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富领着老叫花来到许府时,正巧撞见了气势汹汹出门的熊大和三娃等人,吕富笑着去打招呼,结果熊大等人对他视而不见。
双方擦肩而过时,三娃还狠狠地瞪了眼吕富。
老叫花吓得赶忙跳道一旁,畏畏缩缩地问道:“这伙人是干啥的?你看他们个个不但提着刀,腰间还挎了弩,看这架势,怕是要去杀人呐……这可是咸阳城。”
吕富神色凝重,片刻后,一拍大腿叫道:“哎呀!不能让他们去!”说罢便去追熊大一行人。
老叫花看了看许府高大气派的门楣,又看了看吕富那臃肿的背影,叹息一声,也跟了过去。
熊大瞪着拦路的吕富,压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质问道:“吕富!你这是什么意思!”
吕富喘着粗气,问他:“青梧现在怎么样了?”
“哼!跟你有什么关系!”
三娃冷哼一句,又提刀怒斥道:“滚开!”
“冷静,冷静呐!”
吕富后退小步,举起双手劝道:“青梧要是没有性命之忧,那你们就不能过去报仇,一切等青梧后续安排。”
熊大拧着眉毛,怒目冷声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嗯?!”
吕富被吓得双腿不由打颤,口齿也跟着不清楚起来,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老叫花跟了过来,咳嗽两声,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劝道:“我说这你年轻人,这么冲动干什么。吕荣已经让我给料理了,青梧的仇我也报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看看青梧怎么样了。”
熊大等人不由一惊,立即打量起这位衣衫褴褛,形容狼狈的老头来,暗想:莫非这老头是一位隐藏的高手?
三娃忍不住问道:“吕荣死了?你……你杀了他?”
老叫花很风骚地理了理头发,背负双手道:“死到没死,不过让我给打了一顿,头破血流呐,啧啧……那场面,太血腥了,不适合跟你们这群小娃娃细说。”
一众披云岭汉子瞬间被唬住,再看向老叫花时,眼中已有钦佩与畏惧之情。
熊大皱眉道:“那边不是还有位高手嘛,他怎么样了?”
老叫花再要装逼,吕富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他扯到身后,急忙说道:“我们进去时,那老头不在。老叫花确实打破了吕荣的头,还咬了吕荣一口……”
“喂喂……什么叫咬了他一口,”老叫花面不改色,“没有的事,你可不要瞎说啊。当时我独战群雄,吃亏在所难免,可……”
“你可快闭嘴吧。”
吕富打断了他,继而看着一脸古怪的熊大等人,继续说道:“这老头进去闹了一场,吕荣吃亏不小,后来幸亏遇见了个年轻人,我跟他才全身而退,否则吕荣身边的老头肯定不会放我们走。呃……还有,我已经脱离吕家了。”
熊大诧异道:“年轻人?他什么来头?打伤青梧的老头,还在酒楼吗?”
吕富看了眼熊大等人,劝道:“你们这些人过去,杀不了他,他的身手如何我知道,别说你们这十几人了,就是再来十几人,他也能带着吕荣全身而退。就算你对自己信心十足,可万一杀不掉,后果你应该知道,你有信心抵挡这样一位高手的暗杀吗?”
他见熊大沉默思考,又道:“保我们出来的年轻人,我猜测应该
是王宫内的人,所以说不要急,陛下现在肯定知道了这事,咱们等青梧好起来之后,再做打算如何?”
三娃喝道:“打算什么打算!咱们披云岭何时吃过这样的亏!我们从未有过隔夜仇,有仇当天就报了!”
“没错!这事不能完!”
“当初那黑风寨怎么样,还不是咱们一晚上就推平了!”
“干他!我的披云刀已饥渴难耐了!”
披云岭的汉子们叫嚷着。
老叫花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挺身喝道:“嚷嚷什么!都给我闭嘴!还嫌事情不够乱吗!这是商场,不是战场,是人情世故,不是打打杀杀,其中牵扯多少弯弯绕绕的门道,你们清楚吗!青梧敢孤身前往,他肯定早就料到了,但他还是去了,为什么!你们想不通,就别给他添乱!坏了青梧的计划,你们担得起吗?!”
众人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三娃这个老混子,最先反应过来,心想你只会咬人的无赖而已,这有你说话的分?于是喝道:“你他吗谁啊,敢在这充大爷。”
老叫花微微一笑,朗声道:“我是许青梧他爹!”
吕富捂着脸,赶紧退到了一边,一来是确实佩服老叫花的厚颜无耻,以及胆大妄为;二来,他已经不忍再看老叫花挨打了。
果然,最早敢跟许青梧叫板的三娃,瞬间暴怒。
熊大终究沉稳些,觉得这老头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敢为了许青梧去咬吕荣一口,这其中应该有不少为人不知的隐情。
他一把拉住三娃,看着老叫花问道:“青梧是我弟弟,我怎么不知道他有你这么个爹呢?”
老叫花张口便想说许青梧是他入赘的女婿,话到嘴边,不由瞧了眼如狼似虎的熊大等人,以及他们手中的披云刀,眼珠转了又转,忙改口道:“老丈人不算爹吗?”
三娃呆住了,许府现在就有三个女子,这他是知道的。想到此处,他不禁暗暗后悔起刚才的无理举动。
熊大哦了一声,再问:“敢问老丈名讳?”
“老夫姓陆,”老叫花咳嗽两声,“呃……那啥,咱么还是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吕富一看有效果,也跟着劝道:“就是,就是,咱还是先回去吧。我知道披云岭的实力,但吕家我也清楚,我拿青梧也是当兄弟来看,不然也不可能跟吕家决裂不是?陆老头说的不错,商场中的事,跟战场确实不大一样,只要青梧没事,咱还是等青梧拿主意吧。”
“好。”
熊大想了想回答道。
三娃等人见熊大都开口了,哪敢再说什么,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恶气。
回去的路上。
老叫花生怕熊大问起他闺女的事,索性对方像是忘了一般,根本就没跟他再说话,这让他暗松一口气。
如今闺女都没了,这次投奔许青梧,也是打算空手套白狼,若事情能成,将来也好再打探闺女的下落,只是,真找到了,怕是……唉……也不晓得许青梧还要不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闺女那样貌没得挑,你许青梧不娶她,留着她应该不是问题吧……
浑浑噩噩间,他跟着熊大等人进了许府。
一行人来到一间院子里,院中早挤满了人,个个面色凝重,都安静地在院中等着。
吕富低声问熊大道:“什么情况了?”
“怕是不太妙,”熊大轻叹一声,“阿力带他回来,他只说了句让咱们别打扰他,然后就进去了。当时他那样子看起来吓人得很,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咱们也只能在这干着急。”
老叫花听到这里,看了眼院中的人,而后转身走了出去,却不又敢走远,最终只好坐在了院门口的石墩上,自己揉着身上的痛处,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他正低头哀叹间,忽觉衣袖被人扯了一下,他抬头望去,整个人呆立当场,待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看,不由喜极而泣,大哭了起来。
院内众人随即面色不善地向他看来。
“爹,你小声点。”
陆云溪轻声提醒一句,拉着他往远处走去。
她见父亲模样这般狼狈,还浑身是伤,不由悲从中来。她不敢去想父亲这一路都经历了些什么,鼻子一酸,心中的酸楚化作泪水,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父女俩抱头痛哭一阵。
陆兴问起女儿被人掳走一事。
陆云溪抹着泪,边哭边笑地说出了许青梧掳走她的实情。
陆兴大松一口气,心中的忐忑与不安瞬间不见了踪影,转而骂道:“好小子,可骗得我好苦啊!”
陆云溪哽咽道:“爹,这事你可不能怪他。你想想,当初咱们有的选吗?若我真成了项羽牵制他的手段,不仅我心里愧疚,他肯定也不高兴。”
“行吧,行吧。那小子对你怎么样?”
陆兴转而问道。
陆云溪点头道:“很好啊,现在也算是衣食无忧,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陆兴皱眉道:“没说啥时候娶你?”
他已经不敢奢望许青梧入赘了,不仅因为知道了入赘是许青梧的权宜之计,还因为这里是咸阳,是许青梧的地盘,他可不敢太过放肆。
“现在就已经很好了啊。”
陆云溪红着脸,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说道:“对了,他已经知道咱们的底细了,你可别在他跟前装了啊,免得让人笑话。”
陆兴大惊,眯眼想了半天,最终在心里安慰自己,原先我好歹也是有田地的人,虽过得辛苦些,但远算不上穷苦,青梧也是山里小子,咱们两家可不就是门当户对?
他安慰完自己,摆手道:“算了,算了,以前的事就不说了。今后听爹的,爹保你在这个家站稳脚跟。”
陆云溪清楚自己爹是什么性子,只好以沉默应对。
她望着许青梧所在的院子,双手紧紧地攥着,心里默默祈祷起来。
与此同时,许青梧在酒楼中给吕荣求饶的事迹,宋老板在得了吕荣的示意下,目前已经在咸阳城迅速传了开来,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子婴先听了吕荣那大不敬的话,又听说酒楼内的事情已经传开,还被改编的五花八门。
诸如:什么许青梧装逼不成反被揍,跪地哀求,吕老爷大发慈悲等等。
他忍不住拍桌子骂道:“放肆!简直太狂妄了!他吕家难道不清楚,许青梧如今是朕的人,是朕的脸面吗!”
(去打疫苗……怕是下午再更了。想想那些带小板凳排队的人,脑阔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