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冰冷刺骨的湖水让姜禅的意识渐渐地消散,待她再恢复清醒,却是处于空中,急速的下坠。若不是她及时醒过来,估计就要摔成肉饼了。
最后她坠入一栋小楼中,好巧不巧的砸在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上。
姜禅身上只是略有些刮伤,不过这小姑娘就比较悲惨了,脸朝下扑倒在地,哇的一声吐了口鲜血出来。
额,好像闯祸了!姜禅连忙站起身来,很是歉疚的伸手去扶那小姑娘。
“抱歉,让姑娘受伤了!我马上带姑娘去医馆瞧瞧?”
不过得到的是那姑娘充满怒气的一撇,以及瞬间变得委屈的面容,那一撇几乎是瞬间消失,快得让姜禅觉得好像是自己看错了一般。
生气也是应该的吧,毕竟她莫名其妙的就被砸了。
离她们两个有一段距离的温柔佳公子刚刚也呆了下,风声呼啸而过,一切来得太快,他都没来得及伸出援手。
“请问公子,离这里最近的医馆在何处?”姜禅似乎感觉不到那小姑娘施加于她身上的力道,转头问那位面目柔和、气质温润如玉的公子。
姜禅从未见过如此气质的男子,且不说那眉目精致却又不失男子气概的五官,单那一身通透的令人心神安宁的温润气息,就已足够让所有人侧目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位公子绝对配得起君子这个称呼。他脸上淡淡的笑容,不是客套亦不是遮挡内心真正情绪的面具,而是发自内心的,充满着对生命的热爱和对上苍的感激。
只是,他的眼睛,似乎有些问题。
鲜花满楼!
一个名字在姜禅的心中呼之欲出。
显然有人打断了这一切,那小姑娘忍着痛,低声说“我不要走,有人在追我,我不能出去!”
“我会帮姑娘解决掉,算是对伤到姑娘的补偿!”姜禅如是说。
那小姑娘身子一僵,卷翘的睫毛上下翻飞,遮住了她眼底的恨意与不耐,不自觉的牙关紧咬了下。
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上官飞燕了吧!只是样貌并不算太美,那大眼睛却十分灵活聪敏,从刚才来看,演技也很是不错。若不是她知道了她的身份和后续她做的一切,估计也会对这姑娘没什么戒心。
花满楼也柔声道“你已用不着再躲,你就安全了。”
“真的?”小姑娘睁大了眼睛,似乎有点不相信“追我的那个人不但凶得很,而且还带着刀,随时都可能杀人的!”
此时,追她的人已到了这里,上了楼。
这人身材很高大,也的确如上官飞燕描述的那般凶神恶煞,手里提着一柄刀,闪着寒光。他一看到这上官飞燕就立刻瞪圆了眼睛,厉声喝道“这下子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上官飞燕露出一副惊恐至极的表情,挣扎着要往花满楼身后跑。
姜禅冷笑着扶住上官飞燕,让她好好地站着,身子无法向花满楼靠近一分一毫,面上却没有什么异色,只盯着那提刀大汉道“她自是不必跑了,有我在,她会很安全。”
这大汉上下打量了姜禅几眼,发现她是个样貌极出众的女子,虽是冷若冰霜的样子,但面色稍显苍白,身子纤弱,看起来就是个弱质女流,怎么可能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反而狞笑着道:“你知道老子是谁?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花满楼微微笑着,态度温和,问道“你是谁?”
提刀大汉挺起了胸“老子就是‘花刀太岁’崔一洞,老子给你一刀,你身上就多了一个洞。”
姜禅却做一副恍然大悟状,语调充满惶恐之意“哦~~久仰久仰,原来是花刀太岁——崔一刀!就是那个修剪花枝很有名的,实在是失敬失敬啊!”
崔一洞本是得意的仰起头,鼻孔朝天,准备说上几句呢。姜禅后面的话一出,气得他鼻子差点歪了,怒吼着“老子是崔一洞,花刀太岁,可是砍人的!”
姜禅忍不出笑了出来,周身萦绕着愉悦的气息,原本冷冽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消褪,眼底波光潋滟,竟是美不胜收。
花满楼也是忍不住笑了,说道“抱歉得很,阁下这名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倒是那位修剪花枝的崔一刀我很有兴趣结识。”
上官飞燕也笑了,却有些不自然。
崔一洞怒目圆睁,脸色涨红,显然是被激怒了,狂吼道“你们竟然敢耍我!看你爷爷我的厉害!”
他反手抖起了一个刀花,刀光闪动间,他的刀已向姜禅的胸膛上直刺了过来。
还没等花满楼出手相帮,姜禅手微微一抖,一条白绫直击他的手臂,刀咣当一下掉落在地,而后另一条白绫也到了,缠住他的双腿,用力往这边一带,崔一洞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姜禅依旧扶着上官飞燕,还扶的稳稳地,崔一洞被白绫捆的结结实实的,动弹不得。
崔一洞用尽了全力,还是挣脱不得,额头上的冷汗都已经要滴下来了。
“说罢,你为什么要追杀她?”姜禅居高临下,冷声发问。
崔一洞却是闭紧嘴巴,垂着头一言不发。
上官飞燕却笑了起来,她看着姜禅,显得很是佩服又充满讶异“我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明明看起来就是个柔弱的大家小姐。”
“姑娘的功夫是花某未曾见过的,花某也是看走了眼。”花满楼也是有些惊奇,说道。
“他太弱了!”姜禅其实一点鄙视的意思也没有。不过崔一洞却气得半死,双眼布满血丝,恨恨的盯着姜禅。
上官飞燕眼底掠过一丝阴霾,不过转瞬即逝,抬起头来,感叹道“他一点也不弱呢,江湖中有好多人都打不过他,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哦~”姜禅点了点头,却没再追问下去。
上官飞燕差点把牙咬碎了,心中恨极。
“他为什么追你?”既然崔一洞不开口,姜禅扭头去问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咬着唇,迟疑的看了看花满楼和姜禅,最后笑了笑,说道”因为我偷了他的东西。”
花满楼的脸上依旧是温暖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吃惊。
姜禅却是转移了视线,她在想另外一件事。
上官飞燕有些黯然,连忙补充道:“我虽然是个小偷,但他却是个强盗,我从来也不偷好人的,我专偷强盗。”
“那也是贼啊,好好地小姑娘,为何要做这等勾当?”姜禅感慨道。
上官飞燕被噎住了,心中恨不得上前一剑结果了姜禅的命,恨她坏了自己的好事,也厌恶她漂亮的脸蛋。
一片寂静中,姜禅瞬间移到崔一洞面前,将一颗药丸塞入了崔一洞的嘴巴里,点了他的穴位,让他咕咚一下毫无反抗的将药丸咽了下去。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崔一洞想吐却也吐不出来,面色大变,目露惊恐之色。
“三尸脑神丹,这药中有三种尸虫,服食后一无异状,但到了每年端阳节午时,若不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便会脱伏而出。一经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
“我不信!”崔一洞明明面色惨白,却还挺直腰板。
“你现在应该有所感觉了吧,心跳加速,气息不稳,血脉周流受阻!”
“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崔一洞想要杀了姜禅的心都有了,目呲俱裂,死命的想要扑到姜禅身边抢解药“把解药给我!”
花满楼眉头微蹙,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不过上官飞燕显然更快的开口“你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药?他虽是强盗,但也不至落得如此下场吧!”
她面露惊恐之色,趁机躲到了花满楼的身后,似乎这样才会让她心安些。
“你也觉得我太过歹毒了吗?”姜禅并没有理会上官飞燕的话,而是看向花满楼,问道。
“我总觉得姑娘并非歹毒之人,虽说参不透姑娘的意思,但我愿意相信姑娘自有道理。”花满楼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说。
“崔一洞,我要听实情!一个强盗头子为什么非要追着一个小贼不放?我先说一句,别对我刷什么花招,我知道的远比你想的要多,若有半点隐瞒,恐怕——”
“我说,我只是,只是受雇于人,一定要追杀这位姑娘!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崔一洞猛地磕起头来,连声求饶。
姜禅再问别的却是问不出来了。看来,果真不能操之过急啊!她在心中感慨。
最终姜禅放走了崔一洞,又给他塞了一个药丸子,说是解药,不过威胁他,不准再找上官飞燕的麻烦。
“好了,这件麻烦我算帮你解决掉了,等带你去看了大夫,我欠你的就算还清了。”姜禅伸手去拉上官飞燕,不过被她躲掉了,动作还是挺灵便的。
其实她在扶着上官飞燕的时候给她诊过脉,伤势没有大问题,她虽说是从天上掉落,不过中间自己有缓冲,而且砸穿房顶也有缓冲,落到上官飞燕的身上并未将她砸的内伤吐血了。
“不过,这位公子,你能不能借我点银子?”姜禅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荷包。
花满楼笑了“无妨,我带二位去医馆吧!”
“那我可以暂住在小楼吗?”姜禅一边说着,手里的动作不断,不一会儿,离她最近的一株绿叶植物便成了一只兔子的形状“我可以替公子修剪花枝!”
“姑娘还是对这些花花草草手下留情的好~”花满楼无奈的笑了笑,却不是生气或厌烦什么的,他觉得姜禅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这里,姑娘可以安心住下。”
难道说,花满楼知道自己刚才那个药丸子是揪的楼上的花草捏实而成的么?!见花满楼的头朝向楼上拜访花草的位置,姜禅莫名的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