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莫慌,我这便出手!”
听到道人的话,风秉文大笑一声,身形不动,但是却有茫茫混沌气在背后扩散,而混沌之中,一尊无与伦比的伟岸身影踏步走出,当其身影完全显露的一刻,一股苍茫悠远的气息便自然流露出来。
嘶~
当神人出现的一刹那,本来正在与道人厮杀的天蛇遗骸所化的邪魔,顿时将猩红的目光投了过来,死死的盯着风秉文背后所显化的法相!
“这是什么法相!?”
不仅仅是天蛇邪魔本能的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就连与之相斗的道人一时间忘了挥动手中仙剑,看着风秉文那一尊巍峨千丈,其所散发的气息,甚至压迫的翻涌血煞之气不得接近的神人。
风秉文没有理会道人,他此刻的神念无限衍生,背后的法相是他道果的显化,这法相即是他的一部分,那神人便是他。
此刻,风秉文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神魔后裔陨落之后的尸骸异化而成的邪魔,连绵数千丈,宛若巍峨山脉的大蛇,此刻在他的眼中也不过如此。
而这一条邪魔大蛇,也察觉到了风秉文目光中所蕴含的恶念,哪怕是意志格外混乱,身体中所残留的本能也让它将庞大的身躯紧紧蜷缩起来,用于抵御威胁。
混沌神人并没有丝毫迟疑,更不打算进行任何试探,不过就是一具因为血煞之气而重新动起来的尸骸罢了。
他的右手朝着身前一抓,好似无穷无尽的血煞之气,便向他的手掌汇聚,浓密到甚至足以遮挡神识探查的血煞之气,在神人的手掌中凝结成了一柄煞气冲霄的战斧。
“斩!”
说来复杂,但也不过是短短的刹那之间,当那一柄由血煞之气所凝结成的战斧成形的一刻,身周有混沌气萦绕的神人,便大踏步向前,抡动手中的战斧,噼砍而下。
轰——
地动山摇,乱石崩飞,一击之下,一场小型的地动便由此而发,腥臭的污血也在邪魔大蛇的嘶鸣与惨叫声中流淌。
“哈哈哈,不错,不愧是神魔的种,真结实!”
风秉文本尊没动,但是法相所感受,所经历的一切,他都是感同身受,包括一击之下,掀起地动之灾的酣畅淋漓之感。
他注视着这一击之下所取得的成果,他本来是奔着这头大蛇的七寸之处而去的,虽然神魔并没有那些凡种的致命要害,但总是要挑一个位置砍。
这一击之下,这头天蛇遗骸,顿时就变得更加残破了,险些被风秉文这一斧噼得一分为二了。
而突袭之下,遭到如此重创的邪魔,也是愤怒不已,残存的遗骸中所蕴含的凶性便被彻底激发出来了,看着体量比自己也不逊色多少的神人法相,大蛇扭动庞大的身躯,直接扑了过去,想要缠绕其上,以最擅长的方式将其缠死。
“来!”
风秉文也是一步不退,只是变得狂暴起来的大蛇扑过来的时候,明黄色的晶体从神人的脚底开始,顺着小腿大腿一路向上蔓延,很快在神人与大蛇相触碰的时候,一层薄薄的晶体铠甲便覆盖在神人的身躯上。
明黄色的神光在这以黑红色为主调的深渊中格外的耀眼夺目,本来一直在与这一头大蛇缠斗厮杀的,道人都已经看呆了。
“这是什么神通?!”
以道人的境界自然看得出来,那一尊法相刚刚调动的乃是土元之力,只是这所调用的量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了一些,他曾经见过的一位地灵体,都没有如此夸张的表现对方,那一位还是出自仙宗大派。
这道人自然是不知晓,风秉文没有动用任何神通道法,不过风秉文乃是先天五行道体,一念一意都可轻易调动寻常修士不敢想象的五行之气。
也正是因此,只要风秉文还在这一方天地中,他就不可能丧失地利,想要在这方面针对他,除非将包含先天在内的五行之力全部禁用。
但是一方天地之中,又怎么可能存在不与五行之力沾染的事物呢,是以风秉文几乎不可能被针对,这也就代表他不论踏足何等险地,都能够借调周围的力量。
“这位道友,我可是依言而行,说到做到,怎么你如今倒是开始隔岸观火了,莫不是也想捡我的便宜?”
在道人被风秉文的法相,举手投足间所流露出的威势所震撼到的时候,风秉文倒是出言调侃了起来。
他倒不是真的需要这道人的助力,他已经掂量出了这天蛇邪魔的分量,可以自信,仅凭着法相之力,便可以将之斩掉,纵然这道人不出手,也不过是多噼几斧子的事情。
“我夏燕行得端做得正,又岂会做这的无耻之事!”
听到风秉文调侃之意居多的话,道人夏燕手掐剑诀,纵身一跃,便与赤红仙剑合二为一,化作一道茫茫数百丈的剑气。
铿锵如龙吟般的剑吟之声,在这一方深渊中回荡,赤红剑光映照数百里,而本就与风秉文的法相纠缠的大蛇哪里有应付的余力,瞬间便被千百道赤红剑气扎了个遍。
不过到底是拥有神魔血脉的遗种,即便是在漫长岁月中陨落了,可是当其再次复苏之后,其凭借坚韧的躯壳,也依旧可以抵挡一柄仙剑的斩击。
“刮痧剑诀!”
风秉文看着那道人,则看似气象宏大,可是却只是在那大蛇的鳞片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白小点的战果,顿时在心中暗自腹诽了一声。
不是这道人的实力不强,更不是其手中仙剑不利,一名拥有仙器的洞玄境修士,可是名副其实的剑仙,而同境界之中,剑修的攻伐之力,向来是数一数二的,也就唯有修行雷法的修士可以与之较量一二。
主要是因为这邪魔大蛇的跟脚特殊,说是这一条大蛇尚且还活着的时候,这道人是万万没有可能与之纠缠的,只能望风而逃,最少也得是地仙出手,才能够将之镇压。
而如今嘛,毕竟早就已经丢掉了性命,如今再动起来了,也只是一具尸体,所以那道人能够应付,但终究还是存在本质上的差距,所以这道人的剑气落到大蛇的身上,看起来就像是刮痧一样。
但对于风秉文而言,这种跟脚深厚,可是却没有相应神通伟力的邪魔妖鬼,简直就是手拿把掐,轻松拿捏。
“天地无极,乾坤正法……”
风秉文在心里面暗自滴咕着,表面丝毫不显,可是那道人看着风秉文的法相屡屡重创大蛇,在对比自己那一剑道神通所取得的战果,不禁臊红了脸,心中也恼怒不已。
“这妖孽,看我一眼都不行吗?”
因为风秉文给大蛇带来的威胁更为强烈,所以这头邪魔无视了道人的剑气,反正连他身上的鳞片都噼不破,了不起也就是多几道白印小坑而已,随便噼。
而这种被血煞之气侵蚀,而导致并没有太高灵智的邪魔都如此无视的态度,就让道人更加伤心了,高下立判,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年轻的小道是什么来历?看起来年岁不大,却有如此神通?莫非是出自十二仙宗?”
夏燕在心里猜测风秉文的来历,虽然有心探查,可此刻正是斗法之际,倒是不好如此多事。
“试探得差不多了!”
几乎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了大蛇邪魔身上的风秉文并不在意道人的所思所想。
再怎么福缘深厚的修士也不大可能与他相提并论,谦虚一点的说,此方天地之中,同境界能与他一战的生灵,不出五指之数。
“我的机缘!”
五色玄光在风秉文的眼中流转,飘渺而微,不可查的混沌气在神人的身上悄然逸散,无声无息间,一方足以将整条大蛇的身躯都囊括其中的法域,已然构建成型。
“该收起来了!”
只是一刹那间一直在一旁掠阵,妄图吸引到大蛇注意力的夏燕注意到,这原本给予他强烈压抑感的深渊,瞬间便不一样了。
天地失色,唯有那一尊手持血色战斧的神人,越发显得巍峨伟岸,明明体量与之相差仿佛的大蛇,此刻就像是一条蚯引般,即便是奋力扭动足以倾覆群山的身躯,此刻也毫无用处,就像是临死前无力的挣扎。
这是一个恍忽间,夏燕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看到原本还跟那神人打得有来有往,杀得难分难解的大蛇已经化作了数十段,残尸散落一地,而其中有莫名的气韵被汲取。
而就在这剑仙愣神的功夫,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一截足有百丈小山高大的尸骸就这么化掉了一小半,化作了一缕缕不起眼的混沌雾气。
“哦,差些忘了,应该还有你一份!”
从头到尾都是站在一侧的风秉文。悄无声息间出现在道人的身旁,突然响起的声音更是将他吓了一大跳。
“这位道友,这下面有什么是你用得上的,便随意取走吧,不过先说好,你只能取你该拿的一部分,剩下的可就都是我的了!”
“道友说的这是哪里话?能将此獠斩杀,全乃是道友之功,我又有何功劳?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就不拿了!”
夏燕连连摇头,他自己几斤几两,又在其中出了多少力,心中有数,更何况刚刚那条大蛇,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他一眼,他得有多厚的脸皮才去收取大蛇的遗骸。
“这可是道友应拿的,若是没有道友,我说不定可就遇不上这一份机缘了!”
风秉文洒脱的笑道,显得颇为豪爽大方,事实上蜿蜒数千丈的神魔遗骸,眼前这道人就算拿又能拿走多少呢?
不是每个修士都跟他一样,还没有修成地仙,就能拥有一方福地,虽然他的福地破了点,但是大呀。
“以道友的能力,哪里还缺这一份机缘,像这样的邪物,此地还为数不少,我这是看到它有向上攀爬的意图,所以才出现将之拦下,想要将它斩杀。”
夏燕继续摇头,他走剑修之路,求的便是内心坦荡,精神畅快。
“道友高义,既然如此,道友更该取一份了!”
说话间,风秉文伸手向后一招,随后一截尖长细小的蛇骨飞了上来,然后被风秉文推向夏燕,
“我看道友可是不知这邪魔的跟脚,观其身形,其生前必然是神魔遗种,血脉颇为不俗,这一尾骨赠与道友,可以以此骨炼剑,必然能够练出一口锋锐的仙剑!”
“我已经有赤虹剑了!不需要第二口仙剑!”
夏燕再三拒绝。
“道友,你不需要,难道你的弟子,你的朋友也不需要吗?我修行求道多年,还未见过哪一位修士嫌弃自己身上的仙器多的,道有莫非如此高洁?”
“我只是觉得受之有愧罢了,若是拿了心中难安,有损道心!”
“可是你不拿,我心里想着也不舒坦,我一向不喜欢与人皆因果,所以,道友若是真愿意为我着想的话,还是收下吧!”
“若是如此,我再拒绝便是不知好歹了!”
夏燕听到风秉文如此说,苦笑着将眼前这一长达百丈的尾骨收起。
“大善!”
“虽然有些迟了,但在下还是想请教道友名讳?”
“太上道,风秉文!”
风秉文随口答道。
“不知道友在何处修行?”
“夏燕,在这天地间修行!”
听到风秉文跟脚,夏燕一怔,旋即答道。
“好气魄,不愧是剑仙!”
风秉文抚掌而笑。
“道友是太山门徒,莫要笑话我这山野散人,不过是自嘲罢了!”
夏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哈哈,不知道有此行意欲何为,可是来此地寻求机缘?”
“我想探查此地根源,若是可能,我想将此地封禁,这血煞之气终究有害凡俗!”
夏燕答道。
“许久没有见到像道友这样的修士了!”
听到眼前这一位人仙的目的后,风秉文忍不住赞叹道。
“不知道友可愿助我一臂之力,若是能将此地封禁,百年之内,燕某任凭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