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刃越发凌厉密集,却不能在海蟹甲壳上留下一丝伤痕,冕鹰怒啸声声,双翼泛起光芒,再次扇动时,射出的便不再是风刃,而是一枚枚锋锐无比的钢羽。
宛如刀刃般锋芒冷冽的钢羽击打在海蟹背甲上,虽然仍是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其携带的巨大冲击力却将海蟹压趴下去。海蟹被压制得蟹腿叉张,腹部紧贴地面,看上去很是狼狈。
低阶妖兽若非禽类,极少有飞行能力。因此,同级妖禽对上同级的陆行或水行妖兽,就占有先天的制空优势。
薛霏看得着急,道:“这样下去最多平手。它怎么不用神通?”
岳霄:“因为它是笨蛋。”
见对手毫无反抗之力,冕鹰发出嘹亮尖啼,头顶冠冕似的羽毛一抖,一簇细如牛毛的褐金针芒飚射而出,目标直指被蟹钳护住的蟹眼。
这簇针芒虽然细小,威力却远超钢羽,若是成功钻入蟹钳的空隙击中眼睛,紧接着就会顺着眼睛进入海蟹的体内将其绞烂。
薛霏:“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咦?”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海蟹突然间缩小。它这一缩,绝大部分钢羽顿时落空,褐金针芒也不例外,尽数击在了地上。
但与钢羽不同的是,击中地面的褐金针芒竟还能反射而起,如被精妙控制一般自下而上重新射向海蟹的眼睛。
然而这瞬间海蟹又恢复了真身,于是针芒最终只是刺中了眼睛附近的甲壳,然后全部折断散落在地。
冕鹰愤怒地尖啸,却不再射出钢羽与针芒,而是在高空不住盘旋,锐利鹰眸在海蟹身上来回扫视,企图找到对方新的弱点。
薛霏:“哈哈老岳你看到没,也不是太笨……它在干什么?”
海蟹用蟹钳将一地的钢羽收集起来,堆作一大堆。
岳霄无可奈何地叹气:“石头。”
薛霏:“什么石头?”
它刚问完,就见海蟹两只钳子分别夹起一枚钢羽。左边那枚裹上冰霜变成冰球,右边那枚燃起火焰变成火球。
——然后奋力一扔。
破空声响,冰球火球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击向冕鹰,冕鹰只来得及侧身躲闪,躲过了火球,却被冰球擦过了尾羽边缘,一小块范围内的羽毛霎时间被冰雪冻结。
海蟹蟹钳挥舞不停,因速度过快而只剩残影。一颗颗冰球与火球轰向天空,宛如红白二色的流星群。
冕鹰艰难地躲避着,不停地提升高度。但它不仅要面对正面来袭的危机,还要时刻防备那些击空后从更高的高空坠下的冰火球。
薛霏目瞪口呆。
红绯幽幽道:“聪明的笨蛋。”
岳霄已经无话可说。
晁长老则暗自嘀咕:“没听过可以同时使用冰火神通的蟹类妖兽……这冰这火似乎不太寻常……”
他盯着钢羽上的冰霜和火焰思忖片刻,心里打了个突,不自觉地把视线投向薛霏和红绯。
冕鹰没有坚持多久,力竭之后就被一颗冰球和一颗火球分别击中翅膀和腹部。
它整只左翅被冰封,腹部更是被烧焦一大片,哀鸣着从空中坠落。
海蟹停止了投掷行为,飞快地爬过去试图接住冕鹰。
翟经武见状松了口气,对镜映容投以感激和欣赏的目光。
镜映容回望他,指了指海蟹。
翟经武疑惑地把目光转回战台中央。
尽管冕鹰体型大出许多,海蟹仍然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冕鹰,没让冕鹰受到更多伤害。
它将冕鹰放到地上,伸出钳子——
咔嚓。
冕鹰的羽冠被整撮剪下,头顶顿时秃了一块。
海蟹夹着羽冠转身朝镜映容爬去,留下气到翻白眼昏厥的冕鹰。
翟经武张大嘴巴,言语不能。
镜映容看着海蟹递过来的羽冠,想了想,道:“是你的战利品,我代为保管,等你能够使用储物器具,再还给你。”
收了羽冠,她又道:“恭喜得胜。”
海蟹挥挥钳子,身躯缩小,再用钳子指着云罗。
镜映容用云罗将海蟹托起,下了战台飞向观战的人和妖兽。
田仲摇头轻叹道:“小徒败得彻底。”
晁长老安慰道:“此战不比驭兽能力只比灵宠,翟贤侄即使落败,也不能代表他实力不足。”
“是啊,这只冕鹰是他精心培养,在同级妖兽中实力顶尖,哪能料到,会遇上一只不能以常理推断的妖兽。冰火双神通,真是罕见啊。”
说到最后一句时,田仲语气有些意味深长,眼神也似别有深意。
晁长老心虚地打了个哈哈:“我也没见过这等妖兽,大约是产生了变异吧。”
田仲眉一挑,笑将起来:“晁兄无需介怀,此战正好能将我这徒儿敲打敲打,免得他心性浮躁。在这种比试里落败,总好过他将来与人厮杀时丢掉性命。”
晁长老心下一松,脸上也有了笑意。
另一边,薛霏对夜渊道:“幸好有你的幽冥暗水,不然那个笨蛋早成刺猬了。这种好东西能不能给我一点,我用雪神沙跟你换,我也想拿来淬炼肉身。”
夜渊点点头。
红绯淡淡道:“你不如多练练神通。”
薛霏挺起胸脯:“我的神通不比你的弱,你拿业火烧我试试?”
红绯:“我不喜欢吃烤熟的东西。”
薛霏羽毛炸起:“别逞口舌之能,有本事比划比划!老岳,你当裁判。”
说完后,薛霏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应。它转头道:“老岳,跟你说话呢,我要跟它打架,你——老岳?”
岳霄低垂着头,双目紧闭。
薛霏用翅膀碰了碰岳霄,难以置信地道:“睡着了?!”
这时镜映容飞了过来。她凝视着岳霄,眸色幽深,轻声道:“嗯,睡着了。”
“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突然睡着,它……”
夜渊突然用尾巴制止住了薛霏说话,示意薛霏看岳霄身上。
今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温柔和煦的阳光轻抚万物。
岳霄那一身本该耀眼辉灿的银白皮毛,此时此刻,却是黯淡了。
就像蒙上了一层连阳光也不能驱散的阴霾。
周围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