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闻言蹙了蹙眉,眼中的杀意转为困惑,但还是拿剑直接冲过去刺向雪色,雪色拿起小刀轻易的挡了下来,他借机低声在雪色耳边问道:“发生了什么?”
“樱就拜托你了。”
阿华及时往后一跳,闪过了雪色发出的光球术,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大喝道:“混帐!放下樱!”
周围的天使族人面面相觑。
“发生什么事了?”
“她为了跟朋友抢男人翻脸了吗?”
“难道说传言是真的?她不是族长的亲孙女!”
在天使族族人还在窃窃私语时,一个严厉的女音传了过来。
“住手!”
天使族族人安静了下来,纷纷让出了一条路,让雪色的奶奶通过。
她背对着天使族居民,哀伤的注视着用刀抵着樱脖子的雪色。
“咏雨怎么了?”
“被我杀了。”雪色的声音没有任何一丝温度。
后方的天使族族民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是樱吗?奶奶无声的动了动嘴唇,并将眼神转向雪色怀里的樱,再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雪色。
雪色微微点了头,动作细微到让人不易察觉到她在点头。
你想做什么?奶奶又无声的动了动嘴唇。
雪色看了看怀中的樱,然后抬头直直望进奶奶的眼底。
奶奶哀伤的垂下眼帘,发出的声音却十分冰冷:“含辛茹苦将你视为亲生孙女养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天使族族民纷纷瞪大了双眼,又开始交头接耳。
“那又如何?”雪色口气冷漠,“只要樱还活着,我就无法成为真的。”
“够了!若想活着离开,就放下樱!然后滚!”
雪色扣着樱一步步的向前,经过奶奶身边时,她嘴角微微的动了动,声音几乎细不可闻:“这从一开始就不该发生。全部,都是你的错。”
下一秒,她迅速放开樱,如一阵风似的飞向天空,再也没有回头过。
魔族王子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连最后的那阵强光也突不破他眼中的泪幕。
他泪眼迷蒙的看向全身蒙着微光的少年,过了好一会,才有些嘶哑的说:“雪色呢?”
“她还在洗罪唷。”少年手忙脚乱的到处翻找着,“我记得一亿年前有个矮妖不小心坠河,带来的卫生纸应该有剩下的啊。”
一亿年前的卫生纸……那还可以用吗?
“洗罪?”魔族王子狼狈的用手抹了一下脸。
“除了把罪传承给下一代以外,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洗尽罪恶喔,”少年笑了笑,光辉般的面容却浮现了一丝哀伤,“但这种方法并非任何人承受得起的,至少目前没有人成功过。”
魔族王子的面容变得更加苍白,颤抖道:“你不能帮帮她吗?”
“我没办法的。”少年眼神温柔而哀伤。
“为什么!你不是神吗!”
“就因为只是个神啊。”
魔族王子沉默了下来,虽然不懂对方话语的意思,但也感受到了在那句话语底下的淡淡无奈。
“相信她吧。”少年轻声道,“相信她,会活着打开我尤斯卡提的大门。”
魔族王子死咬着下唇,过了很久之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她还在下沉中。
五脏六腑几乎都快翻出来似的疼。永无止尽。永无止尽。
她的面容蜿蜒着血泪,没有停止的迹象,血泪所经过的每一寸的肌肤都宛如被强酸划过般,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身体的哀嚎。
脑中闪过一段段杀孽,那是那把镰刀所斩过的每一张同族的脸,血腥的记忆如同浪潮般不停向她涌来。
她好想投降。好想就此死去。深深刻在骨头上的疼和过于尖锐的绝望哭喊几乎快把她逼疯。
但她不能阖上双眼。她不能。
天使族上兆年来的罪都染在她手上,若是她就这样死了,这些杀孽将会跟着这把该死的镰刀返回天使族,让这些血债一代又一代的传下去。
就如同奶奶和七百九十二代执法者一样。
就如同她母亲和橘阿姨那样。
就如同她和樱不得不面对的那样。
这是一种咒诅,天使族上兆年来的咒诅。
她绝不再让这些愚蠢的轮回回归天使族,再也不要让任何人必须体会身不由己的滋味。
她握紧镰刀的那只手在颤抖。
黑暗几乎要侵蚀掉她坚强的信念,但……
“可是我觉得那不太像你的作风。”
“但我认识的雪色绝对不是个坏孩子,她只是不懂得怎么狡猾而已。”
“但,你并没有原谅自己。樱那孩子恐怕也是一样。”
“雪色你这混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