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组那边,张清之去找的刘三子,这个面子肯定是有,这头刘三子给安排,就不用管了。
刘桂新带着张兴隆和赵爽去了沈阳。南芬有直达沈阳的火车,一天一趟。
找到文化宫,厨师班在二楼,
娘仨个上楼找到地方确认了一下,刘桂新给交了学费和宿费,学费一千六百八,宿费三个月六百,不管吃。
交费的过程中还有不少来打听的,来交钱的,也让娘几个放下心来。这年头有些地方招生的都是骗子,收了钱就跑了。
交了钱领了行李,张兴隆直接就留下来了,来的晚,第三天就开班了,懒得来回折腾。
李娜把张兴隆带进里面宿舍,木头钉制的板床,上下通铺。
张兴隆还是第一个住宿生,可以随便选位置。
选了个对着门中间的位置把行李铺好,刘桂新摸了摸给发的行军被:“哎哟妈哟,这也太薄了,过几天就冷了这能行吗?这屋里暖气足不?”
李娜笑着说:“还行,我就在下面上班,不冷。”
刘桂新摇了摇头:“够呛,太薄了,这不是糊弄人吗?这肯定不行,非感冒不可。”
“不能,真不冷,我天天在这块儿。”李娜解释了一句。她瘦瘦高高的,很精神,一笑还有一个小酒窝,很漂亮,说话声音也好听。
“你不在这住。”刘桂新耐着性子说:“这天就是晚上冷,还有,你看这屋里三面是窗,比一般的屋还要冷点呢,这得住不少人吧?到时候都感冒了你这班儿还能干不了?”
李娜想了想,看了看张兴隆:“那我再给你们拿一床吧,别吱声啊,你们是第一个来的,那有多。”
出去下楼又给抱了一床被子上来:“你悄悄用啊,要是都和我要我可给不起。”
“没事儿,不能说,谢谢啊,这丫头真俊。”刘桂新笑着夸了李娜一句。
安排好东西,娘仨出来找地方随便吃了口饭,在太原街逛了逛看了看,刘桂新就还着赵爽回去了,张兴隆一个人留在了沈阳。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的一个人出远门,一个人在外地,有一点兴奋,又有一点惶恐。
晚上,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个住宿学习的,因为来的人还少,大家都挑人少的地方选,相互也没什么交流。
第三天开课,第二天,人流上来了,一下午屋里基本上就住满了,有四十多个人,不少都是自己从家里扛了行李卷儿过来。
这个年头出门扛行李是很正常的事情。
第三天,厨师班正式开课了,挤挤茬茬的一百多人,大教室里都快坐满了。
这个学习班的老板就是楼下承包文化宫饭店的老板,校长请的是文化宫的老主任,胖胖乎乎花白着头发。
班上的讲师都是从鹿鸣春请过来的:饭店的主勺厨师是鹿鸣春刘敬贤的徒弟。
当然,这里面肯定也有一些经济上的分配问题,这个时候办班是相当挣钱的生意,一个班三个月,十几万的纯利润。十几万在这个年头是相当巨的巨款了。
在这里,张兴隆认识了北票的夏茂盛,新民小坨子的罗庆贺。
盘锦油田的,前所子的,新宾的,法库的,辽阳的,丹东的,本溪的,抚顺的,辽中的,来自全省各地的年轻人报着对未来的美好愿望来到这里。
大部分年纪都和张兴隆差不多,都是第一次离开家门。
大伙一起上课一起逛街,一起出去找食儿,很快就熟悉起来,然后自然的分成一个一个友好团队。大抵是性格的问题。
张兴隆和夏茂盛罗庆贺,盘锦、前所的二王,法库的齐军还有本溪的杨斌走的比较近,天天出入都在一起。
白天一起上课,一起出去吃饭逛街,晚上大家躺在被窝里聊天,讲鬼故事。经常吓的都不敢出去上厕所。
要不就是拉歌比赛,灯一关,也不道是谁挑个头,大家就趴在被窝里唱歌。
老师是一个星期一换,讲的内容也各自不同,分档取料,精细刀工,小技巧小窍门,雕刻摆盘,冷拼热炒,小吃面点,包含了厨师能接触到的方方面面。
时间一点一点儿过去,天气一点一点儿冷下来。
宿舍的窗子正对着文化宫转盘这里,每天早晨起来第一眼就是空荡荡宽阔的街道,还有对面施工中的高楼。
等洗漱完回来再一看,宽荡宽阔的街道已经不见了,全是密密麻麻的自行车。
早餐没有固定的地方,想起什么就去吃什么,有些爱动弹的没事儿就出去走,总能发现一些便宜的好吃的地方,于是大家就一起涌过去尝尝。
有时候会吃一顿方便面。方便面在这个年代还属于奢侈食品,孩子馋的不行了才给买一代尝尝鲜,一般人是舍不得的,更不可能天天吃。
是所有孩子们梦寐以求的终极美食。谁吃了方便面能在学校得瑟一天,包装袋都留着用来证明。
中午晚上就是文化宫就近的一些小饭馆,大家都有常去的地方,这就看经济能力了,张兴隆和夏茂盛算是住宿生里条件比较好的,都是拿工资的人。
不过很快,张兴隆就不用跑出去花钱吃饭了,他认识了在下面饭店厨房管水案的金姐,沈阳郊区下桑林子的,一个人在市里打工,个子不高,瘦瘦的,长的挺漂亮,特别爱笑。
晚上大家一起出去玩过几次,逛中山公园,太原街,或者就没有目的溜达,一来二去的关系就相当好。
中午金姐会在下课人都走以后,在大伙羡慕的目光中,用自己的饭盒从厨房打了饭菜给张兴隆送上来。这个还真就没涉及到什么男女关系,两个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就是单纯相处的特别好。
张兴隆没事儿就拽着夏茂盛或者罗庆贺杨斌去找金姐玩儿,或者在下面陪她说话。她一个人住在厨房里搭的简易床上,相当不容易。
厨房是在地下的,又潮又湿,空气里总是飘着一股霉味。
同学里还有带着对像一起来学习的,抚顺的,白天听课他对像就在屋里呆着或者出去逛街,下课了两个人就出去玩儿,晚上挤在一个被窝里,和四十来个大老爷们住在一起。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家里父母都知不知道,宿舍里大家明面上不说,背后都当笑话来谈。
女孩的岁数比较小,还不到二十,男的有二十五六了,黑黢黢的一笑一口四环素牙,女孩到是挺漂亮,性格也特别好,总是笑呵呵的。
好在没几天天气就冷下来了,需要穿秋衣秋裤了,不再用大半夜的看着她穿个小裤头露着半片白腻在地下跑来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