龙榻边儿的香囊,微扬了嘴角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顺顺道:“奴才虽然伺候主子时日不长,但值过几次夜,从未听过主子说梦话。”

何晏笑笑,“这回可还用我同你解释,我为何要唱这一出苦肉计了?”

顺顺递了剪刀过去,“奴才明白了。”

何晏接过剪刀,剪开香囊,

“到时候出了宫,再叫田崇光将守在外头的兵换了,那便真的是毫无拘束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玄尘道途绝对一番你老婆掉了盖世双谐终末忍界奸夫是皇帝五胡之血时代信息全知者我只有两千五百岁反叛的大魔王
相邻小说
凶兽降临,率领人族镇守九州英雄无敌之召唤万岁余光朱元璋:大孙,求你登基吧咸鱼:我大晋皇子绝不登基6哥和小红背后有红颜:青云直上全民成神从领主开始深渊奴隶主诸天血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