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
嘉泰元年。
彼时正逢宁宗皇帝在位。
江湖各派名门迭起,其中尤以北方道门全真教为首,门下有“三千弟子,八百道观”,群雄皆尊为【天下武学正宗】。
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
开山祖师为重阳真人,曾在华山之巅,力压当世四位绝顶高手,赢得了天下第一的美名,座下七个亲传弟子,武功高强,道法玄妙,被世人称为全真七子。
…………
终南。
重阳宫。
又是一年岁尽。
大雪已经连下了三个昼夜。
银絮飞天,琼瑶匝地。
万里江山尽是雪白。
正当这时,一道身影蓦然出现,玄衫玉冠,丰神冲夷,看上去不过三旬左右,面如温玉,剑眉星目,只是鬓间一抹霜白,终究难逃岁月磨砺。
此人来到殿外,凭栏而望,周身上下的气机流转不定,内力如洪流肆意奔涌,将地上的风雪凭空卷起,显然是心神受到极大冲击,激荡之下以至于内力散乱,无法控制。
这般迥异之象,自是瞒不过其他人,数道身影闪电般冲了过来。
“师兄!”
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想要上前,可是未及丈外,就被那无形无质的先天罡气震开,根本无法靠近。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我到底是谁……”
心念动处,如石火电光,万千思绪在脑海中纷呈涌现。
过了良久,道人眼底才闪过一丝了然,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未曾想竟在此时才堪破过往的胎中之谜,真是造化弄人……”
他前世本名王青,是地球上的一名普通科研人员,却意外亡故,不知为何轮回到了此方射雕世界,成为了世家大族子弟。
恰逢金兵南下,他散尽万贯家财,投笔从戎,后因故隐遁深山,出家入道,才有了如今的全真一脉。
过了半晌,王重阳渐渐回过神,看着身后面带担忧的几个徒儿,摇头道:“为师没事,不必惊慌。”
那个矮胖中年快步上前,见王重阳真的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师兄,你可吓死我了。”
他曾听师兄说过,有些高手到了晚年,修为臻至炉火纯青之时,便容易坠入“障”中难以自拔,且修为越深厚者越是如此,要是无法从中脱离,就会走火入魔。
轻则丹田受损,武功全失;
重则经脉尽断,当场暴毙。
他以为师兄也不小心着了魔,毕竟放眼当今天下,武功最高者,莫过于自己这位师兄了,根本无人能出其
“伯通,为兄曾说过,凡我全真门下弟子,切不可修习九阴真经上面的武功,免得被外人说我全真教夺经是私心作祟……”
“诶诶诶,师兄,我懂了,您别说了。”
周伯通连忙摆手,“我就顺口那么一说,您也就顺耳那么一听,就把我当个……呃……”
周伯通看了几个师侄一眼,接着道:“您当没听见就是了,我去练功了。”
说着,周伯通身形一闪,矮胖的身躯竟然如大雁般灵巧,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师弟消失的背影,王重阳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回头道:
“马钰,明日你等师兄弟来玉虚洞,带上你师叔,为师有话对你们说。”
“是,师父。”
七子同时躬身应道。
“散了吧。”
…………
后山。
玉虚洞。
王重阳盘膝坐在石床之上,心神如潮水起伏跌宕,数十年来的前尘往事,走马灯般纷至沓来,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想他年少时,先学文,再习武,因愤恨金兵掳掠中原,曾高举义旗,率众与金兵对敌,攻城夺地,在中原建下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一柄秋水剑横扫天下难逢抗手,就连金国皇帝完颜雍也死在他的剑下,只能以金铸的头颅下葬。
后来,他因情出家,在终南山创建了全真教,将一身武学与道统传下,名声犹在少林和丐帮两派之上。
然而,当他想起日后的全真教,心底就不免有些黯然。
如今的全真教如日中天,八百道观遍布天下,重阳宫更是有三千弟子,即便身处北境腹地,金国也不敢拿全真教如何。
谁知未及百年,全真教竟然就走向没落,虽然法统道脉流传了下去,武学却彻底泯灭于江湖之中。
不过王重阳也清楚,这些事情不能全怪后世弟子,毕竟是自己太过注重道法传承,忽略了武学一道,至于面对强敌时,全真弟子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只能凭借人多势众以阵法对敌。
“水,利万物而不争……”王重阳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水潭,右手轻挥,以先天真气引来一道水流,在指间缠绕不停,“然,水亦无坚不摧,无孔不入……”
心念动处,三缕无形劲风破空而出。
嗤!嗤!嗤!恰如挽弓射月,石壁上方顿时出现了三个寸许深的凹痕,其内隐有水迹流散。
“咳咳……”
但与此同时,王重阳的两侧脸颊,也浮现出了一抹病态的殷红。
“时间不多了……”
他早年领兵抗金时,曾受过严重的内伤,虽然已经痊愈,实则却伤了根本元气,近年来沉疴复发,旧疾越发严重。
再加上华山论剑时真气损耗过多,时日已经所剩无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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