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49:聪明人——
“你们两个,过去看看。”簇拥的火把中,达尔巴再又下令。随即,他又举起了马鞭。所有的弓骑兵都张弓搭箭蓄势待发。两个探马战战兢兢的行了出来。
唐善身上中了七箭,一支sh-在了倒霉的右臂上,一支sh-中xiōng口,腹部三箭,右tuǐ大tuǐ两箭。
“要命!”他看了看汩汩冒出鲜血的腹部,立即封住了周边的x-e道。再又把目光停留在xiōng口上,小心翼翼的捏住箭杆,左右摇了摇,轻轻一提,竟然把它拔了出来。他把这支箭丢弃在地,回手mō了mōxiōng口,却是硬邦邦的一块东西。
唐善徐徐的吁出一口气,怀里揣着青狼掌印,在此危急时刻,护住了他的要害,保全了他的x-ng命。
“该死的右手!”唐善在心里斥骂着,随手拔出右臂上的箭,丢弃在地。拾回短刀,翻转手腕,斩断大tuǐ上的两杆箭。这时,达尔巴派出的两名探马也已经赶了过来。
“在哪儿……还活着……”两个探马尖叫起来。
“我靠!”唐善翻身跃起,急速后退。两个晃身,消失在黑夜中。
哗……刚刚落身的地方再次被箭雨覆盖。
“人跑了,箭上有血,受了伤。”探马查看一番,高声回报。
“不用追了!他只是想拖住我们,好让依可儿逃脱。我们走。”达尔巴率领队伍继续上路。
唐善失算,没想到达尔巴这么狠,根本不顾及属下的x-ng命,一蓬箭雨险些要了他的命。
“快走吧!你已经尽了力,而且受了伤,不要再管了!”一个声音在唐善心底响起。这种声音似曾相识,像是熊海山、魏颠、祁痴那些胆小如鼠的黑暗武修在对他劝告。
“呸!中了几箭有什么了不起,又不要命。都是些外伤,内力无损。这样就退却了,哪里还算个男人,就连突斯突大叔都不如。”又一个声音在唐善心底响起,像是寒泉愤怒的训斥。
唐善眼前浮现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羊r-u,还有突斯突大叔从他手中接过水桶,将水倒入水车的情景。一面之缘,一饭之恩,却令唐善热血沸腾。他翻转手腕斩断腹部的三杆羽箭,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再又奔出,追击达尔巴的骑兵。
勒勒车速度缓慢,一夜只能行出三四十里。达尔巴的骑兵备有替换的战马,一夜可行两三百里。双方相距不过十余里,只需半个时辰,达尔巴的骑兵就能追上突斯突大叔。
虽然唐善只是受了外伤,可伤的却也不轻,尤其是大tuǐ上的两箭,使他的奔进速度明显不如先前。好在他内力充沛,当即施展轻功,左tuǐ一软,奔出一丈,右tuǐ一弹,跃出两丈余,很快便沿着火光追了上去。
他像是一只灵猫,悄然无息的跟随着鞑靼骑兵,逐渐临近。再又故技重施,猛地跳上马背,短刀频出,猝然击杀四名骑兵,掉头便跑。
惊呼声响起的时候,唐善已经退后十丈,隐入黑夜之中。一阵箭雨落过,他早已转去了骑兵的左翼。
达尔巴的骑兵改变了策略,既不追击也不停留,只是在左右两翼以及尾后放出探马巡视。这些探马并不远离,处于大队骑兵的可视范围内,护卫着主力骑兵一路奔进。
唐善无法靠近,再又跑回,找到刚刚被暗杀的几个鞑靼兵,取来弓箭,赶去鞑靼骑兵的右翼。有了前次的教训,他谨慎了许多,躺在地上放出两箭,随即离开,再又转到左翼……
面对唐善的sāo扰,伤亡不断增加,达尔巴的骑兵终于停了下来。原地围成一圈,箭矢向外,防备偷袭,等待天s-放亮。
唐善从左到右接连折腾了几十个来回,围着这队鞑靼骑兵跑了近百里路,早已累得汗流浃背,真气也有不济之感。等到达尔巴的骑兵停下驻守,他也仰面朝天倒在雪地中休息。
粗略算了算,这里距离突斯突大叔的勒勒车已经很近,应该超不过五里路。等到天s-放亮,也就剩下两个多时辰。勒勒车最多能跑出七八里路,达尔巴的骑兵不出一个时辰就可以赶上。
唐善的偷袭给达尔巴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伤亡要在五六十人左右。可达尔巴还有三百骑兵,主力仍在,令唐善头疼不已。
还能怎么办?
敌人全力戒备,一旦临近便会被弓箭sh-退,偷袭不可能奏效。
总不能硬闯吧?三百弓骑兵,一通箭雨sh-过,岂不变成了人r-u筛子?
唐善胡思lu-n想着,直到内息平稳,真气恢复畅通,却也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忽然,他的脸上l-出苦笑,回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才想到,他和突斯突大叔的任务只是引开追兵,又不是消灭敌人。等到天亮,达尔巴的骑兵追上勒勒车,发觉中计的时候,依可儿和她的族人们已经安全了。
想到这里,唐善急忙爬了起来,绕过达尔巴的骑兵,沿着勒勒车留下的印迹飞奔而去。
赶出七八里路,羊群、小狼、勒勒车出现在唐善眼前。小狼迎了上来,围在唐善的脚下撒着欢。唐善无心理会,mō了mō它的小脑袋,放步赶过勒勒车,跳到了突斯突大叔身旁。
“呦!”突斯突大叔被吓了一跳,“你这个m-om-o躁躁的小伙子,也不打声招呼就跳出来……你去哪儿了?”他发现了唐善身上的伤,“你怎么受伤了?”
“突斯突大叔,您先别问了——我问问您,如果挨到天亮,我们是不是应该逃命?”
“逃命?”突斯突大叔像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此时见唐善提起,这才思量起来,说道:“如果天亮了,博合林的追兵还没有来,那就说明他们没有中计……”“不不不,他们来了,就在我们后面。”唐善打断了他,省得他胡思lu-n想,说道:“我刚刚听到后面有马蹄声,过去看了看,原来是达尔巴的一个探马——我把他杀死了,抢了他的弓箭,跑去拦截达尔巴,结果……”他指了指自己身上遗留的箭矢,“我虽然中了几箭,可达尔巴的骑兵也停下了,看样子要等到天亮才敢再追。”他tiǎn了tiǎn嘴,对着听傻了突斯突大叔笑了笑,问道:“大叔,您说说,我们已经把敌人引来了,现在是不是应该逃命?”
“勇敢的汉人小伙子!”突斯突大叔笑了起来,张手拍着唐善的肩膀,欢声说道:“那还等什么?抱上你的小狼,我们去找依可儿。”
唐善当即跳落雪地,扶着他下了勒勒车,对小狼唤道:“小家伙,走了。”小狼恋恋不舍的看着羊群,吐了吐猩红的舌头,“呜呜”的叫了两声,像是发泄着不满,但很快便跑来了唐善的脚下。
突斯突大叔看了看天空中的星斗,认定方向,指着旁里说道:“我们向这边走,最多十天,就能见到依可儿他们——你去解下两头牛,我去杀只羊。”他一边说着,一边mō出把小刀,去了羊群。
唐善急忙跑去勒勒车前,解下两头牛,牵着赶回。一去一回的时间,突斯突大叔已然拾掇好一只f-i羊,放在了牛背上,催促道:“我们走。”手搭牛背,爬了上去,吆喝着赶牛上路。唐善骑了另外一头,脸上带着苦笑,问道:“大叔?达尔巴的每一个骑兵都有两匹马。我们骑牛,怎么能跑得过他们?”
突斯突大叔哈哈笑道:“我们两个只是无用的奴仆,你以为达尔巴会派骑兵追我们吗?”
唐善没有应声,可心里却道:“他们能从你身上得到依可儿的下落,一定会追来。”
突斯突大叔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几辆勒勒车,一群羊,牵着达尔巴的鼻子跑了一夜。等到天亮的时候,他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走错了路。虽然他会气得发疯,但他会返回去,重新查找依可儿他们留下的踪迹。也可能愤怒的追上勒勒车,看看是谁在捉n-ng他。但他绝不会追我们这两头牛,因为他不知道我们又要把他引到哪里去。”他饱含深意的看着唐善,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身体有力量只能战胜一个人,心中有智慧却能指挥千军——达尔巴是个聪明人,他要抢在美丽的依可儿,不会在两个奴仆身上耗费时间。”
唐善被他的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仔细想过,这才品出了其中的道理:
如果达尔巴认为突斯突大叔可能知道依可儿的下落,当然要派人赶来抓他。但是达尔巴如果知道突斯突大叔绝对不会出卖依可儿,抓到也没有用,反而不会在他身上l-ng费时间。
正是因为突斯突大叔不惧怕死亡,所以他才敢骑上牛,慢腾腾的逃命。达尔巴看到两头牛留下的痕迹,知道他并不怕死,也就不会多此一举。
其实早在最初的时候,唐善和突斯突大叔已经注定是必死之人。只要能够引开博合林的骑兵,保护依可儿安全逃脱,他们也就死得其所了。
青狼骑上无端出现,唐善莫名其妙的打通了全身经脉,恢复了几成功力,这才使得这件事产生了变数。否则的话,要么达尔巴发现中计,绝不会领兵来追;要么早已经赶上,杀了突斯突大叔,再去寻找其他线索。
唐善让这件事得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结果,不仅引开了追捕依可儿的骑兵,而且保住了自己和突斯突大叔的命。
两头牛慢腾腾的走出十几里,天s-渐渐的亮了起来。见唐善久不言声,突斯突大叔笑着说道:“英勇的小伙子,你身上的伤不碍事吧?你杀了敌人的探马,阻挡了敌人的骑兵,不仅保护了依可儿,而且还救下了大叔的命,大叔该怎样感谢你呢?”
唐善木讷的笑了笑,刚要回话,但却隐约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他皱着额头看去,但见前面的山坡上忽然涌出数百骑兵。紧接着,在他的左右两侧,又有两队骑兵杀出……
上千名弓骑兵,分由三面合围奔出,唐善和突斯突大叔已经处于他们的sh-程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