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以前就觉得东方眼里所看的、心里所想的跟其他人不同,有时还有一种面对着看遍世间万物智者的感觉,或许有人觉得东方对人冷淡、疏远,在辉光心里却是打从心里认为能够认识东方真的是件好事。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辉光问。
“很简单。”丁凌叹口气说:“光看你身边的人一脸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就知道了,在他们心里的少主应该是领导大家前进的人,而不是由一个外来人指手画脚。”
“这事你要负大部份责任,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不听你的会倒大楣。”
“所以我在深刻反省了。”丁凌一脸无奈,从学院竞赛后就不曾再与辉光他们合作过,他也是之前才想通的,“还有,这世上那些天阶顶极者都是因努力加上严苛的训练才有今天的实力。”
“东方……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让人火大。”就这样指出他所在意的事,辉光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只是陈述事实,要不要听进去,那是你个人的自由,羡慕妒忌别人很容易,换个立场,如果是自己的话却又找了一堆理由认为自己做不到,于是就这样视为理所当然,从来没看到别人之所以成功所付出的努力,光是嘴巴上说说谁不会。”
丁凌这话仿佛一记重锤敲在辉光的心板上,先前笼罩在心口的云雾似乎拨开了一角,露出些许的曙光,静默了一会儿,辉光轻声说:“谢谢。”其中包含的意义太多了,辉光无法一一述说。
看到辉光的表情,丁凌心里松了口气,打趣地说:“我可以提供我的训练表给你做参考。”
“不了。”辉光不加思考立即回拒,“你的训练表肯定会让我崩溃,我还是依着自己的实际情况做训练。”
丁凌笑不语,实际上他也并没有说错,羡慕是一回事,自己的努力才是成功的关键,拿他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敖尧在这些年闲暇之余对他的锻练,还拒绝不了,逃避不了,这中受制于人、由他人掌控自己的感觉令他厌恶至极,若不是这原因,丁凌也不会进步飞速。
辉光嘴角带着浅笑,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从他自这个国家逃离以来,憎恨的感情从未停息过,就连友情这类的情感也连带的被他所唾弃,那是不需要的,光看他父王的前例就可知了。
遭受信任之人的背叛,引敌入宫,最后死在堂弟的手里,而他的世界自此四分五裂,为了让自己更为强大,进入月华磨练自己是最快的捷径,幸运的是,他成功考取月华,同时也在这里重新省思过去的自己及未来的路。
进入月华时,他认为只有自己一人可信,就连带着他逃出来的旧臣后来成为台面上叔叔的人都不能相信,人心难测,武装自己,以尖锐的态度去刺伤所有接近他的人,曾以为,他能这样保护唯有仅剩的东西直到他取回所有的一切。
同期住在赤樱馆的人多少都有不能碰触的伤口,这些他都没兴趣,当时的他只想着各过各的,就算住在同一栋宿舍里,仍旧是陌生人,直到那次的学院竞赛,一路走来,心绪却有了微妙的改变,第一次,他突然涌现了如果有一群这样的伙伴该有多好?如果他们能成为真正的朋友该有多好?
东方篁是一个契机,他相信其他人也是如此认为,原以为开始一鸣惊人只是昙花一现,平淡到无奇的人,谁能料到他却是所有人当中最深藏不露的人,讶异、佩服到崇敬,这一连串的心情改变就连辉光自个儿都觉得不可思议,有时他羡慕东方,羡慕对方的强大那是他所期望达到的,而更多的时候,他对于东方目标确定坚定走自己的路,那种毫无迷惘的气魄是他无法做到,或许,他真正羡慕的是这个,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如此?
一到毕业试练,他联合过去的旧部,加以利用几十年来累积的民怨,义军逐渐壮大起来,隐隐成为上官旭不可忽视的力量,他的每一步如履薄冰,走得颤颤兢兢,只要稍一不慎就全盘皆输,然而心情却与几年前大迳不同,过去他认为世上只有他一个人,自己不会背叛自己,现在,他有一群与他相同理念目标的人,为父王、为自己也为了翔光的人民,他期望的,是父王过去常挂在嘴边上说的,人民的幸福是为王者的责任,一旦王不能为人民带来幸福,那么,这个王就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