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四个人都有些微醺。
果果站起身来,“苏哲,不早了,我先回家了。”身子摇摇晃晃,话自然也说不利索。
男人是四个人里面最清醒的,微笑望着醉醺醺的果果,“你这样怎么回家?傻子,留下睡吧。”
果果摆了摆手,“那怎么可以?我可没有睡别人家的习惯……”
苏哲粗鲁地将果果揽入怀中,“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果果身上一软,倒在了苏哲怀中,便开始呼呼大睡。
“你……你住手!”安安兀的拍案而起,食指指着苏哲的鼻尖,“你不能带她走!”
男人浅然一笑,“怎么,我对我女朋友怎么样,还得经过你的同意?”
安安一时词穷,憋的满脸通红,半晌也嘟嘟囔囔说道:“你就是不准动果果,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苏哲唇边勾起了一丝笑意,拦腰抱起何果果就进了卧室。
安安忙踉踉跄跄地跟在苏哲的后面,也进了卧室,怔怔地站在门口,看苏哲轻柔地把何果果放在了绵软的大床上。
男人回眸望向安安,“顾安安,你这个恶趣味,跟着情侣一起进了卧室,你想干什么呢?”
安安被苏哲说的面红耳赤,慌忙解释说道:“我不是……你不能动她……”
男人又是肆意一笑,替何果果盖好了被子,就拉着顾安安的手走了出来,“放心,我对她可没有非分之想。”
安安眉头紧锁,“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男人死死地盯着顾安安的眼睛,“为了你,为了周北笙。”
安安不解,男人却丝毫不打算做进一步的解释,转身走到了梅芳的身边,“梅姨,你和安安许久不见,今晚你们俩睡在次卧,好好地聊聊天吧。”
梅芳醉眼惺忪,她并不知道苏哲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听见了安安的名字,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安安搀起了母亲,朝着卧室走去,身后男人轻声说道:“顾安安,你可不要太感谢我。”
安安没有搭理他,径自走进了卧室。
本来有一肚子的话,可母亲却早已打起了酣,安安静静地侧卧着,端详着母亲的一颦一笑,渐渐进入了梦乡。
果然是一个团圆年,梦里,安安梦到了顾家国,梦到了母亲,还有周北笙。
大年三十的小雪,下了整整一夜,似乎要赶在一年最后的尾声中,洗尽这座喧嚣城市中所有的繁华和功利,洗尽所有肮脏的人心。
“安安,起床吃饭了。”
安安依稀听见了母亲慈爱的声音,是在做梦吗?安安咽了咽口水,继续沉睡,如果是梦,希望一直不要醒来。
“小懒虫,快起床!”
安安皱了皱眉头,母亲的责骂都是那么的亲切。
“起床了!新年第一天就要赖床吗?”
安安微微张开眼睛,竟然真的看见了母亲的脸孔。
不是梦!
安安猛然从床上弹了起来,“妈妈。”
梅芳浑身一颤,妈妈,顾安安终究是叫出了口。
强忍着心底的激动,梅芳笑道:“快起床,小祖宗。”
安安飞快地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乖乖地跟在母亲的身后,走进了餐厅。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打碎了这场美梦。
安安迅速地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环顾四周,苏哲在悠闲地看着报纸,而母亲正在给自己倒着牛奶。
“果果呢?”安安突然问道。
窝在沙发看报纸的男人看了过去,笑道:“回家了。”
“回家了?”
安安疑惑地问道。大年初一的早上,果果竟然独自一人回家了?
“你怎么不陪着她?”
男人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地说道:“她也没说要我陪着啊,”说着笑盈盈望向安安,“更何况,我还有更重要的人要陪。”
安安躲避着苏哲的目光,低下头吃母亲做的鸡蛋饼,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味道,记得自己刚到美国的时候,怎么也吃不惯洋早餐,母亲便每天早上摊一张鸡蛋饼。
百吃不厌。
安安望着盘子中的鸡蛋饼,又看了看额上露出涔涔细汗的母亲。
“妈妈,你快休息会儿吧。”
安安说着便把母亲按到了座位上,又给她倒了一杯牛奶,笑盈盈说道:“喝点儿牛奶吧。”
梅芳眼圈微红,连连点头。
男人噗哧笑了一声,这种母女情深的剧情,他最看不得了。
走到顾安安跟前,笑道:“安安,不给苏哥哥拜年吗?”
拜年?
顾安安努力回想着这个名词的意义,她已经五年没有过中国年了。
片刻,顾安安终于了然,双手抱拳,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新年好。”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苏哲脸上露出了灿烂纯真的笑容,“新年好,小安安。”说着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包。
“呶,给你的。”
顾安安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苏哲这是在给自己压岁钱……
安安笨拙地接过大大的红包,“谢谢。”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望向中年女人,突然撒娇说道:“梅姨,我都给安安压岁钱了,你有没有压岁钱给我啊?”
梅芳一愣,她根本没有准备,于是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男人笑道:“开玩笑的,梅姨,你在我这里,我就很开心了。”
说的如此温馨,顾安安险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难道绑架母亲,威胁自己,想要杀死周北笙,毁掉周氏集团的不是苏哲吗?
吃过早饭,苏哲依旧窝在沙发里玩着手机。
梅芳给顾安安使了个眼色,母子心有灵犀,安安自然很快便心领神会,跟着母亲走进了卧室。
梅芳关紧了门,轻叹了一口气,“安安,你最近好吗?”
安安连连点头,“我很好,你呢?”
中年女人听到女儿过的好,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笑道:“苏哲对我很好。”
安安望了门口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妈,咱们逃出去吧。”
梅芳浑身一颤,自言自语一般呢喃道:“逃……逃到哪里去。”
“逃到一个没有苏哲的地方去,一个可以开始新生活的地方。”
“不!”梅芳坚定地喊道。
她不走,或者说她不能走,绝对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