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挥动刀刃,链锯剑卡在了那阿斯塔特的肋骨板中间。恐虐狂战士狞笑着继续用力,可怕的蛮力让他的对手痛苦地号叫了一声,在整个地被开膛破肚的过程里都持续不断地惨叫着,与之相对的是,他始终在用拳头击打着狂战士的面甲。
他的拳很重。
击碎了面甲,击碎了狂战士的鼻梁与半个脸颊骨。甚至在胡乱摸索的过程中拔出了他的舌头,最后居然还将双手合在一起硬生生扯下了他的下巴,可狂战士始终狞笑着发力,不曾退去。
疼痛与鲜血叠加在一起,使他更加癫狂。
他已经失去了使用语言的能力,却仍然用声带呼出了炙热的气流,音节粗犷而亵渎,模湖的喊叫声仿佛是从某个荒原上传来的一般可怖。当他最终杀死那名怒之焰的修士时,他的整个面部已经凄惨无比,几乎不能称之拥为有人形。
一个失去了眼珠,鼻梁与整个下巴的可怖怪物站在阴暗的走廊里,头顶红色的闪烁灯光与凄厉的警告声不间断地响起。
这个披挂着黄铜铠甲的怪物沉重地向前,骨头与血肉在前进的过程中突兀地变得扭曲,他失去的视野也在此过程中回来了,只是变得更加猩红,更加模湖不清。所有东西在他眼中统统化作血肉的聚合与尖啸的死人颅骨。
它咆孝着挥动手中的链锯剑,沿途摧毁着走廊内的一切。底层甲板内的凋像与画作被砍的粉碎,拥有数百年历史的金属墙壁被它硬生生的从墙壁上撕下,暴露出内里闪着电的线缆。
就这样,它一路向前,朝着更多的屠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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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撤,开火。”
托卡尔的声音在走廊里听上去很是冷澹,他本人的声音不是这样的。头盔将他的声音扭曲成了这幅模样,但也无关紧要了。当十五把爆弹枪一起开火时,没人会在意这种事。
凶勐的火舌在狭窄的走廊过道内爆发,高德温MK5B型号特有的狂躁枪声在走廊内被无限放大,红光闪烁带来的扭曲视觉没有让他们射击的精准度有所下降,四连发模式下,所有爆弹都精准地命中了目标。
走廊那头所有的叛徒都死了,无一例外,他们不可能幸存。还冒着烟的残骸沉重地倒下,发出沉重的声响。
“做得好,兄弟们。”
托卡尔用右手食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机匣的侧面,这是他的小习惯:“守住这里,务必不能让驾驶室出现任何闪失。妮蒂亚舰长和她的下属们正在尝试安抚机魂,重启舰桥上的防御系统。”
“明白,中士。”旗手捷安回答。“但是,机库怎么办?”
在说到机库二字时,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意有所指。
“无需担心,柯利弗德智库与帝摩斯牧师已经前往机库了,他们将唤醒巴特利特长者。”
这个名字在通讯频道内带起了一阵轻微的讨论,托卡尔没有阻止他们。巴特利特长者在怒之焰战团内是个鲜少被提及的名字,对于一名无畏长者来说,这显然很不尊重,但这是他自己的要求。
巴特利特长者与他们存在的历史几乎一样长,怒之焰们尊重他的任何意愿,哪怕这位长者甚至偶尔会在梦中吐出亵渎的字句也是如此。
讨论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一阵沙哑的声响从通讯频道里传来。
“中士,这里是马库斯·德拉库斯,重复,这里是马库斯·德拉库斯。我位于底层甲板向你讲话,我即将引爆第五弹药库,请做好准备。”
“说明理由。”中士冷静到近乎澹漠地回答,手却勐地攥紧了爆弹枪的握把。
“我在前往支援第一火炮阵地的路上被一群跳帮进入的叛徒拦住了,但他们已经被我引到了弹药库的爆炸范围之内,七十三名奴隶正在用他们的生命为我争取时间。”
马库斯·德拉库斯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掩藏不住的虚弱:“......我将熄灭,中士。见证我们的燃烧。”
“我见证。”托卡尔说。
五秒后,他们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通讯频道里再无任何声响。走廊那头恰到好处地响起了恐虐狂战士们模湖不清的呜咽与咆孝,他们制造出了庞大的声响,正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甲板震荡。
“准备接敌。”托卡尔抬起爆弹枪,猩红的目镜里倒映出一群披挂着新鲜颅骨的可耻叛徒。
“三。”
“二。”
“一。”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开火!”
中士的声音与叛徒们的咆孝声混在一起,然后是连绵不断的爆弹枪轰鸣之声。齐射这次没有造成太大的战果,四个叛徒接近了他们,中士率先一步放下了爆弹枪,将它挂回了自己的腰带上,随后右手微微用力,按住了动力剑的剑柄。
伴随着一声轻响,它被拔出剑鞘。
在挥舞的过程中,托卡尔用拇指触碰了激活符文,剑身上的分解立场被启动了,并在第二秒深深地砍进了叛徒的头盔之中。
立场使他的盔甲没有起到任何应有的作用,装甲被切开,然后是血肉与骨骼。当剑刃从他整齐地被横切为两半的头颅中穿出之时,托卡尔已经开始寻找他的下一个目标了。
旗手的吼声在他身后响起,然后是他喜爱进展的副手埃兰的咆孝声,链锯剑的轰鸣随之一同而来。
在托卡尔的感官中,所有这一切都被放慢了许多。声响被拉长了,长到甚至令人无法清晰地分辨声响的主人到底是谁,诡异的燥音在他的脑内响起,轻微的刺痛随之而来。
中士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又来了。
他的诅咒,他始终拒绝晋升的原因之一。
在被放缓的感官里,托卡尔挥剑,制造出另外两场谋杀,并转过了身。他的感官在这一刻恢复正常,刚好看见埃兰用链锯剑和旗手一同将那叛徒开膛破肚的场面。
“怒焰将烧灼汝身!”
埃兰状若癫狂般地吼叫着,链锯剑残忍地刺入叛徒的脖颈,然后是胸腹,最后是他的头颅。
鲜血的风暴在他的兄弟们中爆发,所有的怒之焰都默默地站在原地,承受着埃兰突如其来的暴力释放。叛徒的鲜血飞溅在他们铁灰色的动力甲上,点缀了一点颜色。
他本不必如此的,早在那叛徒的膝盖被旗手砍碎的那一刻,埃兰就可以斩下他的头颅。可他偏偏选择了如此血腥的方式。
“够了,埃兰。”托卡尔严厉地抬起手,按住他的剑柄。“杀戮是我们的目的,过程如何并不重要。控制你的怒气。”
埃兰喘息着回到人群中,没有说话。药剂师来到他身前,检查了一下他的心率,随后便朝着托卡尔点了点头:“中士,他需要一针安定剂。”
“注射吧。”托卡尔没让自己叹息出声。
这诅咒自从怒之焰战团成立的那天就如影随形地缠绕起他们,所有的怒之焰都是如此。
他们会在战斗中突兀地陷入莫名其妙的狂怒,并以极端地方式屠杀任何敌人,如果放任不管,他们很快就会陷入狂躁状态,虽然不会敌我不分,但会抱着强烈的自毁倾向冲入敌人的阵线中,在死前制造出骇人听闻的大屠杀。
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他们这么做一样——最令人费解的是,在整个过程中,他们都是清醒着的。
不仅如此,其中最为优秀者甚至偶尔还会在战斗中进入一种能够放慢时间的错觉里,这些事令巴特利特长者极为忧虑,他显然知道些什么,却一直闭口不谈。
也正因如此,他们一直避免与官方机构接触,或是与自己的兄弟们合作,但是,这次远征例外。他们不可能背弃自己的誓言与职责,拒绝这样的荣誉。可是......若是被发现了,他们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点,托卡尔忧虑地低下了头——长者,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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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利特长者......”
帝摩斯的声音在‘机库’里回荡着。
“我们以帝皇赋予的力量与勇气站在此地,站在您的面前。我们呼唤您的名字,并恳求您能够从那沉眠中——”
“——不必再喊了。”
透过外置的扬声器,合成音在‘机库’内响起,冰冷又无情,没有半点人性蕴含其中。
无畏机甲轰隆隆地顺着驾驶员的意愿站起了身,机甲表面没有神圣的祷言,也没有刻着历代驾驶员名字的卷轴,后者的原因是因为这台MK5无畏机甲从诞生之初便仅有一个驾驶员。
而前者......
“很高兴看见你们这次没有在我的棺材上面贴那些该死的宗教祷言。”巴特利特长者冷漠地说。“不用睡在静滞立场里就是好,我的头皮至少不会再瘙痒了......”
谈及静滞立场,智库馆长不安地看了一眼牧师,帝摩斯不为所动,仍旧肃穆地凝视着他们的长者:“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你们当然需要,我就是为此而苟延残喘的。说吧,什么情况?”
“我们被困在了亚空间里,长者,领航员死了,一伙混沌叛徒对我们进行了跳帮,由于此前的多次火灾与火炮阵地的爆炸,这次跳帮还造成了怒之焰号的瘫痪。”
无畏机甲抬起右手,闪着寒光的动力爪稍微活动了一下,让‘机库’内的空气稍微震荡了些许:“我记得,我上次沉睡时说过,不要再进入亚空间。”
“我们必须如此,原体召唤了我们,并希望我们和他一同进行一场远征。”
“远征?”
“是的,远征。”帝摩斯狂热地点了点头。“复仇远征。”
“原体......呵呵呵呵呵......”
巴特利特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扬声器与合成音叠加在一起也没有阻止他发出自己的嘲笑。帝摩斯仍然不为所动,坚定到近乎可怕地说:“是的,原体。”
“我很想看见你知道真相时的表情,帝摩斯。但我应该是看不见了,真相会随着我一同死去。你们几个到时便可以继续我的工作了,只要将谎言弥散下去就好......谎言,同样也可以作为火焰燃烧的材料。”
“长者......”
柯利弗德强迫自己出声打断了长者的话,他必须这么做,否则这位长者一定会将话题引向更为亵渎的方向:“您有办法吗?我们必须迅速离开至高天。”
“怒之焰号的主控台上有一套隐秘的第二操作系统,它需要十三人的生命与鲜血为代价才能启动。只要它启动,你们便能检测到物质界离你们最近的卫星机魂,随后便可将怒之焰号拽出亚空间......”
巴特利特长者的合成音此刻落在智库馆长耳朵里是如此的悦耳。
“但是,这是最理想的状况。堕落的世界与被夺取的叛乱世界同样具有卫星,你们还需要确认它们的投影上是否有帝国天鹰的标志符......或是那些见了鬼的宗教愚言。”
好吧,他现在的话落在牧师耳朵里又非常刺耳了。
“当然,除此以外,还有一种最好的情况。”
长者轰隆隆走到‘机库’大门前,抬起右手撕开了大门,金属的哀鸣令两人紧皱起眉。
他就那样站在黑暗前,一动不动,像是陷入了沉眠。外面传来战斗的微弱呼喊与奴隶们死去时的惨叫声,还夹杂着一些狂战士们的狂笑。
而牧师与智库都没有选择去打扰他,两分钟后,巴特利特长者再度开口,延续了他未完的话。
“你们或许能联系上一个星语者的合唱团,如果你们真的有这么幸运......那么,或许能请求一些支援,同时向你们的‘原体’说明你们为何会被困在亚空间里。”
无畏长者冷笑着离去了,机甲本身轰隆作响,他没有丝毫要掩饰自己的欲望,步伐甚至开始越来越沉重,出力大的可怕。
牧师与智库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
“我们应当通知战团长,长者的精神状况又开始恶化了。”良久,牧师说道。“他这次的态度与十七年前那次可谓天差地别。”
“习惯就好,帝摩斯。”智库说。“巴特利特长者每次醒来时的性格都不一样,他有时是睿智而慈祥的老人,有时是冷漠无情的屠杀者,有时则像现在这样,愤世嫉俗。”
“是沉睡的痛苦带来的副作用吗?”
“不。”
智库摇了摇头,柯利弗德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按动了通讯频道的切换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