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一片昏暗中弯着腰寻找掉落的小树枝,但是丁凌却显得手脚迟钝。
“笨蛋,你想说什么?”
见丁凌一脸诧异的表情,伊晴忍不住笑了。
“果然给你发现了。”
“那还用说,都已经认识你那么久了。”
丁凌有点小尴尬地把刚刚检的树枝放下,接着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啊?”
这问题完全超出伊晴的预期,他愣了一下才真正明白丁凌的意思。
“干么问这个?很奇怪。”
“也、也没啦,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
“怎么说?”
丁凌沉默了一下子,他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最后一丝阳光终于消失在地平线的彼端,月色越来越清楚。
“说实话,那个……我已见就一直觉得,白良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伊晴心头一震。
“白良的年纪本来就比我们大,感觉起来多多少少比较可靠吧。”
丁凌稍微想了一下,“大概吧。”他侧着头,感觉上还在思考一些事情。
“这怎么说,其实有些时候我会把他跟爷爷联想在一起。我这样会不会很逊?明明是自己跑出来攻略,但是心里却一直想家。”
伊晴忍住笑,但是肩膀一直发抖。
“干么?”
“抱歉,我只是在想你终于承认自己在想家了。”
丁凌很庆幸现在天色已经岸了下来,否则他的脸红一定会被发现。
“我、我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他小小生地反驳。
伊晴伸出手指弹了丁凌的额头。
“你要觉得自己很幸福,我可是没有家好想的人喔。”
丁凌盯着对方看了半晌。
“笨蛋,你真的很爱哭吔!”
“哪、哪有!”
“反正你不要想太多,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啦。回去了、回去了!”
伊晴甩甩头,抱着木柴站了起来。
“那个……”丁凌轻轻叫住了他,“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喔。”他重复了刚刚伊晴说的话。
伊晴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不过丁凌确信他听见了伊晴带着鼻音,用一贯的口吻说了“笨蛋”。
此时,不远处的营火已经点燃。
“你们快点,柴要烧光了!”
橘子色的光线映着熟悉的人影,光用看的就觉得很温暖。
“攻──顶──”予礼原本还在队伍的最后方,但是一看见山头,他就像一个小孩子奋力地往前跑。当他一踏上阳谷高原时,就开始大喊景色很美。
跟在后面的丁凌不自觉地加快脚步,自从跟伊晴聊过天之后,他现在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好很多。另一件让他很雀跃的事情,不外乎就是他们只花了两天半就成功攻顶,足足比约定的时间还要少了半天。
丁凌在队伍的末端,看着前方大家的身影,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感动。
一想到现在只要登上阳谷高原,距离非想天就只上下最后一步,他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如梦似幻。
“好厉害。”丁凌已经不知道重复这三个字多少次了,他现在脑袋中一片空白,感觉上整个身心都已经交给了天地,吹来的风仿佛都能穿透他的身体。他闭上眼睛,新鲜的空气根青草的香味渗透到身体每一个细胞中,所有的疲累一瞬间全部消失。
阳谷高原的景色虽然很美,但是放眼望去除了中间立着一棵枯树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丁凌眯起眼睛抬头看着天空,蓝天之下只有几朵浮云,没有小岛的踪迹。
“白、白良?”丁凌的语气中有一些迟疑,他不太晓得究竟是自己多心了,还是刚刚白良的口气真的非常奇怪。
“啊……啊!那个,白良只是问问而已。”伊晴连忙插话进来。
丁凌失明的右眼好像闪过一些画面,他下意识地用有按住眼罩。
“怎、怎么了?”伊晴马上就发现了异状。
“没、没事,只是有一点怪。”
丁凌顿时觉得心跳加速,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盲了的眼睛好像看见东西的感觉让他觉得毛骨悚然,但是刚刚那一瞬间闪过的画面却异常真实,不像是幻觉。
沙──沙──
“呃!”丁凌蹲了下去,两只手一直压着右眼。
伊晴连忙也蹲了下去,“喂!”他押着丁凌的肩膀,感受到他的身体不断地颤抖。丁凌的左眼先是睁得很大,然后紧紧闭闭上,掉泪从眼角不停地滑落。
丁凌眼前是一片漆黑,接着那顶轿子又再次出现。
轿子里头的人一如往常地拿着一只银色的树枝,缓缓地掀开正面的布帘。
双膝、腰部、胸口、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