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百态节目组,制片人办公室。
姜胖子从抽屉里摸出一盒雪茄,陈谨拦住递过来的手,从兜里掏出烟叼在嘴里,笑道:“我还是习惯华洲的烤烟。”
点点头,两人坐在沙发的一头一尾默默抽了会,姜胖子突然来了一句:“我不管你的方案是买的还是自己想的,总之写出来之后,直接交到徐总监手里,别沾刘家义的手。”
陈谨眯着眼,想了想,问道:“王韬?”
“又不是第一次了,小心无大错。”
这句话的含义就挺丰富了,缓缓的点头表示知道了,陈谨叼着烟靠在沙发上,无奈的说:“我总不能人财两失吧,要真这样还不如删号重新练。”
“人财两失?”
姜胖子皱着眉,问道:“路遥和你摊牌了?”
“早就已经摆上明面了,我这个状态自己都吃不饱拿什么去养她。”
整个单位里陈谨和路遥的关系也只有他知道,毕竟是同学,瞒不住。
姜胖子叹口气,安慰道:“分了也好,她能去综艺频道全是靠着副总监林云峰的提携,女人见惯了有钱人谁还忍得了咱们这些小人物。”
陈谨拿掉烟扭头看着姜胖子,狐疑的问道:“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幸灾乐祸?”
“把感觉去掉,自信点。”
姜胖子吐出一口烟,调侃道:“你还真以为是初恋就一定要嫁给你?跟别人未来老婆谈了几年,知足吧你。”
这句话反倒更像是安慰。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基本上嘲笑的意味更浓一些,按姜胖子和自己的关系更多的是调侃,也带着些许安慰,陈谨笑笑没出声。
自己刚来这里几天的时间,哪怕是初恋自己也没什么太多的感觉,只不过一个男人被女人甩多少有些不爽而已,何况还是被别人给撬走的,这关乎到面子问题。
于是,多少有些为了保面子的原因,陈谨不屑的说:“进了编制我就不担心了,到时候做几个爆款节目出来,综艺副总监算个屁。”
“我支持你,但是你首先得过了总监那一关。”
姜胖子笑道:“还得改版成功,收视率一个月内回到冲2的水准,然后再做出几档破2破3的节目,接着熬个十年差不多就是副总监了。”
陈谨伸个懒腰站了起来,提上电脑包对姜胖子认真的说:“兄弟,别不信,我要真使劲的话,那个什么峰拦不住我。”
“林云峰。”姜胖子强调了一边,然后拉开门感叹道:“你也别想太远,先把这个策划做出成绩来,进了编制把吃饭问题解决掉再想以后,你这一天天借钱吃饭借钱交房租的,总算有个头了。”
陈谨脸上一红,手机里和姜胖子的聊天记录他认真看过,说的话还没借的钱多。
越是这样才越觉得友情的珍贵,勾心斗角的破事陈谨见过的太多,似姜胖子这种真心实意帮着自己的人,一辈子有一个就算碰大运了。
拎着包顺着小路,溜达着就回到了租住的地下室。
地下室可能是燕京最便宜的住所了,为了上班方便还不能租远,一个单间每个月八百块的租金,还必须按月支付租金,房东就怕碰见不靠谱的租客,随时能赶走。
陈谨的单间大概五个平面,卫生间和厨房是共用的,冬冷夏热,那滋味就别提了。
将电脑包放在桌上就扑倒在床,一动都不想动,心里对原主又多恨了一分,要不是他为了泡妞何至于住在这种鬼地方,这是直接让自己从地狱模式开始啊。
陈谨以前的住所是一个六十年代援建小区,虽然楼房破旧了一点,但好歹面积大,八十多平的两室一厅,而且还都是老街坊人头也熟,最难能可贵的是坐落在电视台不远的僻静地方,远离了闹市区。
但就为了凑钱买一条项链,直接出租了三年,而且时间好像只过去了半年左右,这也意味着自己还得在这破地方呆上两年多时间。
想到这里,陈谨从口袋里摸出那条水晶项链打量着,心想明天抽空找个时间,到奢侈品店问问能卖多少钱,哪怕亏就亏一些,谁让自己没钱呢。
咚咚咚!
门被锤得咣咣响。
陈谨一骨碌翻身下床,怒容满面的拉开门,外面站着一个个子不高的瘦老头,手里拿着登记表仰着头看着陈谨。
“找谁?”
小老头一愣,顶了一句:“找你。”
陈谨怔了一下,看看老头又看看他手里的登记表,没好气的问:“找我啥事?”
“交钱!”
小老头斜着眼,手里的笔在登记表上敲得啪啪响,扯着嗓子说:“房租前几天就到期了,说好了今天交钱,怎么,装不认识是吧?”
隔壁两边的住户已经有人伸出头看了过来,陈谨心里一个咯噔,连忙赔笑拉着老头进了门,小意的说:“大爷,不好意思刚睡醒,没认出来。”
小老头也冷笑了一声,冲着陈谨说:“没事,认不认得都没事,交钱就行了。”
陈谨摸了摸口袋,里面的百十块钱肯定不顶事,便掏出手机对小老头道:“您稍等,我让朋友把钱转过来。”
一边拨着电话,脑子里一边闪过茶几上的那一叠钞票,早知道自己穷的房租都没交,当时还能不能视金钱为粪土还真难说。
姜胖子的电话没人接。
陈谨挂断之后又拨了两次,能拨通但还是没人接,这一下陈谨没办法了,手机里的消息早就全部看过,以前找别人借钱从来都没借到过,除了姜胖子。
小老头站在门口抱着登记表就静静的看着,陈谨连续拨了好几遍,终于确信姜胖子暂时是没有接自己电话的可能了,只能回过头陪着笑:“大爷,朋友手机暂时没人接,我明天给您成不成?”
“不成。”
小老头撅着脸,硬气的说:“上次就通融过,说好了今天给钱就必须今天给,给了钱就住,没钱就搬走。”
陈谨只能耐心说着好话,奈何小老头软硬不吃,最后只好从床上将项链拿在手里,递给小老头,解释道:“我真不是不给,确实是朋友电话没人接,我这条项链十几万呢,压在您手里怎么样?”
小老头压根都不看一眼,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这招我早就领教过了,您还是收起来吧,别一会再说我给您掉了包我可赔不起。”
“不会不会,决计不会!”
陈谨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还得在您这儿安家呐,哪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半小时后。
陈谨提着电脑包拉着行李箱,在一条胡同里欲哭无泪,行李箱上还放着半新不旧的被褥,天色已经将黑了,来往的路人好奇的看着这个无家可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