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两人谈论什么赵泰并不清楚,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看出了赵泰的动向又怎样,看出了他的目的又如何。
今时已不同往日,原先田豫之所以会被他软禁起来,是那个时候他还不想让真实目的公诸于世。
现如今根基已成,常山郡的局势明眼人都能看清楚。
加上赵泰一应部署都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程度,那即使被看出来,被宣扬出去又能如何。
田丰沮授确实有才,要是能招到麾下基本就不愁内政事务,也不愁没有为赵泰出谋划策的人。
但对赵泰来说这种人才有更好,没有也不是必须。
讲计谋策略那更多的是处于劣势才会弄这些,但赵泰基本上用不到,只要不贪功冒进,稳扎稳打的推出去,再厉害的计谋也用不出来。
所谓一力降十会,一力破万法,以堂堂之势立煌煌之功,那才是最厉害的手段。
也不是赵泰有多傲慢,看不上这些历史名人。
而是他本就没有小看过任何人,才会在此基础上不断给自己的优势加码。
玩智谋的事情,赵泰心里有数得很,就田丰他们那样的赵泰估计有两个他,都不一定斗得过一个。
最多也就能够到三流谋士的程度,或许还没有那么高,那又何必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放着刀不用,偏要去捡个树枝跟敌人拼刺刀,几条命啊敢这么做。
赵泰重视田丰跟沮授这类人,却也没想过在对方看出自己的意图后对他们进行打杀。
至于放虎归山,以后会给赵泰带来麻烦,那也得能制造麻烦才行。
只要够强就无惧一切,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偏偏你就拿我没办法,这点自信赵泰从来就没失去过。
此时的赵泰没有前往沮授他们的所在地,而是在泰安商行的一处店铺里讲解着什么。
也不是什么太过麻烦的事务,只是他把在黑山就想好的衣服,还有桌椅板凳交给了木匠跟裁缝。
“主公,这胡床之物属下到是见过,但这衣物与当下服饰大相径庭,只怕做出来少有人会买。”
郑琛以生意人的眼光看待后世的衣服裤子,那岂止是大相径庭,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别说做出来的衣服少有人会买,就是桌椅板凳有没有人买都很悬。
毕竟不是主流的东西,很少有人会接受。
“能不能卖出去本官没考虑过,但却可以先推行军中,此服饰的方便之处可比袍裙好了不知多少,即使穿着务农也会很方便。”
也就是赵泰的军队穿的是防暴盔甲,要是穿这个时代的盔甲,重先不说,单只说袍裙一样的甲胄行动起来就没那么方便。
跑动时都会踢到垂下的裙摆,美不美观是其次,关键是影响行动速度。
就赵泰的军队穿防暴盔甲,外面还得套一件外袍,这种非主流的穿法实在让赵泰有些敬谢不敏。
他要让士卒把衣服穿在里面,盔甲大大方方的穿在外面,那多方便,多美观。
“这衣物只看图纸就知道穿戴简单,远远区别于袍服,主公所言到是不差,想必普通百姓会接受。”
郑琛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也是从百姓,农民的身份走到如今的这个位置。
就按赵泰的说法,这些衣服的受众在百姓的层面上会吃得开一些。
事实上百姓种地或是平常都穿不上袍裙,一般人家穿的是短衣长裤,贫穷的穿短褐,也就是粗布做的短衣。
干活的时候不见得有多麻烦,百姓又不傻,会穿着宽衣大袖长袍下地干活?那简直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哪怕赵泰让做的这些衣服改变有些大,但百姓见识到其方便后也会认可,前提是造价不高让百姓买得起。
“既然百姓能接受,那就没什么问题,反正这东西也不是给达官贵人设计的。”
有家底的人会不会穿赵泰才不管,他就没指望过能扭转那些达官贵人的理念。
“那就做,先做出一批让军中士卒使用,注意要颜色统一,衣服样式也要统一,颜色就以玄色为主,簿厚按季节来定。”
赵泰每说一句郑琛的脸色就苦一分,因为这每一样可都是要钱的。
染色要钱,做衣服更要钱,这些东西做出来可都是无偿给士卒使用,一钱都赚不到。
要不是泰安商行捞钱的速度快,家底也厚实,真经不起赵泰这么折腾。
军需物资由官府提供,有别于朝廷让士卒自主携带的制度,换句话说就是服兵役的人战马要自己带,衣服也要自己带,至于盔甲,士卒能自备一套皮甲就不错了,朝廷可不会承担这些东西。
还有军饷,汉朝的士卒当兵是没有军饷的,也就将领有职位的才会发俸禄,士卒完全是义务服兵役,也就吃住朝廷会提供。
赵泰又是军需物资全出,又是给士卒发军饷,打破了当兵没饷这个传统制度,每一条都在挑战官府的钱包够不够鼓。
郑琛要是脸色能好看才怪了。
“属下领命,不过这么大的量要做出来需要时间。”
总数四万强兵,对生产条件落后的古代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这时候可没有缝纫机这种东西,织布机也是落后。
不过在赵泰的抄能力面前,如织布机这些东西早就在商行里用了起来。
甚至在商行名下还有好几个纺织厂,就像是后世工厂一样模式。
学了后世商业知识的郑琛又岂会不懂这些,商行的钱粮是哪来的,除了纸,农具的生意,布匹也是商行的支柱产业之一。
只是像这种模式没有大面积推广,抄来的织布机也没有向外公布技术,否则便宜了别人赵泰可不会开心。
至于便宜了谁,那都不用多说。
换成世家富户拥有这些东西,摇身一变马上就能化身黑心老板。
“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就行,还有这些桌椅板凳,做出来后往府衙送一批,本官要废除跪坐礼。”
听到这话郑琛心头一震,他没想到赵泰在修改徭役,力役的制度后,这么快就又对别的东西下手了。
服装先不说,毕竟穿不穿全凭自己意愿,可礼仪就不同了,那是在挑战世俗的规矩。
可郑琛没说什么,也没有去劝。
如果是一些费力不讨好,甚至弊大于利的事情郑琛会劝,赵泰也会听。
但这种打破旧规矩,立新规矩的事情是弊端吗?
或许是,特别是对贵族阶层来说。
不过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赵泰都自绝于世家,甚至要把世家阶级连根拔起了,他会在乎这些才怪。
贵族阶层都没被他放在眼里,制度说改就改,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说不好听的赵泰是土皇帝,说好听点他就是手握重兵谁也管不了的诸侯,想怎么做都不过份。
“主公要废礼,恐属官不会答应,若要坚持怕是会起些风波。”
嗯,也就是起一些风波,会有大量的反对声,然后就没什么然后了。
“你是指那些儒家读书人,还有世家吧,但要说风波,那不是已经起了吗?”
赵泰冷笑一声,对那些读书人跟世家有些不屑。
这让郑琛想起世家暗中收购铁农具,却少有拿出来用的事情,拿出来的数量明显跟买到的数量不符。
至于多的去了哪?权当他们存了起来吧,毕竟人家那么费力在谋划,怎能无情的揭穿呢。
“对了,幽州的战利品运送得如何?”
张纯两个郡的地盘,如今只剩下一个郡,渔阳郡被打下来之后可是有不少的战利品。
打仗由韩庘负责,但运送物资跟战利品的事由郑琛负责,毕竟他的职位不止是商行行长,更是常山郡尉曹史。
据韩庘禀报的情况,钱几千万,粮有三万多石,牛羊马匹加起来超过了十万头,乌桓俘虏也有两万多人。
这么庞大的战利品数额当然不能留在幽州,要不然谁要是眼红的话赵泰都担心被抢了。
要不是这些战利品只从乌桓人手里拿,整个郡加起来绝对不止这个数。
鸡鸭狗猪这些不好运送,大部分都被韩庘他们给吃了,那待遇谁看了都得眼红。
关键还是韩庘够狠,普通乌桓人他都看不上眼,专挑富户抄家,所以战利品才会如此丰盛。
根据韩庘的说法,还有很多不动产如土地,房屋商铺这些都在慢慢出手,低价卖给世家富户,那又是一笔钱粮进账。
但这么庞大的战利品,刘虞是什么心情赵泰就不知道了,反正韩庘说刘虞都没吭过声。
“已在运送的路上,不过属下有个不情之请,属下觉得这军队是不是得多派点过去,两万乌桓人不比牛羊,要是生乱怕是局势难料,更何况韩将军此前,还那么………还那么嫉恶如仇的对待过乌桓人。”
说残暴,嗜杀都不合适,毕竟韩庘又没有乱杀,郑琛能说出嫉恶如仇这四个字也真是难为他了。
“这到是一个问题,那就从黑山抽调三千士卒,再配上五百包炸药。”
郑琛听到这话马上来了精神,他就喜欢赵泰这种遇事不决上炸药的态度。
他好像有点理解韩庘为什么会那么随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