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外,各地抽调来的精锐屏息凝神着。
校场内,大小将领,文武官员,全都齐排列开来,注视着不远处的高台。
大秦皇帝子婴缓缓登台,放眼望去,一时间感慨万千。
几年前,大秦还是风雨飘摇,危在旦夕的凄惨模样,可就前一阵,项羽的人头被送来咸阳时,他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平了,总算又太平了……”
子婴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自语着,眼中刹那闪过的一丝无奈,让他不由自主地底了头,但只是瞬间,他坚定,甚至有些倔强地昂首挺胸。
庆典正式开始。
子婴也不絮叨,说了几句场面话,直接让随行的宦官开始念嘉奖的名单。
一支支队伍,一名名将领,赏得及多、及重。
当方晨的名字出现时,所有人的心都抽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那支银白色的队伍。
他们终究是失望了,因为披云城的人全都目不斜视,对于“方晨”这两个字,毫无反应,仿佛方晨的死与他们无关一般。
接着念到了大皇子的名字。
当宦官念出大皇子是与叛贼余孽交战身死,现场安静的可怕,空气似乎都要凝滞。
披云城大军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很快,所有队伍和将领都赏赐完了,接着是重头戏,投降的诸侯王依次听封领赏。
刘邦如愿当了汉中王,有五万兵权,至于魏豹等人则没这么好的待遇了,虽说也被封了诸侯,赏赐了一堆东西,可封地压根就没提,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子婴还是信不过他们,想要他们继续留在咸阳的那条王侯巷内,直至过完这辈子。
王侯巷,这是许青梧出征前让子婴开始建造的巷子,可以说,魏豹等人后半辈子的命运,自许青梧出征前就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然而,此时庆典已过半,这支为王侯巷内各处宅子寻来主人的大功臣,却仍旧没被点到名字。
龙虎军团的新军团长黑子,忍不住低声问许青梧道:“城主,没咱们啥事啊,这皇帝老儿该不会是玩咱们吧?”
“稍安勿躁。”许青梧吩咐道。
其实他心里也纳闷了,这子婴是要玩什么花样,莫非还要让咱们压轴么?
正当披云城大军等得有些焦躁时,子婴忽然提起了墨玄的名字,更离谱的是,墨玄竟直接出任大秦右丞相。
所有人的下巴几乎被惊到了地上,若说陈平、韩信的空降式任命,那是形势下的迫不得已,那么墨玄何德何能一跃之下成了百官之首,甚至还要高出陈平一头?
韩信用手肘捅了下神色如常的陈平,悄声问道:“咋回事啊?”
陈平面带微笑道:“形势所迫。”
韩信一愣,皱眉道:“因为三弟那事?”
陈平笑着摇头,没再说话。
韩信苦着脸瞅了瞅子婴身边的墨玄,继而朝场外的许青梧望去。
两人四目相对。
韩信朝许青梧摆了摆手,示意他此事与你无关。
许青梧颔首示意,扭头望着台上伏地谢恩的墨玄,以及他那高高撅起的屁股,呢喃了一句:“你可选错了啊。”
按照许青梧的本意,是让墨玄帮着披云城打理生意的同时与刘邦多亲近,之后披云城退出历史舞台,那么墨玄怎么着也算是从龙之臣,就算能力无法与张良等人媲美,也能占个先机不是,万万没想到他自己会走这么一步。
许青梧望着台上子婴拉着墨玄的手,替他整理仪容,尽显君臣亲近,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爽。
“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呸!”
熊大毫不避讳地表示了自己对墨玄背叛披云城的厌恶。
背叛、抛弃,大抵上可以理解成不信任,这偏偏是行伍之人最看重的一点。
许青梧砸了咂嘴,苦笑道:“人各有志,他只是太急了点。算了,毕竟也曾是我披云城的人,如今成了大秦右丞相,怎么着也会念点旧情。”
墨玄恋恋不舍地下台,子婴在人群中找到了许青梧,看了几息后,亲口喊道:“披云城大军何在?”
“呼!”
一万余披云城将士,连带着李虎所在的数百郡兵,同时以拳叩甲,做出了回应。
如此气魄,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忍不住在心里赞上一句:
这气势,这队伍,了不得!
子婴闻声望去,举起右手招了招,又道:“入场!”
熊大与黑子、李虎等人都望向了许青梧。
许青梧无奈道:“既然叫了,咱就去吧。黑子,你来指挥,都精神些!”
随后,只见许青梧骑一匹白马,披一身银甲,手持白楚留下的那杆青铜长矛,领着一条白色蛟龙闯进了校场中央。
一万骑兵,四千余步兵整齐肃立。
黑子手持披云城云纹大旗站在许青梧身旁,后面两大军团的旗帜也在,至于郡兵那边,李虎则亲自扛着一杆代表大秦的黑色龙旗,格外引人注目。
子婴只瞟了眼那面黑色龙旗,目光随即被队列中的一些将士吸引。
他问:“为何有数百人捧着破甲残刃?”
许青梧也不下马,朗声道:“此乃我披云城战死袍泽的盔甲兵器,他们来不了了!”
此话一出,惊叹声此起彼伏。
有人诧异,披云城征战至今,平了河东之地,而后又灭了大秦十余万将士,皇子和大将都杀了,竟才损耗近千人。
还有人感叹,披云城大军之间的兄弟情谊之深厚,值得学习,效仿。
试问,有这样一份袍泽之情的队伍,谁不羡慕;这样一支虎狼之师,有谁不望之胆寒!
子婴眼角挤了挤,笑道:“都是我大秦的好儿郎!许青梧!上前……”
“父王!”
二皇子忽然冲上台,手持那卷得自黑夫的羊皮卷,“儿臣有大事禀报!”
“下去!胡闹也不分场合!”
子婴痛斥。
许青梧眯眼望着台上的那对父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二皇子还是跳了出来。
二皇子举着羊皮卷,叫道:“父王请看!这是披云城许青梧所犯下的累累罪行,上面是他的手书,证据确凿,许青梧该杀啊!”
人群哗然。
“什么?许青梧怎么了?”
“那上面到底是什么?竟然让二皇子此时出来打断庆典。”
“我听说披云城喜欢灭族,屠城,怕是惹了不该惹得人了吧。”
“有可能,毕竟那十余万人垒起的京观,也才被咱们处理不久,啧啧……我当时看了都心寒,都是自家兄弟啊。”
……
在纷纷非议中,子婴合上了羊皮卷,深深地看了眼许青梧,随后将羊皮卷扔向了二皇子,怒斥道:“胡闹!
这些事以后再说!”
二皇子不管不顾,指着许青梧喝道:“许青梧,你说,项羽是不是被你给藏起来了!”
话音一落,如惊雷炸响,在人群中立即掀起了惊涛骇浪。
子婴诧异地看了眼二皇子,又转头望着许青梧,一言不发。
二皇子不给许青梧说话的机会,便又质问道:“这羊皮卷是你亲笔写给手下的命令,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杀人计划。而交给我羊皮卷的人,正是你曾经的手下,他的部下可参与了你营救项羽!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场面躁动起来,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加快了几分,单是项羽还活着这一点,就足以令在场不少人心惊了。
许青梧救了项羽,他这是要干嘛?造反?
尤其是那些项羽曾经的部下,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许青梧冷笑道:“二皇子,你可真会说笑,项羽的人头是我亲手砍下,陛下也亲自验过,这可是事实啊。”
他想过黑夫会找到大秦,将羊皮卷交给子婴,可怎么也没想到黑夫竟找到了二皇子,更没想到,黑夫竟知晓项羽的事。
这显然打了他个猝手不及。
二皇子早等着他这句话呢,立即便喝道:“你亲手砍下?哈哈哈,你终于承认了,我早知道送上咸阳来的那颗人头,是你做了手脚,易容了嘛!而且项羽如今就在你披云城内!”
许青梧心一沉,今天怕是要坏事,这狗东西竟连易容的事都知道了。
二皇子继续发难:“还有,你这羊皮卷上的名单中,不少人都是河东之地的富户,军中的大小将领,文人雅士。据我所知,他们可全都如同汉中郡的史家,巨鹿的吕家一样,被你灭门了!你说,你为什么这样做,那些富户儒生,军中将领,可都是我大秦的财富。你这么做,是不是有所图谋!”
灭门?
许青梧不用多想,便知道这肯定是黑夫自作主张,玩的狠了点。也难怪当初会那么顺利,原来这其中黑夫的“功劳”不小啊。
一些个河东之地的将领顿时怒了,此刻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身边的兄弟、亲人,莫名其妙就死了,先前还以为是大秦的暗卫,因此也只好敢怒不敢言,可知道是许青梧所为,便有种怒火找到了软柿子的心态。
有人忍不住叫道:“许青梧!你还我大哥命来!”
“还我家将军命来!”
“严惩披云城!处死许青梧!”
……
一时间群情激奋。
子婴完全漠视台下众人,呆呆地望着意气风发的二皇子,不知脑子里想着什么。
紧挨着台子的墨玄,看看子婴,又看看许青梧,有些蠢蠢欲动。
韩信有些急了,忙问陈平:“这咋整?我带来的人不多啊,也才三千余人。”
陈平望了眼一副事不关己神色的刘邦,皱眉道:“再看看。”
“再看?”
韩信有些着急了,“再看三弟可就危险了,总得做点什么吧。”
陈平无奈道:“一旦动手,事情就无法挽回了,这可是害了三弟,披云城也必将成为大秦的敌人。”
韩信一跺脚,转身去找自己的队伍。
陈平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收回目光,视线在刘邦及子婴身上来回徘徊着。
另一边。
许青梧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事有点难办了,他对凑近了的黑子及熊大说道:“一会儿真要出事,骑兵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突围,一部分断后,步兵夹在中央。先冲出去再说。”
他又招来李虎,吩咐道:“带你的人立即去一边,这不关你的事!”
李虎瞪大了眼珠子,叫道:“都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怎么不关我的事!要死一起死!”
“滚开!这不是闹着玩的!”许青梧喝道。
李虎哼一声,直接回到了队伍里,吩咐手下郡兵做好拔刀的准备。
什么郡守,什么前程,这一刻在他眼里,都不及一个能与披云城兄弟们站在一起,同生共死的机会。
子婴忽然开口了:“许青梧,你真藏了项羽?”他的声音很冷。
许青梧咧嘴一笑,答道:“怎么可能,我对大秦如何,您会不知?现在明摆着有人诬陷我。”
二皇子叉腰大笑:“哈哈哈,诬陷?你说我诬陷你?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你就等上片刻,项羽即可就来,灭门中幸存的人也马上就到。我看你怎么狡辩!”
子婴脸色忽变,阴沉地盯着二皇子。
计划中可没有说要今天把许青梧弄死,在大秦与那幕后势力的交锋中,披云城可就是个平衡点,若不是他必须妥协,称披云城为他手中的底牌都不为过,适当的打压削弱可以,但一棒子将披云城打死打残,这等于是大秦少了颗獠牙。
许青梧此时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此刻的子婴,可完全不像担心自己皇位的人啊,难道说那群人竟直接摆平了子婴?或者眼前的子婴是假的?
校场中的秦兵已经动了,各将领开始安排人手,调集场外军营中的大军朝此次合拢而来。
二皇子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许青梧,笑道:“许青梧,我劝你束手就擒,别连累你身后的兄弟,我没有证据不会瞎说。”
子婴凝视着许青梧,沉声道:“认罪吧,朕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
被二皇子这么一闹,原有的计划完全被打乱,眼下也只有劝许青梧放弃抵抗,否则真打起来,事态激化了,他虽是皇帝也不好收场。
许青梧歪头打量子婴几眼,笑道:“合着你们早说好了,对付我一个人啊,亏得我这段时间还为了你的事忙前忙后呢!”
子婴叹息道:“众怒难平,放弃抵抗吧,朕说了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许青梧彻底死心了,子婴真的背叛了他。
墨玄适时站了出来,劝道:“许城主,有话可以坐下来说,兵戎相见总归不好。陛下承诺于你,自有陛下的道理,你要相信陛下。”
“呸!”
熊大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许青梧瞧了他一眼,拱手道:“恭喜!”
墨玄神色尴尬,只得点了点头,又退了回去。
“披云城的人听着!速速下马,否则一律按许青梧同党定罪!”
二皇子站在台上,朗声喝道。
“住嘴!”
子婴怒喝,“这里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滚下去!”
二皇子微怔,争辩道:“他杀了我大哥,难道他不该死么,他披云城杀了我大秦十余万将士,难道不该死么!”
子婴挥手喝道:“来人!将这逆子给我带下去!”
二皇子看了眼走上近前的老宦官,只得主动退到了一旁,虽没有退场,但好歹是闭上了嘴。
陈平见刘邦无动于衷,便朝着许青梧走了过去。
许青梧想了想,最终下马。
他问:“大哥也是来劝我束手就擒?”
“是。”
陈平沉声答道。
许青梧抿了抿嘴唇,迟疑道:“你……唉,我知道咱们阵营不同了,我不想兄弟反目,这事你就别掺和了。大哥!”
陈平没多解释,只劝道:“若真打起来,你考虑后果了吗?”
他见许青梧不说话,便接着说道:“你没发现二皇子和陛下也出现了分歧?陛下想动你不假,但肯定不愿直接处理掉你披云城,此时若你跟大秦决裂,这么多官员看着,你让陛下脸往哪搁?事情又如何收场?陛下已经被二皇子架在火上了,你就主动让步吧。否则,岂不是让刘邦捡了便宜?你还怎么完成你所谓的执念?”
许青梧瞅了眼老神在在的刘邦,再去看那子婴,目光最终落在了陈平身上。
“道理我都懂,”他嗤笑一声,“可为什么要我让步?我此时放下刀,还能出的了咸阳?我这些兄弟还能平安返乡?”
“青梧。”
陈平轻唤一声,“你不是孩童了,这世间没有人能一辈子不低头还能活到老。以大局为重吧,我是和刘邦接触过,但我现在还是大秦丞相,更是你大哥,你要相信我跟你二哥。”
就在这时,数千秦兵冲进了场内,朝着披云城大军奔来。
熊大急忙喝道:“抽刀!”
一万余披云城将士,齐声抽刀,刀身与刀鞘摩擦的刺耳响声,仿佛要割裂这片天地。
许青梧与陈平皆是一惊,同时扭头望去。
陈平大喝:“住手!都住手!青梧,那是你二哥的队伍!”
许青梧略一沉吟,吼道:“没我的命了,谁也不许动!”
然而场内的气氛已被调动起来,子婴被人护着后退,韩信的队伍虽在披云城大军跟前停了下来,且掉转矛头,但那些以降将为主的队伍,还是将火给拱了起来,数万人打着护主的旗号,列成一个个方阵,朝着校场中央围了过来。
大战一触即发。
子婴在宦官的阻拦中,嘶吼道:“都住手!谁敢动手,朕砍了他的脑袋!”
二皇子趁机添乱,冲到台前,再添一把火:“杀了许青梧有赏!”
子婴差点被气晕过去,只好推开身边宦官,以及墨玄,朝他们吼道:“把这逆子给我拖回王宫!快!”
场面混乱不堪,各路人马虽一起朝着披云城大军围去,但他们却心思各异,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刘邦站在远处看着混战将起,依旧脸色如常。
二皇子则挣扎着,嘶吼着,扬言要亲手替大哥报仇。
陈平、子婴眼看着场中的乱象,只觉一股深深地无力感袭来,不约而同地叹息一声。
许青梧看一眼前方呵斥众人住手的韩信,收回目光后,朝陈平摊了摊手,再次翻身上马,下令道:“列阵!绕开前方千余秦兵,准备突围!”
陈平张了张嘴,也只能将话咽进肚子里去。
韩信听见许青梧的命令,回首正要喊话,让他不要冲动,谁料让许青梧一句“照顾好大哥”给堵了回去。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自场外响起。
所有人都是一愣,这声音对于如今的秦军来说,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
披云城的火器!而且还不是交付大秦的那种竹筒火器。
“我相信披云城无罪!”
三皇子骑着一匹马飞奔而来,身上竟满是血渍,显然能赶来此处很是不易。
宵行紧随其后,直奔许青梧而来。
“都滚开!我是大秦三皇子!你们想造反么!”
三皇子的突然入场,让所有人都一愣,随即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刘邦见此微微皱眉。
宵行骑马冲至披云城大军前方,掉转马头,朝眼前的秦军喝道:“都不要动!这方圆十里,我早已埋下无数炸药,你们若再敢妄动,那大家同归于尽好了!”
此话一出,不少知道大皇子与披云城在铜陵关大战内幕的将领,瞬间吓得冷汗直下,纷纷喝令所有人都不要动。
锦阳关与铜陵关之间的山谷被尸体和泥土填平,他们是知道的,场面不可谓不震撼人心,甚至说触目惊心都不为过,现在披云城的人说方圆十里全是炸药,那肯定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毕竟万一猜错了呢。
许青梧策马上前,笑道:“你来了。”
宵行浅笑:“是的,我来了。”
“收刀!”
许青梧转身吩咐道。
一万余披云城将士毫不迟疑地收刀入鞘。
陈平松了口气,但韩信依旧不敢懈怠,死盯着围上来的其他秦军队伍。
子婴一看转机来了,便喝道:“外围的秦军都退了!马上!”
全场安静的可怕,没人敢动。
数万秦兵叫苦不迭:人家可说了不许乱动,咱们现在是中了圈套啊,陛下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么,让我们退,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墨玄见状,凑上前去附耳几句。
子婴恍然大悟,随即吩咐他:“让许青梧过来,朕要跟他谈谈。”
墨玄小跑着离去。
二皇子反应过来后,仍不死心,叫道:“许青梧,你这分明是谋反,你等着,我的人证马上就到,项羽马上就来,看你还有何话说!”
许青梧闻言一惊。
宵行却淡淡地说道:“都处理好了,项羽也还活着,放心吧。”
许青梧松了口气。
台上。
宦官立即围起了人墙,将子婴与二皇子圈在其中。
子婴一巴掌扇去,恶狠狠地瞪着二皇子。
二皇子捂着脸,也不看子婴,将口中的血水咽了下去,喃喃道:“自幼大哥就最疼爱我,你眼里只有三弟……”
子婴看也没多看他一样,因为三皇子来了。
三皇子瞥了眼二哥,对子婴说道:“没有什么项羽。父王,唇亡齿寒呐。”
子婴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又摇头感叹:“我何尝不知。”说至此处,他竟鼻头一酸,红了眼,“你走吧,待会儿跟许青梧一起走吧。”
三皇子稍作迟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不多时,许青梧走进了宦官组成的人墙内,先是瞅一圈宦官们的后背,继而笑道:“谈什么?我还信的过你?”
“随我来。”
子婴吩咐一句,随后领着许青梧去了台下简易的军帐内。
帐内,两人对坐;帐外,五十步之内空无一人。
“那件麻烦事,我自己解决了。”
子婴略显疲惫地开了口,“之所以没有通知你,我也有我的难处。”
许青梧点头道:“代价不小吧,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