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侧厅中传来了阵阵钢琴敲击的声音,和海盗们最爱的音乐不同,琴键发出的每一个声音似乎都在讲述这一个古老而又悲惨的故事。
音乐中伴随着少女的轻吟,宛软流长,有如天籁之音。
如果是在帝国的剧院之中,温德肯定会很高兴听完这一整首曲子。
但这可是在吸血鬼城堡之中啊!那本来好听的女声轻唱让他后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炎热的集结里全身恶寒。
“最初的最初,有着一个精灵女孩。”
歌词温德能够听懂,是希尔瓦尼亚的方言。
“无依无靠,孤苦伶仃,漂洋过海,远踏陆地。”
“一个不被命运束缚的男孩敲开了房门,喜悦中带着恐惧展现在了眼眸之中。”
“这或许从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披荆斩棘,路途险阻,最终他们来到了最后的考验。”
“以溶血破除诅咒,却落得身形俱灭,以凡胎对抗灾祸,免不了一败涂地。”
歌声已经唱完,在一旁靠在门边的温德也是鼓了鼓掌。
“唱的不错。”
坐在这个侧室钢琴边上的是一个灵体,看装饰和服饰就知道她是一个来自希尔瓦尼亚的吸血鬼。
目前这灵体状态吗,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吸血鬼是不死不灭的,只有在被同族诅咒之后,才会变成扭曲的灵体,被束缚在这个世界无法逃离,就像是温德之前的队友,弓箭手爱丽丝一样。
慢慢从钢琴边站起身来,吸血鬼提起了自己的裙摆,对着温德这个听众致谢,随后也是立刻飘到了他的身边。
“人类,在觉醒地,这太奇怪了。”
“和人类出现在觉醒地相比,吸血鬼被变成灵体这件事,恐怕更奇怪吧。”
“我叫米娜恩,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听我讲完整个故事?”
温德偏了一下头看向窗外,港口还在激烈的交战,短时间之内不可能消停。
“有时间,你可以尽量讲的详细一点。”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吸血鬼,本来应该不死不灭的存在,为何现在会变成这种受到折磨的灵体形态?”
吸血鬼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开始给温德讲述了一个十分古老的故事。
米娜恩原本是希尔瓦尼亚的一名吸血鬼贵族,和另外一名吸血鬼贵族完成了婚约。
虽然吸血鬼都无法生育,但是这并不影响二人之间的感情。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丈夫对自己百般讨好,只是为了让自己保持心情愉快。
在一个满月的晚上,她被丈夫被绑架了起来,像是吸食人类一样吸食起了她的血液。
吸血鬼吸吸血鬼的血?
这听上去有点玄乎,但确实就是发生在米娜恩身上的故事。
在被同族杀死之后,她还被黑暗魔法扭曲成了灵体,只有毁掉束缚物才能让她重获死亡的自由。
而吸食了同类鲜血的吸血鬼,头发都会变成鲜红色。
这也是这一个吸血鬼家族的传统,靠吸食其他家族的吸血鬼来变得无比强大。
“看来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了,我们也是来猎杀那个红发吸血鬼的。”
说罢,达塔尼乌斯和白狼也是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两位一看就比温德靠谱多了,绝对是最顶尖的吸血鬼猎人。
米娜恩忧郁的脸上第一次展露出了笑容,她也知道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复仇机会。
虽然合作的对象是普通人类,变种野兽人,蜥蜴人这些没有贵族身份的家伙。
就像对待佣兵那样对待他们吧,只要他们能够帮自己完成复仇,同时让自己解脱,那么就会提供所有力所能及的帮助。
整个觉醒地作为吸血鬼的底盘,当然是一个银器都没有的。
但是在米娜恩的房间中,却有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里面装着的是她还是人类之时,父母送给她的成年礼物,一套银器首饰。
上面承载了太多自己过去的记忆,虽然有些不舍,但如果这几个家伙真的能够杀死红发吸血鬼,倒也是能够让自己的灵魂安息。
除了银器之外,还有一个东西能够对吸血鬼造成巨额伤害,那就是削减的木桩。
普通铁器所造成的伤口能够快速愈合,但是被木桩刺破心脏之后吸血鬼的恢复能力会削弱非常多。
整个觉醒地附近的森林要么被砍伐了,要么被腐蚀了,根本找不到一截坚硬的木头,更别说木桩了。
就在温德一边高兴收起银器,一边思索从哪儿才能搞到木头的时候,米娜恩看向了自己那台钢琴。
慢慢走了过去,然后一把推倒这个陪伴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乐器,从残骸中摸出了四根钢琴木腿,递到了温德的手中。
温德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自己的刺杀计划失败了,那么等待这位名叫米娜恩吸血鬼的未来将会是一片黑暗,连弹奏乐器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会帮你的,我们一定能够做到的。”
此时外面的炮声已经小了起来,盐怨的舰队正处于下风。
不过无所谓,海盗们遇到战局不利的情况太多了,大不了撤退就是,找机会再来骚扰一波,反正这次已经赚得更多了。
这也给了温德一个信号,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三个人立刻带着银器和削尖的木桩上楼。
远眺战场,整个战斗已经结束,吸血鬼海岸的僵尸正在打捞沉船,修缮损失。
一只巨大的蝙蝠正朝着温德一行人所在的房间飞来,他那头顶和脖子上的红毛都揭露出了他的身份。
白狼已经将牙齿咬的咔咔作响,野兽人本能的愤怒让他从鼻孔中喷出了雾气,双明通红。
但是猎人的本能让他抑制住了一切的愤怒,只有手上的青筋在缓缓跳动。
计划很简单,等到红发吸血鬼飞进来之后,温德立刻关上窗户,白狼将塞了银器的箭头射出,达塔尼乌斯正面对决。
吸血鬼的敏捷度还真不是假的,轻轻扑腾了两下蝙蝠翅膀就从外面飞来。
咚的一声,温德狠狠关上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