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怎么回事儿?”
江暖先打开自己手里的信,连信封都没有,就几张纸。
应该是二哥江建写的,江家其他人也都发表了意见,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多吃营养品。
“给我看看这封。”
程晓芬虽然不是抠门儿的人,但不该花的钱是绝对不会花的。
还单独寄一封挂号信过来,江暖目光停住,看着那个落款。
她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张,打开一看,是xx单位的接收函。
里面清楚的写着接收江暖为单位职工,盖了公章的。
沈砚自然也看到了,他低头,“我做饭去了。”
然后转身就往厨房走,江暖没喊他,因为她要理清楚这事儿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拿起江家人写给她的家信又仔细的读了一遍,确信江家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单位要接收她的事情,最多是隐晦的提了两句,让她保重自己不要受委屈,要是在乡下过的不舒服可以随时回家待产,家里都欢迎。
或许是怕沈砚看到不舒服,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比如直接劝女儿打掉孩子离婚之类的,毕竟已经怀孕了,她又想要跟沈砚过,那就过吧。
江家人捏着鼻子也要接受这个现实,江暖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信息,目光又落在那个单位公章上。
这个单位应该是军政机关的下属单位,再想到除了江家人之外,还有谁如此急迫的想要她回城呢?
陈国章。
她脑海中出现了陈国章在火车站看向她时,势在必得的眼神。
那种自信和隐晦的彰显,大概那时候他就心里想好了下一步要怎么做。
刚开始是寄希望于江家人,让她哄回家然后劝说她离婚,结果她没离,那就真正的放下一枚钓饵,工作!
还是好单位的金饭碗!
对于一个在乡下熬了几年的年轻姑娘来说,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轻松得到。
谁会拒绝呢?
陈国章很有自信,只要她能回城,哪怕她心里还有点想着乡下那个男人又怎么样,时间和距离会把她和那个男人撕裂开来,云泥之别,还如何能在一起?
而且到了城里,他有太多方法可以阻隔这两个人。
那里是他的地盘,那个美好的姑娘也应该是他的,而不是那个乡下泥腿子。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她不去,依然选择留在乡下,但这封接收函肯定会造成她和沈砚的矛盾,本来就自卑敏感的乡下男人,一旦褪去了能干体力活能拯救她的光环,立刻一无是处。
贫贱夫妻百事哀,只要他们感情生变,她便会生出回城的心思。
到了那时,就又有了机会。
当然,前提是沈砚就是自卑敏感的乡下男人,她就是心高气傲的原主。
江暖复盘了一下陈国章的思维,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的心眼子,不愧是玩心计玩儿内斗的。
想到沈砚刚才的反应,江暖叹了口气,对陈国章的恶感越来越强烈。
就连寄信都和江家人的一起来,算好了时间,说没有背地里盯着江家人她都不会信。
务必要造成和江家人一起统一战线的假象,来进一步打击沈砚的自尊心。
江暖拿起那张纸,走到厨房。
正在烧火的男人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的说,“饿了?很快就吃饭了,今天吃面条。”
江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你就不想看看这个?”
“你的信,你看就行了。”
沈砚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上拿着烧火棍往灶膛里面塞。
江暖被他的举动搞得没脾气,眯起眼睛,“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走了啊。”
沈砚手上动作顿了一下,随即低头,红红的火苗映照着他的脸庞,他的五官清晰了许多,线条很分明,很耐看的长相。
如果在后世,他可以走型男路线,保证能收获一票老婆粉。
他不说话,气的江暖大喊。
“沈砚!”
“别跺脚,小心闪着腰。”他还惦记着她肚子里的那一个,昨天晚上还让他摸呢,这会儿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他目光暗沉沉的看向她,“腿长在你身上,你想走,谁也拦不住。”
“你明明很在意,为什么还要装没事,为什么不留我?”
江暖有点饿了,沈砚起来切面条,她转过身继续问。
水已经烧开,咕嘟咕嘟的。
“留的住吗?”
沈砚切好面条,放到锅里,用筷子搅散。
“万一呢?”
江暖掐着腰,“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那好,你留下。”锅里的面条煮的翻滚起来,沈砚又拿起一旁洗好的青菜放进去,然后打了两个荷包蛋。
忙完手里的这一切,他对着江暖沉声道,“媳妇儿,你留下,我将来给你比那个单位更好的待遇。”
“好啊!”
江暖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你沈砚说话算数,我信你!”
她抬手把那个令世人狂热的单位接收函给丢到灶膛里,火舌闪出来,瞬间烧的灰飞烟灭。
然后抬起空空的手给沈砚看。
沈砚:“……”
“你傻啦?”江暖戳戳他。
沈砚顺势捉住她柔嫩的小手,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真傻啦?沈砚你现在表情有点可爱。”
欲扬先抑,效果拔群。
江暖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秀美的小脸儿上满是俏皮的笑意。
看的沈砚都呆了,直到被江暖掐了一把,才意识到锅里的面已经熟了,连忙放了盐、味精和葱花香油,把灶膛里的火给灭了。
“你早就想好了。”
他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小媳妇儿是逗他的。
可她不想回去吗,那么好的机会,人人都想的。
“嗯,我早就想好了。分开的一家人算什么一家人,你还要给孩子做好爸爸呢。”
她的声音无限温柔,又变成了乖巧善良的好姑娘。
回城是肯定要回的,但很快就有正正当当的机会,而不是要他陈国章的施舍!
沈砚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火熄灭的瞬间产生的烟雾还是厨房里的热气,他只觉得眼底酸涩的厉害,一颗心也像是在腌菜缸子里泡过一般,皱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