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嘻嘻哈哈的说了一通,全真七子自然也是跟着欢喜,林清玄知道周大哥说一是一,绝不是虚言客气。
再加上向西线在华山之上单打独斗自己确实是武功第一,林清玄又想起了在终南山古墓内在痴痴等待的那个少女,也不推辞客气,便上前对洪七公和黄药师施礼致谢。
黄药师跟洪七公自从第一次华山论剑失利后,二十五年来勤修苦练,一个是终生不娶,一个是妻子病故,一天的时间几乎都放到修炼上,除了磨练内功,其余时间就是苦思冥想琢磨着如何能创造出独秀一枝的武功击败另外三人。
两人都想的是王重阳死后只需要比其他三人更努力些就能在二次论剑夺得魁首。
可是没想到周伯通十余年里武功大进,不仅创出奇功,还学得了九阴真经,全真第八子清玄真人年幼辈小却也玄功精奥,这两位全真高人就能技压一筹。
北丐洪七公和东邪黄药师两人二十五年的心血竟都做了无用功,所以北丐东邪二位高人便是再豁达,一时也都心情不畅,有些空洞茫然。
黄蓉冰雪聪明,察觉到恩师和爹爹不畅快,就拉着两人说着趣事。
洪七公一想到等下下山有美味珍馐品尝顿时就忘却了一切,哈哈一笑,道:“药兄,武功天下第一是清玄真人的, 可是我敢说这做饭的手艺天下第一的可是咱们蓉儿了。”
黄药师也微微一笑,挽着女儿和洪七公, 道:“那咱们下山。”
洪七公和黄药师说着就飘然离去, 郭靖最是知节守礼, 急忙到周伯通夫妇两个面前拜别,又到全真八子面前拜别。
林清玄看郭靖不过是比自己打上三四岁的样子, 没有天演镜这等金手指,也没有前知,就是靠着福缘深厚, 从六岁开始习武,十几年里就一路走到了现在五绝之下第一人的层级,实在是非常难得。
不过郭靖身上最为难得的还是他的侠义精神——“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林清玄自己一心向道,只求长生,倒是无心也无力去管改朝换代的大事, 可是终究知道未来蒙宋大战也是人间惨剧, 心中不忍, 也准备做点什么。
想起未来郭靖会守在襄阳城数十年,林清玄心中感慨, 就第一个上前扶起郭靖。
看着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憨厚青年, 林清玄微笑道:“郭靖你宅心仁厚, 一心为民, 以后定是咱们中原武林正道的一面旗帜, 贫道在武当山紫霄宫修行, 日后若是到了襄阳,定要与我打个照面,一应困难要求但说无妨。”
郭靖闻言感动不已,又深施一礼,道:“多谢林道长,弟子铭记于心。”
林清玄微微点头, 郭靖又冲全真八子拱手后才转身下山。
此时华山之巅已是漆黑一片, 幸好星月明亮,众人又都是武林高人,耳聪目明, 倒也能看的清楚。
丘处机见山巅之上只剩下全真八子和周伯通、瑛姑,俱都是自家人, 就抚须笑道:“林师弟, 你此次夺得天下第一的尊号, 恩师在天有灵定然无比欣慰了。”
王处一也轻笑道:“不错, 自从恩师仙逝后, 我等担心欧阳锋卷土重来,每日勤修苦练,人人都还精修了一套同归剑法,广大道门的事情也不敢大战旗鼓的做。
更知道武功在江湖上并非顶尖,也怕引来大宗师折辱师门,可是现如今林师弟继承了恩师的衣钵,不仅练成先天功,更成了天下第一,还破了欧阳锋的蛤蟆功,我全真教又去一个心腹大患,大兴之势无可更改了!”
其余诸子也都面露欣喜,齐声向马钰起手道:“掌教师兄,我道大兴无可更易。”
马钰为人最为谦和,但是此时却不在客气,挥了挥拂尘,道:“全真大兴,贞利道门,我等回去后便可广收门徒,弘扬道法。”
其余七子都一起躬身施礼,道:“谨遵掌教师兄法旨。”
马钰亲手托住林清玄,不让他行礼,然后拉着他到了周伯通面前,微笑道:“师叔,弟子有一件事需得请您老做主。”
周伯通最烦处理任何事情,他脸色一苦,摆手道:“你的全真掌教是我师哥亲口传给的,什么事情自己做主就好。”
马钰指了指林清玄, 说道:“周师叔,林师弟是你引入恩师座下的传人弟子,他如今学成了先天功,又为我教立下大功, 更是天下第一高手, 我全真教大兴之势无可阻挡。
林师弟武功胜我十倍,道法修为也不再我之下,所以我想将全真掌教传给林师弟,您是我教唯一宿老,这事情不能不向您请示。”
周伯通哈哈一笑,道:“林兄弟简直就是我师哥的投胎转世,他做掌教那是再好不过,我同意了。”
马钰转过身来笑吟吟的看向林清玄,道:“林师弟,咱全真教的未来可就要靠你了。”
林清玄虽然早就知道马钰师哥有意向在以后把掌教之位传给自己,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竟然是现在。
林清玄对于做全真掌教并无不可,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可是现在马钰才六十余岁,其余诸子最年轻的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还不到五十岁,全真七子现在正当壮年,全真教目前有无强敌在侧,他们七位武功又颇有精进,再执掌教廷十年二十年也不成问题。
林清玄思索再三,还是躬身道:“多谢掌教师兄美意,只是我教即将大兴,正该是遍地开花,广收门徒之时,您继续坐镇重阳宫居中协调,我等七人在下院道场各自经营,才是正道。
愚弟年幼无知,如何能操纵得了我全真教开拓创新,开疆拓土的大事?还得是掌教师哥您来掌舵,为弟只需在武当山好生经营,做出些成绩再做计较罢。”
林清玄这话说的滴水不漏,马钰也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丘处机笑道:“林师弟说的也是,师哥,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就听林师弟的,他虽然年轻可也持重,他要在紫霄宫的道场做出些成绩,以后接掌本教才有经验,那就再等几年吧。”
马钰稍加思索也微微一笑,道:“是为兄操之过急了,那这事就日后再议,咱们先回重阳宫议出一个广大师门的章程吧。”
诸子齐声应诺,马钰又请周伯通和瑛姑一起回重阳宫养伤。
周伯通却只是摇头,拉住林清玄,笑道:“我这点伤要不了三天就痊愈了,兄弟,我带瑛姑先去长寿谷了,你别忘了找我们。”
周伯通说完就拉着瑛姑的手一溜烟下山去了,那逃跑的样子似乎是怕全真七子再烦他。
长寿谷林清玄虽以奇门遁甲布置了防止生人闯入,但是料想瑛姑也懂一些,两人倒也能进得去,想到这里林清玄也就不去阻拦,任凭两人消失不见了。
全真七子见了师叔的样子都不禁莞尔。
王处一笑道:“周师叔童趣天真,若非如此怕是也练不到大宗师的修为境界了。”
此时已经是三更半夜,天上衣钵乌云遮住了月亮,让山巅上变的一片漆黑。
深夜的华山山巅虽然一片漆黑,还有寒风呼啸可怖,但是全真八子都是有道高士,本就无惧可怖情景,更何况此时本教清玄真人夺得武功天下第一名号,光大全真教已是唾手可得,八子更见潇洒,说说笑笑就踱步下山。
八人自山巅一路下来,即使是夜深霜重,可毕竟艺高人胆大,便是铁索、崖边也都轻松而过,等到走到山荪亭时就到了华山脚下,只需要再行半个时辰就能彻底走出华山的山峡。
此时东方天际微微发亮,全真八子坐在山荪亭内歇脚。
蒙古势头正胜,金国覆灭似乎就在眼前,只怕下一步蒙古人就要继续南下进攻大宋,马钰等人正在说着如何悬壶济世,广收门徒,维护一方平安,忽然见远处有两个年轻人一路疾行而来,行动间显露出不俗的轻功。
走得近了才看清楚一个身穿黑布道袍,另一个身穿灰色儒衫,竟是两个年龄相仿,英俊潇洒的青年。
两个年轻人边说边行,似乎颇为投机,片刻就到了山荪亭前。
此时恰逢黎明前的昏暗不明,身穿儒衫的公子指了指前方的亭子,笑道:“赵兄,听说华山山荪亭是陈抟老祖当时所修,我们不妨进去一观。”
穿着黑色道袍的年轻人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华山,道:“家师不知是否已经和其他前辈高人比武了,陆兄我们且先上山,待看了华山论剑的盛景后在行好好游览吧。”
“正是此理。”儒袍公子颔首应诺,然后两人就准备直过山荪亭登上华山山路。
忽然天色骤然转亮,东方天际洒下一抹朝阳,两人猛然看到被十二株大龙藤包围的山荪亭内竟然坐着八个身穿道袍的道人,他们七男一女,有的须发花白,有的黑须黑发,但是每个人都面带微笑,姿态威严。
陆公子猛然见了自以为见到仙人,挢舌难言,可是旁边姓赵的小道人却恭敬下拜,叩首道:“弟子拜见掌教师伯,谭师伯、刘师伯、丘师伯、王师伯、郝师伯、孙师伯,拜见恩师……”
林清玄微笑道:“这就是小弟的七弟子赵志言,本想带他来华山见见世面,不料遇到裘千仞追赶周大哥就先赶来了。”
全真七子下山路上也听林清玄说了在紫霄宫收了七个弟子,见眼前这个就是赵姓宗室,就笑着点点头。
“陆兄,这八位就是我全真教的师长真人,这位是丹阳真人……”
赵志言本以为非得登到华山之上才能见到师父,不料刚进山就看到了全真八子,心中欢喜,还没起身就对身边的儒生说道。
那年轻人也急忙下拜叩首,道:“晚辈陆展元拜见八位真人。”
前年八月十五时,全真七子在嘉兴烟雨楼准备与沙通天等人大战,也曾听闻江南的武林中近几年多了一位后起之秀,是以在江南竟创出偌大的名头,说是“江南两个陆家庄”。
嘉兴陆家庄的庄主便是眼前这位陆展元,全真七子起身还了半礼,林清玄也起身亲自扶起陆展元,这一扶就用了三成功力,陆展元并未运劲抵抗,反而顺势站了起来。
林清玄微微一笑,知道这人的内功不在赵志言之下,只是并非道家的路子,激活天演镜看了眼,笑道:“你的少林派根基武功着实不差。”
陆展元闻言一惊,正待说话却身子一晃往后栽了一步,他这才知道原来清玄真人的功力竟能维持这么许久,当真是神乎其技,怪不得能“一气化三清”拿下三位宗匠高人了。
赵志言在来的路上遇到陆展元两人一见如故就做了朋友,一起来华山观看大宗师论剑的盛典,他虽然知道陆展元武功高强,却不知他原是少林派的弟子,见恩师一试之下竟然知道,也是越发敬仰。
陆展元近些年武功初成虽然名气颇大,但是也局限在江南一隅,更不曾见过绝世高人的风采,被林清玄一语道破武功根源,他虽然想不明白,但也只是钦服行礼。
“清玄真人和诸位真人名震武林,晚辈早就敬仰不已,这才与赵兄前来长个见识。”
林清玄内力加持下,随便一试,天演镜瞬间就探查出陆展元的内力是少林内功心法,虽然不很高深,但是不偏不倚,若能有机缘全部修炼而成便可贯通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的六脉,自然也可练出一身佛门正宗的上乘内功。
王处一见自家林师弟试出来陆展元是少林派真传,就随口问道:“少林寺不是还在封山吗?怎么除了仙霞派又有传人出来,你师父是谁?”
“玉阳真人垂问晚辈不敢隐瞒,晚辈虽然修炼的是少林的佛门正宗心法,可是却并未拜在任何大师门下,只是得少林寺前来临安法华寺挂单的天鸣禅师厚待,赐下过一套泥人玩偶,上面有少林寺的正宗内功心法,因未曾拜入少林门下,这内功心法我连舍弟都不曾传授,只准备到我这里结束,便是寿终正寝那天也要带入地下,免得将少林神功泄露出去……”
陆展元这番话说的十分得体,其余诸子都知道他得前辈看重,算是有些福缘,可是林清玄却心头一动,问道:“那一套泥人玩偶是多少个?”
“十八个,天鸣禅师告诉我是十八罗汉。”
林清玄心头一动,暗道:莫非那是“罗汉伏魔神功”的泥偶?
嘉兴陆家庄武功不行,几代人里只出了陆展元一个人物,他弟弟也是自幼修炼的陆家庄本门武功,何以武功低微?
看来就是因为陆展元学了少林正宗内功的缘故,那原著中他的坟茔被武三通挖开盗走,尸首及一应陪葬不见踪影,莫非几百年后让狗杂种学会罗汉伏魔神功的十八罗汉泥人竟是在陆展元手中?
难不成这门少林寺第一神功就是如此流向武林的,看来创出这门神功的神僧在泥人中藏着真正神功的秘密天下间除我以外竟然无人知晓了。
林清玄扭头看向马钰,问道:“师哥,天鸣和尚是少林寺当值辈分的高僧吧?”
马钰极少在江湖行走,这事情只有丘处机和王处一知道,王处一微笑道:“天鸣禅师是少林方丈悲因大师的得意弟子,据河南的武林中人猜测,天鸣禅师应是下一任少林方丈。”
林清玄点点头心中思索:大约四十年后少林寺的方丈就是天鸣和尚,无色和尚等辈分稍低一层,但也成为了中流砥柱,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少林寺才重新行走江湖的,估计是因为中原武林再无接触的人物门派,加上元朝重视佛教,这才重新走上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