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萧名凝霜,是一名绿光报社的记者。我父亲在我八岁的那年离开了我们,虽然法医最终鉴别为自杀,但我深知其中有蹊跷,卧室的那些哥特画与黑蔷薇便是很大的线索。
最近私自走访十九年前的229事件,本以为是一桩强拆事件,可后来经过多方面了解,得知这是一场恐怖袭击,有将近六千余名参与者,而涉事者竟有上万人,几乎全是平民。当天头目死后,这场事件便被官方所封闭,而因涉案人数过多,不得不以拆迁为由封锁事件,私下也打压过激进分子,但一个月后,便再也找寻不到****的踪影。
因为这桩事件,了解到与父亲的死有关,但寻访了很多人,即使是参与者,也对此闭口不谈。后来偶然看到一本小说,其中的情景与那起事件相仿。后从一名叫王宁的女人口中得知,229事件的主谋与那本书的作者曾有密切的关系。经过多次寻访,才获得作者的认可。
作者名为路小雨,现已是一家颇有名气的杂志社主编,从她口中也仅仅了解到主谋名为凌决,而所做的事也只是在校时期,至于他策划这桩案件的目的与他的家庭身世等等,一概不知。开始我以为是出于对我的警惕而闭口不谈,可经过一个多星期了解,才发觉我之前的想法是错误的。
最后一天,路主编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和住址,说他或许可以给我想要,而他,便是此刻坐在我斜对面的这个男人。
也许是空气稍凉的缘故,露天啤酒城内的人已寥寥无几。一位约四十余岁的男人半趴在满是空酒瓶的木桌前,陈旧的衣服略显肮脏,青皮胡,留有凌乱的长发,身高约一米八。抬头望着天空沉了沉,随即男人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便准备离开。
不想刚起身,男人一个娘跄险些摔倒,而坐在斜对面的凝霜赶忙过去扶起,不想男人却甩开了凝霜,口中喃喃的念叨,“我没醉,不用你多事。”随后便微晃的朝前走。
“您回家吗?这么晚了我可以送您回去,路上挺危险的。”凝霜小跑追上了男人。
“哈~”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凝霜,“危险?你就不怕我是个危险吗?我可是一个混蛋啊。”望着无言的凝霜,男人忽然忍俊不禁的笑说道,“找我有事吗?你坐在那儿观察我有一个多小时了。”说着男人指了指凝霜刚刚所坐的位置,“虽然我脑子有些乱,但这点东西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见男人开言,凝霜也就没再掩饰,“我是通过路主编来找您的。”
“路主编?”男人微皱起眉头,忽然大笑了两声,“哈哈哈,路小雨吧,对对对,现在是大主编了,好多年都没见。”抬眼望向凝霜,“她叫你找我干嘛。”
“嗯……”轻咬了咬嘴唇,凝霜笑说,“我还是先送您回去吧。”
行驶在宽广的道路上,男人坐在副驾驶,耷拉着双眼望着前方,“路小雨她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嗯……”凝霜想了想回答说,“我和她也不是很熟,不过见她的时候感觉蛮好的。”
“啊,那就好。”男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揉了揉双眼,叹言道,“她结婚的时候我喝多了,没能赶过去,一直挺愧疚的。”
侧目望了望男人,凝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男人平静的问道。
“啊,你看我,还没和您介绍呢,我叫萧凝霜。”扬起笑容,凝霜仍旧看着前方的道路,抬手伸向男人,而男人也礼貌的握了握手,正当男人介绍时,凝霜笑说,“您叫苏沐冰,路主编和我说了。”
“哈哈哈~”苏沐冰笑了笑,随后若有所思的说,“萧?我以前有个朋友也姓萧,不过,后来自杀了。”
“呃哈哈……”凝霜略显尴尬,“挺会聊天的。”
到达目的地后,是一所出租型公寓。跟随着苏沐冰上到顶楼,顶楼为阁楼,待走进家后,看到房间内乱的很,地上的袜子内裤垃圾扔的到处都是。苏沐冰走入了卫生间,而凝霜嗤了口气,无奈下拿起了笤帚与簸箕。
忽然听到门响,回头看到苏沐冰走了出来,而苏沐冰见状有些惊讶,“别弄了,挺脏的,我给你收拾个地方坐就好了。”
“没事儿,很快的。”凝霜摆了摆手,接着继续打扫着,而苏沐冰抓了抓头发,不禁则跟着一起打扫。
房间的格局为两间,窗台处放置着一张床,一旁的老式沙发靠着墙,面前则是一张木质方桌,而对面则是组装型衣柜,但里面的衣服却凌乱的堆叠于一起,门旁便是灶台。虽然整体感觉有些脏乱差,不过卫生间倒蛮干净的。
大概二十分钟便完工了。凝霜坐在沙发处歇息着,随后苏沐冰从冰柜中拿出一瓶饮料递向凝霜,坐在了床上。
木桌上堆叠了烟盒与水果,一旁则放置了张老旧的照片。
翻开后,看到其中是四位少年少女并肩站立于街头,中间拉着一位约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有些面熟,可凝霜却想不起是谁。从青涩的面容中,大概知道靠右侧的长发男生是年轻时的苏沐冰,旁边则是路小雨,而左侧的一对男女便不知道了。
沙发微震,凝霜看到苏沐冰坐在了自己身旁,随后接过照片说道,“这张照片可是很珍贵的,除此以外,你找不到关于这个人的任何线索。”说着苏沐冰指了指左侧的一位少年,他身着一件黑色的休闲衣,锋凌的目光平视镜头,似是暗藏着不耐烦。
“他是谁?”凝霜问说。
“229案件的策划人,凌决。”看到凝霜惊讶的样子,苏沐冰不禁咧开一抹微笑,“我知道你找我是想了解229案件。”
凝霜不觉坐正了身,认真的说道,“我是绿光报社的记者,最近想做一个关于229的专题,从路主编那里我也了解到一些事迹,但这些还远远不够,如果可以的话,您能……”
“可以啊。”苏沐冰点燃一根香烟,打断了凝霜的话,而凝霜见此不禁张开了笑容,却不想苏沐冰又说道,“等价交换,我可以给你想要的,那么你呢?”
“呃……等价交换?”怔怔的望着苏沐冰,凝霜不知该如何回答。
“啊,对。”
侧目望向难堪的凝霜,忽然苏沐冰大笑两声,摆了摆手说,“哈哈哈哈~别紧张别紧张,刚刚只是在重复凌决的话,他总是这样。”随后苏沐冰变换着凌决的语气,“啊,对,啊,你认为呢,啊,不会的,哈哈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说话总是这样,无所谓的语气,但又让人心生畏惧。”
“呃哈哈哈。”凝霜难堪的笑了笑,随后小心的问道,“那凌决为什么要制造那场恐怖袭击?”
“恐怖袭击?”苏沐冰微皱起眉头,不觉嗤笑一声,“不过是一些失败的人与官方对抗,凌决他并没有伤害一个人,他伤害的只有他自己,至于其他的,都是他人自己作孽罢了。”
“那为什么要炸毁大楼?”
长吐口烟,苏沐冰似是在叹息,“给世界提一个醒,虽然目前看来挺失败的。”轻揉了揉眉头,苏沐冰继续说道,“凌决想将他的思想传播于世界,而摧毁大楼,也不过是引人瞩目罢了,要知道,有时候哗众取宠带来的不仅仅直面的感知,更多的是深层的思考,就像冬日的小孩用舌头舔冰柱,博取众人欢笑,却不知道他在传递孤独,而凌决就像那个小孩,只不过引来的不是欢乐,而是噩梦。”
“那他所传递的是什么?”望着此刻的苏沐冰,很是严肃。
烟雾环绕于眼前,苏沐冰似是在回忆曾经所发生的事,“自我反省,换位思考,察觉他人的细节,再抽离不必要的情感,然后变得肮脏,最终变成世界的一部分。”
听着苏沐冰的话,凝霜有些摸不着头脑。
“情绪,自由,反抗。”深呼口气,苏沐冰掐灭了烟头,“很多,很多,他很奇怪,对待每个人的态度都不相同,所教授的东西也不一样,有时,他会像天使般呵护着你,拯救着你,但有时,却在教导你摧毁别人,甚至于自己。”
低头看着手中的照片,苏沐冰仿佛被记忆了牢笼所封锁,“他迷失了自己,找回不到来时的路,也忘记是从哪里出发,所在的终点是否为最初所期待的目的,可能他没有我们想象那般伟大,也许和普通人一样自私,葬身仅仅是为了了结烦惑。”
“他做了很多错事吗?”凝霜小心的问道。
摇了摇头,苏沐冰回答说,“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引导别人做错了什么,他陷入了迷津的道路,我们却在跟随着他游走于流沙之中,虽凋零了世界,却绽放了自身,以为这是成功的标志,却不知,那盛开的花瓣,藏满了蠕动的幼虫。”哽了哽喉咙,苏沐冰继续说道,“其实在学校那段时期他做的许多事都令人钦佩,看似毁灭,实则救赎,可之后,他好像变得暴戾起来,享受摧毁与控制他人的快感,偏离了最初的思路,但……”紧凝着眉头,“在学校的时候,他就已经和我说了这个项目,我不知道,直到现在我仍旧不知道,最后的结局究竟是不是他想要的。”
“那您能和我说一下你们的具体事件吗?我真的很想了解。”凝霜异常的诚恳。
撇了凝霜一眼,苏沐冰平静的说道,“你还有其他的目的吧。”
“呃……”怔怔的望着苏沐冰,凝霜不知他为什么会知道。
“别掩饰了,我能够感知到,我们以前对你做过或者你的家人做过什么错事吗?”
见苏沐冰挑开话题,凝霜也就没再遮掩,“我父亲自杀前,他的卧室放了很多哥特画与黑蔷薇的图案,我想,一定与你们有关吧。”
“你父亲叫什么?”
“萧志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