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叔的话让我哑口无言，仰头靠在座椅上，心潮澎湃。
“范叔，你不是开玩笑吧？毕竟有个鬼魂在体内，这是定时炸弹……”
“小丫头，不用紧张。这么多年小陈并没有大碍，这两次晕倒都是受外力作用。且不说上次玉石符牌法力深厚，这次魅魂本事你们见到了，鬼魂肯定也会受到重创，需要很久才能恢复，说不定小陈昏迷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您意思陈康现在是安全的？”
“当然，这点可以保证。”
两人对话一字不差传入耳中，不得不说，范叔的解释很有道理。
也许是担心我胡思乱想，孙茹将话题引回委托上。
“小磊的事情怎么办？”
“这里暂告段落。小赵会去太白调查，希望可以找到魅的真身。”
“我实在不敢想象真身有多厉害，连魅魄都让我们这么费力。”
“虽然魅数量稀少，都不是泛泛之辈。”
稀里糊涂过了几天，好在女孩一直陪着我，倒也不至于太无聊。
这天上午我俩在事务所聊天，方先生带着小磊忽然到访。
“两位大师好，这次带犬子前来道谢……小磊，赶紧谢谢两位大师。”
小磊一改上次形象，露出灿烂笑容：“多谢哥哥、姐姐，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挥挥手：“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工作。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吧？”
“嗯。这几天再也没有做稀奇古怪的梦，整个人轻松许多，睡眠质量也好。”
“那就好，不会再影响生活和学习。”
方先生此时说明来意：“其实这次来是临时起意，也是小磊主动要求。一方面是感谢诸位；另一方面小磊很好奇想各位工作环境。”
“怪不得没有听范叔通知。”
“我们没有和范大师联系。冒昧到访，不打扰你们吧？”
孙茹大大咧咧道：“没事，我俩正在聊天，正好一起。”
小磊坐到我身边：“大哥哥怎么称呼？”
“喊我陈哥，那是你小茹姐姐。”
“那天谢谢哥哥以身犯险，用昏迷换取我安全。”
这话让我莫名其妙，不由看向女孩。
“一直忘记告诉你，方先生不是外人，我们实话实说了。因为对方非常厉害，为了尽快解决问题，你故意露出破绽，引诱魅魂对你使用魅惑，从而趁机对将其打散。只不过太过操劳，气血不足造成昏迷。”
孙茹讲述让我哭笑不得，虽然明白这种解释能让方先生安心，也能为事务所添光，总觉得心里有愧。不过此时只能硬着头皮傻笑：“都是份内事。怪自己平日没有休息好……小磊，梦境与现实完全是两码事，无论如何逼真和感同身受，它都不是事实。你已经是高中生，黄粱一梦典故自然也明白。”
好在我岔开话题比较成功，没有太过尴尬。
小磊点点头：“陈哥说的对。这几天我想通了，就当是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过去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
“原先我并不相信鬼神之说，现在彻底信服。只不过无法告诉别人，失去炫耀机会。”
看着男孩阳光笑容，心情也好很多，觉得之前昏迷是值得的。
“长大可以作为酒后吹牛资本。”我开着玩笑。
“哈哈，哥哥说得对。其实我挺向往你们工作，觉得有意思，也很刺激。”
我瞥了一眼方先生，他正面露尴尬。好在这种情况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之前有过关联着想加入我们，最后都被打发了。
孙茹笑道：“你现在想这些太过遥远。我们这行并不适合所有人，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举个例子，石头里鬼魂，你就没办法看见。而你陈哥，几岁时就可以看见鬼魂，还与对方聊天。”
“哥哥这么厉害！”
见小磊满脸羡慕和敬佩之情，我无奈看看女孩。
“那都是过去的事。”
“陈哥你能不能详细说说，当时不害怕吗？”
孙茹朝我调皮伸伸舌头：“你就说说，满足小磊好奇心。”
“你别听姐姐瞎说，那次纯属偶然。当时我还是小孩，有天下午玩耍时钥匙丢了，害怕父母责备，只能独自寻找。不经意找到晚上，一路找到坟包旁。恰巧遇到一位刚过世老人鬼魂，随便说了两句，就这么简单。”
“那也很厉害，要是我早就吓晕过去。”
“我当时也……”
女孩明白我接下来说什么，打断我：“你陈哥也是年纪小，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普通人与鬼魂接触并不好，对身体有损害。”
小磊直点头：“我明白。对了，石头里鬼魂你们怎么处理的？”
“他并不是厉鬼，只是偶然卷入此事。不过任凭他在人间游荡也不妥，现在已经送到寺院渡化轮回。”
“我真没想到，随便捡块石头居然有鬼魂藏身其中。”
“机缘巧合，概率很低。那个鬼魂生前是名年轻人，从外地来金陵旅游，不幸遭遇车祸当场身亡。你捡到石头的地方是车祸发生地。年轻人变成鬼魂随便躲进一块石头中，碰巧被你捡回去收藏。于是他白天躲起来休息，晚上现身四处游荡，倒也惬意。直到魅魂到来后，由于无处可去，只能接受被压迫和奴役，终于等到我们出现。”
“他没有害我吧？”
“没有。其实他很小心，尽量与你保持距离，否则你受到阴气入侵早就病倒了。”
小磊感叹着：“没想到一只鬼在身边那么久都没有察觉。是不是我们周围还有很多鬼魂？”
“当然不是，否则会天下大乱。年轻人因为是外地人，原本死后需要回归家乡才能轮回，但他仍然留念这个世界，并没有返回，所以成了孤魂野鬼。”
“害我的魅是怎么回事？听你们谈话，是不是与鬼不一样？”
“这个解释起来很复杂，很多术语你听不懂，而且以后不会再遇见，不用深究……我们来说说你，还记得做梦内容吗？”
见到小磊和十万个为什么一样，我担心触及敏感问题，赶紧岔开话题。
“记得，其实都是大同小异。梦里我
化身为一个角色生活在不同时代，最后命运都是被刀剑杀死，这个时候我就会醒。恐怖的是，每次醒来都能感觉到刀剑刺入身体的疼痛，还有声音在耳边说道，让你尝尝刀刺进身体的滋味。”
小磊描述时脸色变化挺大，眼神中有些惧怕。
孙茹轻抚他的后背，轻声安慰着：“陈哥已经说过，梦境再真实也是梦，醒来后一切都过去了。”
男孩咬咬嘴唇：“对，我一定可以忘记……”
“不，你越想遗忘越会牢记。你需要转移注意力，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淡化影响。如同我们小时候遭受一次打击会难过很久，长大后却印象模糊。只有用更多的经历去覆盖记忆，才能把它们扔进遗忘的角落。”
“谢谢姐姐。”
见到男孩还要询问更多，此时他父亲脸色已经不悦，我将话题转到学业上，最后好说歹说劝走他。
看着小磊依依不舍离开，孙茹满脸笑容：“男孩子好奇心很重，要是不害怕，以后肯定还会来。”
“来就来呗，实在不行就带他见见厉鬼，一定会被吓跑。以前也不是做过。”
“你对梦境内容如何看待？”
“很明显，魅魂所言都是真的，一切根源在于杀猪现场的经历。那些场景都是魅的报复，让小磊尝尝痛苦的滋味。”
“现在怎么办？”
“就算难以铲除，也要与魅谈谈。只有他消除戾气，抛下怨念，这件事才算真正完成。”
“范叔他们也是这个意思。”
又是几天过去，一直没有见到其他人，就连范叔也不见踪迹。
我有些着急，女孩却毫不在意。
“别着急，有事会找我们。”
“我觉得自己是累赘，什么事都做不了，还拖累你。”
孙茹脸色冷了下来：“你又说这些话，非要我生气才……”
话没说完，她手机响了。
“范叔……嗯，我们在所里……他挺好……应该可以，刚才还因为无所事事心情不好……那我和他说，是不是现在就去……是，我们尽快赶到。”
听着女孩打电话，我明白任务来了，心情好很多。
孙茹挂上电话，依然板着脸：“如你所愿，有工作了。”
“太好了，什么活？”
“开心了吧。还是小磊的事，他们已经到太白方先生老家，确认魅就在那里，让我们立即赶过去。”
“准备除掉他？”我有些惊讶，毕竟魅魂的实力已经见识过。
“听范叔意思应该是谈判。叫上你作为震慑，毕竟在你身上吃过亏。”
“这样也好，不论结局如何，起码我们都尽力了。”
“到现场不准逞能。对于这样的对手，我们尽量以和为贵。如果能拉拢过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那只大鸟也是这么来的？”说到这里想起第一次见到的魅。
“大鸟姐姐来历我不清楚，据说在我还没出生时就加入事务所，也是我们的秘密武器。”
“有这么强大后盾存在，事务所没啥搞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