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跟弟弟住在城北区边上的矮楼里,这是她爷爷留给他们的财产,很小很破,却能遮风挡雨。
晚上她在金碧辉煌的夜场中游荡,早上她在黑暗逼仄的屋子里醒来。
每天睁开眼睛她总会恍惚几秒,随后暗骂为什么又回到这里,暗骂父母不够努力,没让她过上好生活,暗骂世界的不公。
从马路走到小破屋需要走两分钟小道,她脑子里全是刚发生的事情。
刚才陆青龙带她去找高利贷救回了弟弟。
很英雄救美的片段,在陆青龙逼着她写欠条时破碎。
明明本金只需要两万,他却逼着写下一张十万的欠条。明明,陆青龙一分钱都没有掏。
什么西八玩意儿,扣成这副样子,白瞎了当初将他做成白月光的痴心。
明明他一分钱都没有掏解决完事情,凭什么要让她连本带利的还清?
在得知被帮忙解决问题时,招娣满心感激,因为欠条,消失殆尽。
她怨憎愤怒同时不理解,在听说他现在跟的老大能不眨眼的捐掉几十亿价值的古董时,酸气更甚。
明明他们不差钱啊,为什么却要压榨她?
蠢货、废物、垃圾!
弟弟不用摘肾她很感谢,自己不用被卖,她是真的很感谢,她可以跟着做牛做马,为什么不要她做牛做马,只要物质的十万块?
身心受创的姜招娣十分不理解,回到家后,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回神。
“姐,我不想呆在这里了。”长得瘦瘦小小贼眉鼠眼的姜超瑟缩了向后,胆战心惊以为被跟踪。
“为什么?”虽然招娣也知道不能继续呆在这里,可他们没有钱啊!
“我听说丧彪准备对付黎笙,他们要是打起来,我们这些接触过的小喽啰首先遭殃,姐,那些人没人性的!”
“知道没人性你还去赌?”
“我那是想赚钱!那天赌运明明不错的,还以为财神爷福照,没想到只是财神爷路过。你看我现在十七,初中毕业打工都没人要,姐你是高中毕业了吧不也跟着玩仙人跳?书中自有黄金屋骗人的,还不如学点生活技能。我们没钱,京市来的男人有钱啊。姐,我看到了,那个男人很热心,刚才还偷偷给了你五百块钱是不是?”
如鬣狗般贪婪的表情在弟弟脸上浮现,招娣下意识捂住藏钱的口袋。
“那是我问他借的!他可怜我。”
“他也没让你写欠条啊,就算写了,京城来的贵人还会追着你还五百块钱?姐姐,咱能不能跑路可全指望他了,要是你能黏上他跟他去京市,那就最好不过。”
傍晚的黎家依旧热闹,吵吵嚷嚷充满生机。
黎宁窝在角落里对答案,下午她做了张数学卷子,这会儿分数改出来是147,符合预期成绩。剩下三分扣在小粗心上,如果再仔细点,数学卷子拿满分不是问题,她仔细记录扣分点,合上笔记本,直起身体时身体撞到了个软软的东西。
陆青龙蹲在后面把脑袋压在她肩膀上,看着她涂涂改改的试卷问,“这是什么?”
“高考卷,数学卷。今年高考我没参加,估算一下实力。”
陆青龙神色古怪道,“你考了147分?”
“嗯,下午碰上了点事就没检查,如检查仔细,也许能拿满分。”
陆青龙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满肚子的话泄了气。
黎宁一晚上没跟他讲话,他还以为是在吃醋。就她的厉害本事,醋这种东西全应该由他来吃。
他走回厨房,冻了薄荷茶后,跟张律并排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张律,我问你这件事情,你说该怎么办?”
“哇。龙哥你还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听听,说不定我能解决。”
“我媳妇高考卷测试拿了147分。”
张律:……
“这不是好事?”
“我想想我的分数。”
张律咦了一下,捂住爆笑的嘴巴,抱着新相机尽量露出愁容,“哥,要不我给你买两套五三做做?”
陆青龙,“能做的跟她比肩?”
“那肯定是不行的,不过你可以用试卷拉进距离,比如请黎宁指导你。”
“不需要。”向来强势的陆青龙只希望黎宁依附他,而不是被依附。
今天份的开心全没了,被黎笙得知后,不要脸的好好夸赞了黎宁,然后打电话托关系,不惜重金请老师,颇有要培养出全国状元的气势。
张主任失踪的消息把县长惊动了,带着一堆人闯入酒店找监控时,酒店经理还以为住进了逃犯。
经理指着监控里的女生说,“就是这个女的问我张主任房间号,我肯定不能告诉她啊。她也没多问,就在大堂里坐着,没一会儿主任自己出来了,他们就离开了,时间大概是晚上九点,我当班的时候没见着回来。”
黎宁跟过去看,指着九点前进入酒店的鸭舌帽男子问,“他进去干嘛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可以找找。”
每一层酒店的走廊监控被调出,收不到声音只看到图像,图像显示男子每走过一扇门就会蹲一下,飞快从门缝中塞东西,动作颇为熟练。
“他在发小卡片。”
经理讪笑,“老板,主要是这种事儿我们也杜绝不啊,如果阻止,三十分钟后,丧彪的人就会过来砸场子,都是混口饭吃的何必呢。”
业务想要经久不衰,还得靠销售的扩展业务。对于这种心知肚明的产业,大部分人都选择睁只眼闭眼。
小卡片被拿出来时,黎宁双耳红通。
当晚入住酒店的客人最多收了五张不同种类的小卡片,或清纯或妖艳或学生或职场,各种各样的,没有你看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黎笙快速扫过,指出一张明显涂改过的道,“为什么要把这句话圈起来?”
小卡片上的文字,全是为了勾动人情绪写的,穿的(衤果)露的女生旁边,印着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叔叔,我好痛。”
黎笙快速扫过,指出一张明显涂改过的道,“为什么要把这句话圈起来?”
为什么圈这句话?肯定有旁的不为人知的隐情在。
黎宁回想起,“张主任好像是看到一个女孩子摔倒才过去询问的,他说女孩噙着泪撒娇说‘叔叔,我好痛’。”
这句在别人看不懂是什么意思的话,在张主任看来能触动神经。
再加上昨天他们的表现,‘受害者’张主任,更能跟‘受害者’姜招娣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