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说出了第一句,原来,要承认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是那么艰难,亏世人总夸他有勇有谋,一到感情问题,还不是照样难以启齿。
而此时,司马钰俨然更加紧张,一双温润的眼神开始左右飘忽,有期待,有畏惧,动作变得不自在,只艰难的等待他下一句说出那人的名字。
“呵呵,钰兄定很惊讶吧。”
司马钰看向他,四目相对,紧接目光闪烁,看不出彼此的思绪,之后他哑然失笑道:“非也,我思想并非如你想象中的那般迂腐,逸弟多虑了。”
“嗯,如此便好。”话已至此,诸葛逸继续问道,“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是好?”
难得见他反过来问自己一次,却不想问的还是感情问题。司马钰有些茫然的看向他:“逸弟可否能告知那人姓名?”
诸葛逸一顿,一只手慢慢扶上额==
,抬起一只眼睛,表情煞是好笑和可爱的说道:“那人……”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继续道,“那人就是陵安王。”
说完后像蔫儿了的茄子一样,浑身无底气。
“什么?!”司马钰不淡定了。果然,果然是他!他早就知道诸葛逸对南璞玥的感情不一般,早就知道的,为什么还自欺欺人的希望是自己呢?他嘲讽般对自己说道。
“钰兄,为何惊慌?”诸葛逸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得到的人,但也不至于如此慌乱吧,他继而道,“我已尽数相告,烦请钰兄可否为我出出主意?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相问。”
司马钰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即使还是受伤,但他尽量放缓语气说道:“他不是已和周小姐订了亲事吗?逸弟何苦……”说到这里一顿,“难道正因此事,你才会这般自暴自弃?”
他点头:“然,为此我心生郁结,几日以来暗自神伤。”
人都是有私心的,司马钰也不例外,若是既能让他脱离苦海,又能为自己创造一次机会让他爱上自己,何乐而不为,于是,他好心劝道:“逸弟可否听我一言?”
诸葛逸抬头看向他:“你且说来听听。”
他表情略带严肃的说道:“放弃他吧。”
一听这话,诸葛逸忍不住更加神伤,苦涩说道:“情到深处,怎能说忘就忘。”
若是可以忘记,想必他早就忘记了,也不会直至今日让自己如此伤心了,而且,只要想到从此以后不再与他纠缠,他就觉得人生毫无意义,心就像被人掏了一个洞一样——再也不完整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司马钰继续劝导,“在一棵树上吊死可不是大人你的风格!”
是啊,何必呢?他苦笑说道:“你没有喜欢过的人,怎知我的感受……”
“我有!”司马钰出声打断他,差一点就坐不住了站起来。
“哦?”诸葛逸疑惑道,“我怎没听你说过?”
这能说吗?说完后,两人之间不就什么都不是了吗?别说知己,恐怕成为路人碰个面都得躲着。
他面色一紧,将眼睛从他身上移开些说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差一点就要忍不住说出来了,幸好尚有一丝理智,否则他连后悔的余地都没了。
诸葛逸不再说话,想来想去,两人认识的女子也没有几个,若在这几家小姐之中选一个的话,他根本揣测不到是哪个,因为难分秋色,相貌才华几乎差不多。
当然,即便聪明如他,也万万想不到司马钰同自己一样是断袖,而且好巧不巧的所喜欢之人就是自己。
自那日司马钰离开后,诸葛逸便恢复上早朝了,他下定决心,试着不去再想那个人,即便几乎每天都会和那个人在朝上见面,哪怕那个人的身影总会阴魂不散般的出现在他的脑海,譬如吃饭时,入厕时,沐浴时……
爱到刻骨,有时候想着想着就变的浮躁不安了,于是他转化注意力,拼命的写字和处理政事,可显然作用并不大。
就这样极尽煎熬同时也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月,天气日渐寒冷,入冬了……
而这个冬天,注定不再平静……
寒风阵阵,这个时间不过刚刚仲冬,南璞瑾的身子就开始起变化了,从起初的小风寒到后来的头痛脚轻,已然不太乐观了,即便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工作,可还是抵抗不住寒气的侵袭。为此,南璞玥担忧不已。
这日,像这一个多月以来一样,从上早朝再到下朝,诸葛逸和南璞玥两人几乎从不说话,没有了往日各抒己见、互相争执,大王及朝上大臣们还莫明感到不适应。
南璞玥乘轿回府后,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回就直接去怡心苑了。
怡心苑内,南璞瑾身着一身粉红绣花小袄,外罩一件雪白狐毛披风,长发散开垂于背后,此刻正安静的坐于石墩上。
南璞玥走近前,只见她举目遐思,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轻咳一声,担忧的开口道:“瑾儿在想什么?”
她顿时回过神,继而笑容甜甜的冲他道:“哥哥,你回来啦。”
“你这丫头。”他将她的披风裹紧了一些,无奈摇头道,“我不是说过没事就不要乱出来走动吗?”
“哥~”她轻声唤道。
南璞玥目光一柔:“怎么了?”
“我……我是不是没有多少时日了。”说完垂下头去,不敢再直视他。
南璞玥一听这话,心下突的一紧,痛斥道:“胡说什么!”
她不说话,只低着头看着脚下,冰凉的大地透过脚底泛着一丝丝凉意,冬日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无声的承受着这种只有自己才懂的悲凉,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即便哥哥不说,她也知道几分。
这些天确实有些冷,但对她而言,再冷也比不及心里的凉意。
这时,南璞玥揽过她的肩膀,恢复一贯的口吻说道:“外边太冷,我们进屋吧。”
她颌首。
走进屋,南璞玥皱起眉,屋内并不像想像中的那般暖和,转眼看向放置在一边的火炉,火炉里的木炭已经燃尽了,他顿时一怒:“婢女们都死哪儿去了!这种事都做不好,要她们何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