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
李长青用压抑的语气惊叹出声,若是在其他地方,了解到这件事后,他绝对不会直呼其名。
因为这种大神通者的能力已经超出想象,顺着名字因果找到你的所在,了解前因后果再正常不过。
但这里是两仪微尘大阵,又有着一件先天灵宝庇护,太极石符既然能够直呼其名, 那么说明这里已经被祂完全遮掩住天机。
“是罗睺道果,不是罗睺。”
太极石符纠正道。
“罗睺在古老的道魔之争的时候就被老爷连同上清,玉清二位天尊镇压,不过祂曾经立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化作了天下魔劫的根源,即使以老爷的神通都无法阻断,因此每一个量劫,罗睺的道果都会自然凝聚,散落于诸天,需要亲自镇压消磨。”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来魔道不消,罗睺不死,这位大魔随时都会凭借道果回归的机会。
至于这方中千世界荒古之时那位修行九灾十厄成就法的妖魔大尊,只是罗睺复活的一枚棋子,或许连棋子都算不上,只是感应大劫, 随缘而生。
随后他将问题聚集在自己身上,“我将一尊九灾十厄修行成为了自己的应身, 罗睺会不会察觉到?”
太极石符轻轻拨动时光长河,“小老爷得到太清至妙祖炁在前, 修行应身法在后,那罗睺即使魔威滔天,毕竟已经死去了无数载,如何能够勘破老爷留下的天下祖炁之妙,而且这是一次机会。”
原来当初祖师爷传自己太清至妙祖炁还有这个原因啊。
李长青感叹道,即使不露面,随手布置下都可以影响深远,这就是圣人手段。
“我复返先天神祇之身之时?”
李长青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太极石符认真地点头,“小老爷认为先天神祇之身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先天神祇之身最大的好处,即使已经走上这条道路,即使推演过无数次,李长青对于先天神祇之身也只是有模糊的概念。
好处自然是很多。
越级而战都是平常事情,更重要的是本质,先天神祇代表着天地大道之一,只要顺着自己的道路修行,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瓶颈,只要年岁到了, 自然就可以成为天地大神。
对了,本质!
李长青反应过来,神通法力都是先天神祇之身外在的表现, 重要的是本质!
见李长青若有所悟,太极石符也没有卖关子,祂笑着说道,“我们先天灵宝其实也可以算是先天神祇之身,我就知道不少同伴选择化形而出,成为先天大神。”
“先天而生,自然有两个好处,第一道果凝聚,乃是一条通天大道,以后成就大罗,就不用再和别人抢道路了。”
“等等。”李长青打断说道,“成就大罗需要和别人抢道路?”
太极石符点头道,“这是自然,大罗诸天唯一,只要跳不出这方寰宇时空,那么大罗就必须要独一无二,漫天仙佛无数,大罗尊位却越来越少,因此才有道敌之说。”
李长青消化了这段信息,随后看向太极石符,“你继续。”
“第二,先天二字珍贵,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于时光源头自成一脉,名传诸天,道在自身。”
李长青结合自身感悟,大概明白了太极石符说的话,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那么很多束缚对于自己而言都不再有用。
就比如第四重楼九难真人畏惧莫深的气运全消之劫,就比如第五重楼真君所要经历的三灾之劫,甚至是第六重楼住世地仙需要经历的住世之劫。
而于时光源头自成一脉,这似乎更加重要,但究竟有多重要,以李长青现在的实力,暂时还无法完全理解。
“而坏就坏在第二点上。”
太极石符认真地说道,“罗睺就是于时光源头自成一脉,所以祂即使消磨了无数年,但是诸天仍然有着祂的传说,祂仍然有回归的机会。”
“而小老爷自开时光长河的瞬间,过去,现在,未来交织于一点,罗睺自然就有机会凭借老爷的应身夺取道果。”
李长青冷汗连连,自己本来还想着凭借开辟之时,斩断黄云莲身上的九灾十厄因果,哪想到九灾十厄背后居然还隐藏着罗睺这尊大神。
这也是信息不对等造成的,若是早知道九灾十厄和黄云莲有关,他绝对不会这样选择。
不对。
刚刚太极石符说过,自己将九灾十厄炼化为应身,这件事祖师爷道德天尊有所预料。
太极石符露出偷鸡的笑容,接着说道,“对方能够窃取小老爷的道果,但是小老爷也就能够窃取对方的道果,阴阳相对,强弱异位。”
“到时候祖师爷会出手?”
李长青惊喜地说道,若是道德天尊出手,那么陨落无数载的罗睺自然就算不得什么了。
太极石符摇了摇头,“老爷的气息已经消失在时光长河之中了,祂应该不太会直接出手。”
道德天尊的气息消失在时光长河之中,连太极石符都感应不到?
他立马反应过来,“这和天庭陨落有关?”
“应该是。”
“只不过当时天庭陨落之时,我还在沉睡之中,等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那里的时光错综混乱,仿佛嫁接了无数时空支流,让人难以察觉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长青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既然祖师爷无法直接出手,那么我如何抵挡罗睺?”
太极石符看向李长青,看向他身后一根根因果线,“罗睺虽然强大,但毕竟是陨落之人,而现在有着太清至妙祖炁庇护,小老爷算是有心算无心,对方在小老爷登临先天神祇之身的瞬间出手,能够施展的力量不过来源于您自身,凭借那尊生死蜃的应身夺取您的力量。”
“就有点像心魔大劫。”李长青认真地回答道。
太极石符叹息说道,“逆反先天,困难重重,内劫,外劫接连不断,不然哪里来的这般神通。”
李长青思考了一会儿,“你能够提供多少帮助?”
太极石符有些不好意思,“我镇压的这片天地中罗睺传人并没有彻底湮灭,那个时候我恐怕绝大多数力量都要用在镇压他身上。”
果然如此,刚刚在南天门上观看九灾十厄反扑的时候,他就对这种情况有所预料了。
即使自己找到了镇眼之物,但是只要没有办法彻底解决这个世界的九灾十厄之祸,就没有办法轻易取走这件事物。
他转念思考了一会儿,“你既然是先天灵宝,是不是同样可以从时光的未来出手。”
未来?
太极石符有些疑惑地看向李长青,随后祂醒悟过来,怪不得小老爷现在实力低微,却敢逆反先天,原来是借助这般奇思妙想。
“若是您可以勾连未来时空,我确实有能力于未来出手。”
确定了这件事,李长青就放下心来,他静静坐在两仪微尘大阵之中,这段时间不准备离开这里,而是借助太极石符这件先天灵宝,继续完善自己的开辟之法,并且学习两仪微尘大阵这门洪荒奇阵。
······
荒古大阵之外,一道道神念纵横,从这方天地各处探索过来,等到两仪微尘大阵重新稳定下来,他们开始互相交流。
“格老子的,这大阵怎么直接转了起来!”
征南将军孙耀祖神色郁闷地说道。
作为天下守将,他自然希望局势越稳定越好,但是现在天地大劫,各方势力涌动,连荒古战场都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他独自思忖道,“长青那小子绝对有脱离这方世界的办法,要不然这次他大劫过后,就让他带着我家小子先跑路?”
“我留下来撑一会儿,也算是报答先帝知遇之恩和天后赏识之恩,一旦事有不协,我再跑路?”
“孙大将军不是号称草没根吗?”
一个声音阴沉沉地笑道,“这两仪微尘大阵重启,重新开辟微尘世界,其中新诞生的灵材数不胜数,孙大将军何必在外逡巡?”
“你这条老泥鳅再挑衅我,信不信我直接引兵堵住你的北极海。”
孙耀祖恶狠狠地说道,眼前故意激怒他的是北极海龙君敖光,对方似乎知道自己会死保李长青那小子,所以最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阴魂不散。
敖光没有说话反讽,他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看住孙耀祖,等敖真的布置成功,他们龙宫夺取了龙门这件功德灵宝,再慢慢争夺天下。
他目光重新落在荒古战场中,这荒古战场变化绝对有原因,但是两仪微尘大阵威名太盛,不确定接下来变化之前,谁也不敢亲自进入,看来只能够派紫府真人小心查看了。
······
东海近处的一座水晶宫中,刚刚逃回来,惊魂未定的敖烈,敖垚两兄弟,第一时间就通过天一真水符箓联系了自己的父王。
一座幽深的水府之中,敖真身穿龙袍的身影浮现,冠冕上的珠帘散发着一重重浩瀚的水行之力,将他的面目遮挡。
“什么事?”
敖真开口询问道。
敖垚恭敬地说道,“我们在荒古战场中遇到了长青道人,无头尨出手擒拿,但是对方不知道使出了什么手段,让两仪微尘大阵出现变化,他们两人都被卷入了大阵之中,失去了消息。”
对面的敖真睁开一双幽深,注视这敖烈和敖垚两兄弟。
敖烈被看得惴惴不安,忽然,他悚然一惊。
不对,自己两人被天一真水符包裹住逃了出来,敖垚怎么知道是长青道人引发的两仪微尘阵变化?
敖真缓缓开口,“那长青道人果然不凡,居然有办法引动两仪微尘阵的变化,太乙门研究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推演出了一些旁门左道之法。”
“你既然都有办法逃出来,他想必也一样。”
敖真似乎不是在和自己儿子说话,而是和另外一人在说话。
‘敖垚’嘿嘿一笑,声音变得苍老诡秘,“你倒是狠心,居然将自己的儿子送来李代桃僵,让我从两仪微尘大阵中脱困。”
一旁的敖烈冷汗涟涟,他没想到自己的父王居然一开始就是这么谋划的,怪不得没有和他們过多解释,只是让他们持有天一真水符道断龙山。
怪不得无头尨脱困之后,没有想着立刻离开荒古战场这个束缚他无数年的地方,而还想着争夺机缘。
原来只需要我和敖垚逃出来,他就逃出来了,九灾十厄怪不得是天下至凶。
“你怎么确定那长青道人没事?”无头尨询问道,对于长青道人最后如何引动两仪微尘阵的变化他根本理不清楚头绪。
但是两仪微尘阵本身是用来克制九灾十厄的,再加上李长青的四德之身,这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他和长青道人就是道敌,只有一人能够活下来。
所以铲除长青道人是他必须要做的。
敖真的语气依然不变,“龙口渡捉妖司神位没有变化,长青道人自然已经脱困了,你有李代桃僵之法,他当时既然敢引动两仪微尘大阵变化,自然也有这边秘法。”
无头尨赞同敖真的说法,大家都不是蠢货,那长青道人最后既然敢死中求活,必然有着相应秘法。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逃跑,就是怕自己以恶念寄生于他,因此用两仪微尘阵来消毒,斩断自己的恶念。
无头尨还想要开口询问,敖真突然打断道,“好了,这件事有利有弊,你虽然损失了更多的力量,但是长青道人也会对你放松警惕,让你在有机可乘,我已经联络好瀚海鬼王,布置下了绝杀之局,到时候引出长青道人,你再出手就行了。”
敖真语气已经明显不耐烦,他挥手直接打断了两者之间的联系。
不对劲,无头尨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敖真似乎对两仪微尘大阵的变化太漠不关心了,难道他早就知道长青道人会引动大阵变化,这一切都在他算计之中?
无头尨转头看向旁边的敖烈,“敖真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敖烈此时对无头尨有着一万分戒心,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现在只想要快点离开他身边,找到佛道高人替自己检查身体,以免被莫名其妙地替代了。
想到无声无息间作为祭品的敖垚,他生起兔死狐悲之感,“阁下和父王算计精深,我修为浅薄,哪里看得出来。”
说罢,他化作一道蔚蓝色流光,离开了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