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回到住处的杨青乌等到大半夜才是等到了不知道是从何处游逛回来的神棍王玄策,因为从上次那伙山西人追杀自己时老家伙的表现,估摸着他北方地面上还真是地头熟悉的厉害,所以也就试探性的先是开口问了句认不认识许晋这么个号人物?
心不在焉的老神棍摆弄着下巴下脏兮兮的胡茬子,心不在焉的回忆着追问了一遍才是随口说道:
“认识,还行吧,以前山西倒是有那么一号角色,算是个人物,多少算是打过几个照面!”
杨青乌不敢相信,惊奇道:
“真的?”
王玄策以为杨青乌又是惹上了敌家,立即便是正色道:
“不能哄你啊,仔细想想这小子还算是欠我几份人情,要是和他真有些什么棘手的事情不好解决的,我去言语一声,还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他!”
杨青乌还没有从世界如此之小的震惊心情中回过神来,王玄策又在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是被关进秦城了吗?算时间应该还没有放出来啊?”
杨青乌呵呵一笑,心情顿时好了太多,这才是将关于许晋的事情本末大致讲了一遍,王玄策听到当时对方也在江西的时候,小声嘀咕着这犊子要是见到还不得给你好烟好酒好招待着啊!牛.逼哄哄,很是高人风范十足却始终如一的一张老脸惨不忍睹。
杨青乌递过去一支烟,问了下和许晋能有什么渊源。
老神棍笑骂道:
“和他能有什么狗屁渊源!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
转而长吐了口烟气眼神中有些追忆神情恍惚闪动,语气稀疏平常缓缓讲述道:
“许晋这人当年脑子好使,心黑胆子大,手中折腾来的钱不好好享受却一股脑的全烧在煤炭里去了,要说现在的生意人做的也就是一份产业家业吧,可这个许晋玩的却是整个行业,而且还玩的是那种铁定了心思要损人利己的凶残勾当,当年玩的好啊,风起云涌的动静忒大了,十几年前了都上百多亿的资金来回卷动拆借的着跟过家家似的看的别人干瞪眼啊!像当年老子还不过是刨几个坟坑换点酒钱的土老鳖啊!”
杨青乌呵呵一笑,说道:
“我要是愿意发家致富,手里攒的那些瓶瓶罐罐随便一卖不还得弄出个几十亿的身家啊!”
王玄策笑容有些舒心,手中烟灰烧了好长也不见他弹散,淡淡应道:
“都是些损阴德的勾当,丢人现眼,回来你要是不急着用钱的话我都扔到给国家吧,在我手里存着算什么回事啊!”
杨青乌听后眼神沉默,心中知道这位被北方道上人物无一例外尊称一句状元爷的王玄策当年也是凶狠手辣的一辈恶人,寻穴刨坟的一身本领颇有当年摸金校尉的古风遗传,而且手中出土的东西即便是价格再高也没见过往洋鬼子那边倒腾过,倒是阴森森的用洛阳铲硝死了好些个专门做文物走私的同行,算不得落下多么好的名声。
很多有趣的故事从兽医口中将来杨青乌几人都是有些哭笑不得的不敢相信了,其中最为记忆深刻的一段就是说这位状元爷曾被全村的爷们堵在寡妇家中,手中两把菜刀愣是在全村彪悍村民中杀了三个来回,唾沫横飞的兽医将老神棍描绘的无比勇猛彪悍,众人一致摇头不信大骂吹牛!
不过接下来的结局却很不幸的是因为惦念那寡妇女人,腿脚没能太利索的跑路被人摁在地上可谓好一顿暴打,用状元爷的话说就是当年被那群鳖孙子打的屎都快出来了!
要不是当地一位承过他情的黑道人物领着好些人闻风赶来救他一命,现在尽管邋里邋遢惨不忍睹却比所有人都要逍遥自在太多的老神棍就要被人和那寡妇一起沉了猪笼了。
那来救驾的兄弟心思歹毒,见小爷受了委屈,当即放话说要村里新添十口八口的棺材,磨刀霍霍的样子可谓是吓的一众山野村民胆颤心惊了。
腊月天里浑身湿透的王玄策先是紧紧搂着嘴唇冻成黑紫色女人,一巴掌就打在了那黑道兄弟的脑瓜上,破口大骂说瞎放什么狗屁!
然后当天夜里大摆筵席请了全村老少,其实若说王玄策有这种这种败坏门风祖训的勾当,大鱼大肉就算是摆再多也根本就是没人会来了,但可是根本架不住有人凶神恶煞的敲你家房门啊!
当天王玄策姿态放的极低极低,连十几岁的娃娃也是陪着笑脸去敬酒,嘴中就反复念叨着一句:
“不要为难那个傻婆娘啊!不要为难她呀!”
到底还是村长活够了岁数心中存着慈悲,难得通人情的拉着王玄策的手说道:
“你要是真能领着素娥过好日子我们这本家也不会能有什么反对,但这样不清不白的就不怕十里八乡的戳脊梁骨?”
喝酒从来都是杯杯见底前三十杯天下无敌,后三十杯开怀见笑罕有敌手的王玄策比现在肯定是要年轻好些但却指定好看不了多少的脸庞一阵僵硬过后醉眼惺忪的没有说话,转身离开的背影微显摇晃,一阵踉跄。
夜色深沉中里辛酸且苍凉。
当时听的几个人大感不解,0213开口问兽医说那老神棍干嘛不娶那女人,嫌弃人家?
兽医丢掉烟头,黝黑粗狂的脸庞上罕见的掀起一抹伤心感怀的表情,微叹道:
“哪能啊!状元爷不是那人,混黑不白道上跑的人谁没几个仇家,状元爷是怕以后连累了谁不敢安这个家啊!”
杨青乌听到这里也是难免心生唏嘘,心想可不就是这个道理,自己踩人的时候威风八面的爽快了,可若是风水轮流转转到河西的那三十年呢?
故事到了这里似乎就已经足够以一个淡淡伤感的悲剧结尾了,可事实证明这个世道上狗血的剧情四处上演的不止一场两场的让人觉得老天爷比狗.娘养的还不如。
王玄策没能给那寡妇一个名分,却也一样是给她招来一场灾祸,北方地面虽然已经算不上年少但绝对足够轻狂的王玄策不敢说树敌无数,但承情的兄弟朋友和生死相向的敌家还是五五开的,所以当王玄策赶到的时候那个寡妇女人衣衫褴褛开膛破肚鲜血流了满满的一地啊,兽医说也是杀了些人的他当时头皮都麻了!
再往后兽医就没讲了,几个人也就没在追问什么,毕竟这不是大家一起喝酒聊天是插科打诨用的段子故事。
见杨青乌有些出神,王玄策拿脚踢了踢杨青乌的椅子,问道:
“想女人了?”
杨青乌回过神来,笑着笑着摇了摇头,看王玄策手中烟已经吸完,微微叹口气,直接又扔过去一根。
“你接着说!”
王玄策点上烟,估计溜街串巷的外面闲散了整整一天有些累了,打着哈欠道:
“没什么好说的,许晋这人算不上大奸大恶,不然当年我也不能搭理他!回来我跟你一起去,在河北山西那边地界不是我吹,凭我王玄策这三个字走到那儿都是能混顿酒肉宴席的!”
杨青乌笑骂一句德行!
王玄策拍拍屁股最终哼着地道纯正的河北梆子回房间睡觉去了!
自古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尽管咋瞅着都不像是正经人的王玄策还偏生生有着些令人慨叹动容的往事,世道不易,人心不易,都是些个苦命人啊!
又是耽搁了两天杨青乌决定启程先是前往江西看一圈,虽说有专业团队悉心打理各项事务,自己这些日子也是事无巨细各个方面都是做到了心中有数,但眼见为实的习惯驱使下还是想着多转两圈心中有底,不然伍媚娘那个疯婆娘从美国杀回来的时候一问三不知自己还不得被她抽筋破皮煎炸烹煮了啊!
因为王玄策实打实的拍着胸脯放下了话说平趟黄河以北的狠话,也算是彻底放下心的杨青乌也就真没带什么人,一心要跟着去的白熊也是被杨青乌一句打铁要趁热惹出了满脸微微羞赧笑容作罢,末了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青牛有人欺负你给我说,我杀他全家令众人毛骨悚然,暗自咋舌!
身边倒是带走了蔡言芝的杨青乌越发的下定了将这个水灵纯美的小妮子打造成管家婆的决心,这一趟成行莫不是希望将江西这摊子生意轮廓细细讲给蔡言芝,尽管各种资料大都是或多或少扔给了她,囫囵吞枣之下多少也算是勉强出来了个高屋建瓴的视野,这一趟庖丁解牛对这丫头的成长总是好事。
另一方面则是想着既然打定心思鼓捣出个金融班底的,放着许晋这个煤堆子野出的资本天才不去偷师一番那就实在是太暴敛天物了些,尽管读书不少的杨青乌现在越发的觉得自己那些小聪明不大够用了,琢磨着自己玩命学也是没多大意思了,不如就将这所有的心思全寄托在了蔡言芝的身上,颇有些女王调教养成的邪恶趣味!
尽管已经猜想着王玄策在北方地面上是如何地位超然了,但当许晋第一次看到跟在杨青乌身后执意扛包拉箱的王玄策时,一脸震惊险些眼珠子摔出来的大叫一声:
“老哥!”
一脸感激别样生动,三四十岁的男人了竟然有些老泪纵横的感觉了。
王玄策看了一眼都是要扑过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将自己搂紧差点喘不上气的许晋,神情随意一巴掌拍在许晋油光锃亮一丝不苟的头上,咧着满嘴参差不起的牙齿笑道:
“你他娘的人模狗样活的不赖嘛!”
许晋泪如雨下:
“托老哥的福!托老哥的福!”
满腹震惊无以复加的杨青乌后来才知道,当时整个山西乃至全国做煤炭生意的人九成的都要把整个行业搅成一滩浑水的许晋大卸八块,而当时看他顺眼的王玄策硬是做了保驾护航的牛.鬼.蛇.神陪着一起风里雨里来回折腾,用许晋的话说这份情,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杨青乌知道,那些年的生死一线彼此换命的时光言语形容的再如何煽情都是不算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