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乐师们不约而同望向贾白。
贾白拍手笑道:“接着奏乐,接着舞起来。难得我兄弟喜欢,只要我兄弟尽兴了,一会儿每人有赏!”
鼓乐声再起,歌姬翩然起舞。
张黑睃了一眼贾白,贾白微微摇头,张黑举杯再冲许青梧敬酒。
一曲舞罢,贾白再次表达了送歌姬的意思,被许青梧婉拒后,他挥手让歌姬推下,一群带剑甲士随即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三娃猛地起身,长剑正要出鞘,却被许青梧一把推了回去。
“不可胡闹。”
许青梧呵斥完三娃,冲贾白笑道:“见笑了,我这兄弟不晓得舞剑,乡下人不知礼数,贾寨主勿怪。”
贾白干笑两声,摆着手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无妨。来,你们也舞起来。”
乐师奏乐,甲士舞剑。
许青梧看了圈身前小几案,嘟囔道:“鱼呢?怎么没有鱼?”
“许寨主可是喜欢吃鱼?”张黑接过了话头。
许青梧道:“年年有余嘛,就是图个细水长流的好兆头。”
“一尾鱼而已,我立即命人去捞来。”贾白沉声道。
“诶,不如这样吧,咱们一起去白水滩边走走,我给二位大哥露一手捞鱼的本事?”许青梧望着贾白说道。
贾白乐呵呵笑道:“兄弟有此雅兴,那咱们走吧。”
未几,三人在一大群军士的簇拥下,出了军营,径直朝河边走去。
三娃跟在许青梧身后,小心谨慎地前行着,心想寨主是否要跳河逃走,关键是他可不会游水啊。
到了河边,张黑提醒道:“兄弟真要下河?这天寒水冷的,别冻出个好歹来。”
“谁说我要下河?”
许青梧拉开外衣,只见腰带上插着数个手腕粗的竹筒,他取下一个后说道:“今日就让二位哥哥开开眼,看我是如何捞鱼,如何年年有余的。”
说罢,他拿出自制的火折子,点燃了竹筒上的引信,随着一股白烟窜起,竹筒被他扔进了水里。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水花飞溅,地面也微微颤动一下,很快河面飘起数尾鱼来。
许青梧看着愣在原地的贾白和张黑,提醒道:“贾大哥,别愣着,快让人捞鱼啊!”
“嗯?哦!快!去把鱼捞回来!”
贾白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张黑首次在许青梧面前皱起了眉头,不知心里想着什么。
许青梧再取下一个竹筒,将它凑近了火折子,往贾白身前一送,客套道:“贾寨主也试
试?”
贾白退后几步,连连摆手。
许青梧转身冲着张黑。
张黑往后仰着身子,苦笑道:“兄弟你刚喝了酒,手不稳,还是将这东西收起来吧,万一有个好歹,咱们可没法向白楚交代。”
“你们不玩啊?”
许青梧将竹筒递给三娃,吩咐道:“去,找个东西炸一炸,过瘾的很呐。”
三娃掏出许青梧造的火折子,拿着竹筒跑到远处,点火后冲着一块空地扔了出去。
又是一声巨响,泥石应声而起。
“啊?”贾白看着地上那深坑,惊的不由出了声。
许青梧却骂道:“没用的东西,这玩意是这么使得么?你往人多的地方……呃,不对,不对,往石头多的地方扔啊。”
三娃苦着脸,嘟囔道:“你又没说清楚。”
许青梧摆摆手,说道:“贾大哥,咱还是回去吃鱼吧,对了,用不完的,给我找个绳子串起来,我要带走。这过日子呐,就得精打细算,毕竟我披云岭可不富裕。”
席间,许青梧开开心心地吃着鱼,贾白和张黑却显得心事重重。
“二位有事?”
许青梧夹了块鱼肉放入嘴中,含糊不清地问道。
张黑望着贾白,贾白悻悻然笑道:“些许小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这话说的。”许青梧吐出鱼刺放在桌上,“既然是大哥的事,那就是大事,有话不妨直说,只要小弟能办到,一定不会让大哥失望。”
“当真?”
贾白诧异道。
“当真。”
许青梧不经意地撩开衣衫,露出了怀中的竹筒。
贾白瞳孔一缩,为难几息后,咬牙说道:“实不相瞒,我和张寨主需要些过冬的物资,不知许寨主能否施以援手。”
“这事啊,啧,可是地主家也没余粮啊。”许青梧砸着嘴回答道。
张黑急忙道:“我们可以拿东西换。若是没有过冬的粮食和布匹,我寨中会死不少人,还请许寨主怜惜那些可怜的汉子。”
“我用兵器换粮食和布匹。”贾白直接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许青梧看着张黑。
张黑急忙道:“我用皮子换些粮食就行。”
许青梧皱眉,脸上表情纠结万分。其实他心里早乐开了花,若不是用火药吓唬住了两人,他们问自己要东西,自己肯定得给,但什么也换不回来。如今这就是威慑的量,就跟那舞剑甲士作用一样,我不打你,但得让你知道惹我的后果。
“好吧。”许青梧一拍桌子,“我回去后就
给两位送去。宁可我寨中人勒紧裤腰带,也不能驳了两位大哥的面子。”
此话一出,宴席再次热闹起来,三人跟着开始商讨细节,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许青梧并没有坐地起价,甚至还稍稍吃了点亏,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宴席结束后,有甲士牵来许青梧的马,三娃左手拎着一串鱼,右手接过缰绳,示意许青梧上马。
许青梧抚着马脖子,笑嘻嘻问张黑道:“张大哥,你看我这马如何?算不算一匹宝马良驹?”
张黑哪会认不出,这就是他死去大哥许安康的马,只见他笑道:“宝马配英雄嘛,许寨主若是喜欢马,我寨中凑巧还有一匹良驹,原被那恶贼童天宇霸占,改日我给你送过去,也算良驹遇贤人了。”
许青梧推辞道:“诶,张寨主言重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有一匹就足够了,白先生他不常出门,不用的。”
“要的,要的。”张黑强笑道。
贾白扯了扯嘴角,赶紧看向另一边,生怕许青梧再打他的主意。
二人走后,贾白问张黑道:“就是那东西?”
张黑点头道:“应该是了。这东西确实可怕,否则当日我黑风寨不会败。”
贾白冷笑道:“我觉得这小孩更可怕些。”
张黑不置可否,仅笑了笑。
回披云岭的路上,三娃问许青梧道:“咱们为啥给他们粮食啊,若是饿死冻死他们,那些东西不还是我们的?再说你已经吓唬住他们了,后面怎么又让步了?”
许青梧瞟了他一眼,解释道:“远亲不如近邻。眼下这两家搞在一起,咱们寨子离发展起来还有些远,现在给他们点好处,不是真指望有危险他们会来,而是安抚他们。”
“那张黑真信得过?他可是黑风寨的人呢。”三娃来气道。
“这人……”
许青梧叹了口气,说道:“这人不简单。我一直故意气他,他居然能不动声色,要么就是真的很高兴许安康他们死了,要么就是潜伏下来的饿狼,如果是后者,那这个对手就可怕了。”
三娃也叹了口气,咕哝道:“他们可都不是好人,那会儿甲士进来,我看多半就是冲咱们来的,哪要舞什么剑。”
两人嘀嘀咕咕,走回寨子已是下午。
许青梧还未下马,有人跑来递给他一个漂亮锦囊,说道:“寨主,太平寨的人送来了这个,说是有人给你的信,很急,还等着你回信呢。”
“哦?我看看。”
许青梧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张精美的绢帛,他先看了眼署名,眉头一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