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不去了。”
许青梧此话一出,熊大和李慕白同时“啊”了一声,熊大一脸不解地望着许青梧,李慕白反而先急了,“怎么不去了?你们寨子不是需要钱么?”
“你要钱还是要命?”许青梧没好气地问道。
李慕白不以为意,说道:“当然是要钱了。有了钱,买马,买剑,还不用风餐露宿。更重要的是,我估计师父也没多少钱,我在你这赚钱,也相当于给他老人家省点。”
熊大插话道:“青梧的意思是,咱们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这倒是个麻烦事,要不我回去叫寨主来?”
许青梧摇摇头,叹道:“抽奖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歪门邪道,上不了台面,用来捞点钱救急可以,贪心就得不偿失了,咱们钱已经够了,没必要再冒险。我打算明天再买点东西,后天一早咱就回,出门在外还是安全第一。”
“怕什么啊。”
李慕白蛊惑道:“富贵险中求,这才是江湖人的行事风格。拿出你七进七出的劲头,咱们再干一票吧,就一票。”
许青梧打量着李慕白,说道:“你小子有跑路的本事,我可没有!要不这样,只要你教我那跑路的本事,明天我绝对出摊,赚得钱全给你,如何?”
“我觉得还是给打下手的好。”李慕白悻悻然地笑了笑,不去接传艺的话茬。
熊大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咱们被人盯上了?万一你弄错了呢?”
许青梧见熊大也不死心,只好耐心解释道:“目前估摸有两拨人,一拨人从下午就盯着我了,他们从不下注也不和人交流,只是在人群中旁观,这应该是股有组织的大势力,目前还猜不出是谁。另一波,则是下注输了的大户富商,我早上故意说下午提高奖金,就是让没钱的人去筹钱。你想想,他们如今债台高筑,又看见我一个小孩子脚下有沉甸甸的包袱,他们会怎么想?说到底,咱们这可是盛产土匪的地方啊。我本来以为这的人不好骗,可没想到这儿的人太淳朴了些,只用一天就搞定了
,事情进展太快,相应的风险也更大了。熊大哥,万事不能有侥幸心理,该跑路就别犹豫,咱们细水长流,来日方长。”
一万多枚秦半两,放在太平年月也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是在这乱世,没谁能禁得住这种诱惑。
熊大辛辛苦苦打猎卖钱,五六年下来才攒了几百钱作为老婆本,对此他已经很满意了,谁曾想,现在一下午便弄了一万多,他哪能轻易放弃这么好的赚钱门路,哪能不心动?
说到底,着实是自小穷怕了。
不过,许青梧的话他还听得进去,他知道自己这兄弟是有本事的人,他自认脑子比不过,也只好不再多想。
第二天清晨,许青梧带了熊大出门。
李慕白还为赚钱的事耿耿于怀,于是就自个儿跑出去溜达,临走前厚着脸皮又向许青梧讨了钱,美其名曰替你出去寻找当地美食。
许青梧翻了个白眼,还是痛痛快快地给了钱,毕竟相逢即是有缘,多个朋友多条路。
天平寨内居民上万,可谓是本地最大,也是唯一的城池。
叶汐眼看着辖区内民众纷纷落草以抵抗兵祸,思来想去之下他也深知大势不可违,索性笼络起手下的数百兵勇创建了太平寨。
当时叛军四起,各路人马都杀红了眼,今天还管着此地的叛军或许到明天就又换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叶汐选择了一只叛军依附,并为这支叛军提供了不少帮助,钱粮、谋略、人员等等。
事实证明,叶汐压上全寨性命的举动还是赌对了,如今这支叛军稳稳掌控住了蜀地,以至于太平寨虽算不得歌舞升平,但起码城中人的生活还是很安稳,乱世之中那些冒着性命赚钱的商旅,也为此地带来不少人气和收益,这使得太平寨俨然已成为了那支叛军稳定的钱袋子。
叶汐作为县尉,还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恢复此地治安,可眼下群雄逐鹿,他再有钱,那也是别人的,再有雄心,也不敢举旗造反灭秦。
旭日初升,太平寨内叫卖声四起,一身
黑衣的许青梧捧着一块肉边走边啃,同样一身黑衣的熊大左手提剑,右手举着肉,相对许青梧的吃相而言,熊大则斯文了很多。
“青梧,咱们衣服被子,以及布匹都订好了,现在还要买什么东西?”
熊大啃完肉,习惯性地顺手在胸前擦了擦手,反应过来这是新衣服后,又赶紧用袖口去擦,好一阵慌乱。
许青梧笑道:“熊大哥别擦了,反正咱们有钱了,以后肯定不缺衣食。再说了,我选黑色就是图它耐脏,沾点油而已,别管了。”
熊大嘿嘿一笑,说道:“再有钱也不能糟践了,寨里人日子还苦着呢。咱们去哪?”
许青梧没有反驳,随口答道:“去买点盐,买点粮食什么的,然后我自己再买点东西,回去了用得着。”
说话间,一人迎面而来撞了许青梧一下,熊大一瞪眼,这人吓得一哆嗦,一边赔礼道歉,一边慌忙往后退,退了几步才拔腿跑开,显然被熊大吓得不轻。
许青梧揉着肩膀,哈哈笑道:“我怎么感觉有种带着恶仆出门欺压良善的感觉,尤其是熊大哥你那眼神,简直……”
话说一半,许青梧脸色大变,低头看向自己腰间,原本为了装潇洒而挂在腰间的钱袋,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等他再抬头,熊大已经追了出去。
大街上,熊大所过好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别追了,熊大哥,算了别追了!里面没几个钱,不值当!”
许青梧赶忙呼喊,然而熊大哪里听得见,跟着跑了几十米,眼睁睁看着熊大没了踪影,他只好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忍不住嘟囔道:“这他妈什么身子骨,才跑了两步,感觉肺都快炸了,这大腿,跟火烧一样,不成,回头这铁,还得撸起来。”
正抱怨着呢,身后探出一只大手猛然将他环腰钳住,同时嘴也被捂了个严实,紧接着他整个人被拎了起。双手被死死压住,也叫喊不得,他开始本能地胡蹬乱踢,唔啊乱叫,然而这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