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师兄猜到了?”赵泰笑容温润的反问道。
他推动的一切从未想过隐瞒曲灵风等人,他们能等到现在才问出这话,足以可见对他的信任。
“我负责土地和人口,四师弟负责资源,五师弟则掌控大金、大宋、大理境内的所有情报,六师弟一身才华也因锻造而得以施展。这一切不为了那张位子,为何?”
黄药师的所有徒弟,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人,曲灵风更是如此!
老实人有胆子瘸腿去皇城大内偷古董珠宝?
以前还不觉得,可现在曲灵风也是琉球、岛夷等地事实上的国主,最清楚坐在这个位置需要承担多大的责任。
养活几十万人口,十万军队,就让他经常通宵达旦。
大宋人口几千万,沃土以千里计,皇帝一个疏忽就会造成底层百姓死伤惨重。
连刚刚走上正轨没多久的琉球,都已经出现了一些贪污腐败的官僚,更何况是中原大地呢。
当年赵泰提议从大宋、大金移居汉人去琉球,他就察觉到了些蛛丝马迹。
再通过之后陆乘风的船队规模越来越大,所通行的航线越来越广,琉球所得到的资源支持越来越多,他才坚信赵泰是黄药师和冯蘅所说的生而知之之人。
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赵泰从未离开桃花岛,却对岛外的世界那么熟悉!
“我没想过当皇帝!”赵泰脊背挺直,十分郑重的道。
“那……”
“大师兄,你累吗?”不等曲灵风继续,赵泰笑着回问一句。
曲灵风苦笑,“累!”
陆乘风、武眠风、冯默风等人,还能只关注大方面事态,可他不一样。
他的一举一动,影响甚广,如果有选择,他希望立即丢下这个烫手山芋,这也是刚才一见面就迫不及待询问赵泰什么时候去琉球的原因!
“所以……我们武林人士,就做好我们的事,谁是天命之主,就看是否能为民做主!”
“不是小树吗?”曲秀儿突然问道。
“谁说的?”
“难道不是?”曲秀儿不解,“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小树不合适!”赵泰失笑摇头,“暂时保密,少则三年,多则五年,你们会看到那位天命之主的!”
“小师叔……”
赵泰浑身汗毛乍起,曲秀儿撒娇的姿态真是够瘆人的。
“四师兄,还不开席啊?”
“额……冠英!”
陆冠英立即起身走出,吩咐仆人们上菜。
酒足饭饱之后,赵泰带着曲秀儿出外散步消食。
两人自年初分别,已经有大半年没见面了,赵泰还是怪想念曲秀儿的。
“让你查的消息怎么样了?”
曲秀儿在大宋江湖名声可不小,红衣修罗可是能令许多邪道人士远遁千里的。
她年纪虽小,一身武艺足以位列江湖一流,只要不招惹五绝一级的绝顶高手,任何地方都能任其来去自如。
“查到了,最后接触《万寿道藏》的人是史弥远!”
“史弥远?就是那个大怂权臣?”赵泰惊奇不已。
史弥远可是文官,大宋唯一的一部《万寿道藏》,居然落在了他手上。
突然赵泰眸光一闪,“《万寿道藏》是什么时候丢失的?”
“十三年前!”曲秀儿踢了下脚下的石子,湖水中荡起一圈圈波纹。
“那就对上了!”赵泰恍然。
“什么对上了?”曲秀儿疑惑的转过头,俏脸好奇的凑近了点。
“没什么!”赵泰伸指点住曲秀儿的额头,笑着摇摇头,“等我这边事情告一段落,你不去桃花岛也行,老老实实跟大师兄回琉球,带领青龙军去攻略扶桑!”
曲秀儿没听出赵泰的言外之意,小嘴一嘟不乐意道,“人家是女孩子,才不要带着帮粗鲁的大男人出征!”
“你麾下不是有青鸟营吗?”赵泰撇撇嘴,这借口太拙劣。
“可……”
“听话!我只对你和大师兄放心!大师兄年纪也大了,还要操劳国事。最多三年,我会亲自接手青龙军!”
“真哒?那我到时候要当你的贴身护卫!”
赵泰嘴角一抽,贴身?这丫头不能要了!
“到时候再说!”
“那就这么定了!”曲秀儿才不在意赵泰委婉拒绝呢,霸气的挥手豪迈叫道。
“接下来的临安之行,你就陪我一起去吧!”
打一棍也要给个甜枣!
果不其然,刚才还满脸霸气的曲秀儿顿时如同小女孩欢呼雀跃起来。
赵泰心底一笑,小丫头还是当年那个留着鼻涕眼泪求抱抱的小丫头啊!
无论她在外面杀人如麻霸气绝伦,回到家从不会展露在外的性子,这就是面对家人时应该展现的态度!
夜黑风高。
宽阔的临安大街上,两道身影不急不缓的行走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史府所在的大街上。
两人翻墙进入史府大宅,左拐右拐直奔史弥远今日安歇的卧房。
史弥远,备受大怂皇帝崇信,权势滔天,与秦桧对金的正治态度如出一辙,其正是程朱理学在赵宋朝堂当之无愧的领头人。
赵泰微蹙着眉头看向史弥远所在的小院,敏锐的灵觉探知到四周并没有护卫隐藏,心底暗自纳闷,史弥远也不像是不怕死的啊。
“泰哥哥……”
“走吧!”赵泰摇摇头,心间浮起各种猜测,带着曲秀儿推门而入。
“嘎吱……”
“谁?”
小院门扉被推开,寂静的夜空中一道惊雷般的厉喝响起。
赵泰微微一笑,史弥远果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夜行之客!”
“善客还是恶客?”
“有何区别?”
赵泰驻步于厢房门前十米,忍不住轻笑一声,“史丞相对于大宋现在的境况有何想法?”
厢房内陷入沉寂,半响嘎吱一声传来,厢房门扉无风自动倒卷而开,一道长须飘飘慈眉善目的瘦长身影缓缓而出。
“两国争雄生灵涂炭,儒士所不为也!”
“此儒士是大宋之儒士,还是大金之儒士?”
“无甚区别!”
“好一句无甚区别!”赵泰抚掌轻笑,心头却是哀叹。
赵宋之理学儒士,理念之博爱可见一斑。
将怯弱怕死,舍不得抛却这一身荣华富贵,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韩侂胄北伐失败,你也是参与者之一吧!”
赵泰双眸一凝,看向史弥远胳膊肘微曲,捏爪的右手,凝声静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