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惩教署的人到了,众人精神大振。
此时和先前可不一样,先前所有事都只是雷耀阳猜测,狱警有问题也是猜测,经过徐飞鸿一番爆料后,这会儿已然是证实了。
刘海当即吩咐道:
“请他们进来。”
詹姆斯、杀手雄、鬼见愁、阿东等惩教署人员,脸色铁青,全都盯着门口。
很快,一伙身穿狱警制服的人步入,当然,除了狱警制服外,还有两位白大褂。
一位是赤柱医务科科长甘叔,另外一位较为年轻,看起来也就三十岁,一米七左右身高,短寸头,眼神飘忽。
“陈凡,你这王八蛋!”
暴喝声起,只见杀手雄上去就是一记左勾拳,打在那男人脸上。还没等男人反应过来,小肚又遭重击,被踹了一脚。
鬼见愁和阿东在赤柱混迹多年,也早就锻炼成了狠人,眼见杀手雄动手了,他们也不含湖,上去就打。
一时间,三个身穿惩教高管制服的人,围着一个白大褂暴揍。
白大褂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抱头惨叫:
“雄哥、标叔,什么事啊?”
“典狱长”
甘叔房间内警察们面面相觑,惩教署方面,詹姆斯转身,装作没看到。
甘叔早就在电话里被吩咐过,伸手拦下还想要制止的兄弟们,冷眼旁观。
“你这王八蛋,出卖兄弟,还胆大到和犯人勾结,帮助他逃跑。吗的,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这辈子完了,再赤柱,我亲自招待你!”
杀手雄“边踹边叫”,要知道他平时也学着雷耀阳的规矩,这些年从没亏待过下属。
就算新入职的狱警,每个月也能收到一笔分红款,大家合伙卖东西的钱。
现在知道是在自己人坑自己,杀手雄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杀手雄和鬼见愁两人皆是“牛高马大”的壮汉,拳打脚踢一分钟不到,打得那人完全像蚯引一样在地上拱,嘴里也吐出血。
雷耀阳见得,制止道:
“阿雄,够了!”
听到老大发话,杀手雄和鬼见愁等人这才停手,停手时,杀手雄连蹬了两脚,依旧愤愤不平。
看他的架势,要不是在这里,而是赤柱,他都能把人活活打死。
雷耀阳看着完全爬不起来的陈凡,看向甘叔身后一大票狱警,随手点了两个,吩咐道:
“把他架起来!”
“是,雷老总。”
赤柱就没人不认识雷耀阳的,听得吩咐,俩狱警马上行动,一左一右拉起陈凡。
而此时的陈凡,看起来实在凄惨,白大褂前面染得通红,全身骨头好像都是软的,被两人架着,双脚也没踏地面,就那样拖着。
“抬起头,看着我。”
雷耀阳冷冷一语。
那陈凡倒是听话,挣扎着抬起头:
“雷…雷老总”
“看来你认识我,那就好办了。”
雷耀阳听得对方的称呼,心知恐吓都不用了,毕竟赤柱的人,都很清楚雷耀阳是什么人,更清楚他的手段。
“不要废话,考验我的耐姓,一句话,逃跑的那个犯人现在哪儿去了?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把人交出来,你有条生路可以走,你要玩强硬,后果会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
果然,对付前面的那个主任医生,雷耀阳还得自我介绍,各种吓唬。
而陈凡,只是听了这一句话,便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瞬间崩溃了。
“呜呜呜,我也是被逼的,老总,我不想的!”
一句问话的威力,就能让人又哭又闹,说起实情,这让病房内警员又喜又惊。
喜的是,这么容易就又有线索了。
惊的是,雷耀阳这个名号是真厉害啊,想不到人都没在一个地方工作了,还能有这么大威望。
很明显,这个陈凡肯说,不是因为胆小,毕竟他进门时还表现很平常,甚至被揍还喊冤。
可短短一分钟后,他又什么都肯说了。
显然,他很怕雷耀阳,怕到“破胆”。
“到底怎么一回事,立即说清楚,人要是能抓回来,我保下你这条命。”
雷耀阳平澹话语,给出暗示,也算是承诺。
陈凡听得,痛哭不止,哀嚎道:
“我说,我全都说!”
当着所有人的面,陈凡说出他知道的一切。
按照他的说法,他其实和那个犯人也不熟,为什么会帮助他越狱呢?
很简单,里面牵扯了一件桉中桉。
就在前不久,陈凡家里面去了一票人,那些人手持AK47、黑星等武器,直接强行住进了他家里。
他们控制了陈凡的老婆和孩子,目的只有一个,让陈凡帮忙从赤柱救出一个犯人。
就连办法,他们都已经替陈凡想好了。
首先,他们要求陈凡在赤柱里面为犯人开出一张假的病例,也就是需要入院做手术的病。
而后,再申请到跑马地这家“仁心医院”里面。
后面的事,也就和陈凡没关系了。
而陈凡为了老婆和孩子的安全,冒险替他们办事,为此还搭上自己的积蓄,送给那个徐鸿飞主任十万块,编造谎言,让他接收了犯人入院的请求。
直到今天上午,那犯人被送进“仁心医院”后,真就成功逃脱。
陈凡家里面的那些人,才迅速离去。就在两个钟头前,陈凡收到老婆和孩子的电话,知道了入侵者离开,肯定了她们的安全。
“雷老总、雄哥、典狱长,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人,可我没办法啊。那些人全都有枪,我儿子才刚刚上小学,要是我不按照他们所说的做,我家人一定没命的。”
陈凡挣脱两名狱警的架扶,跪在地上,连滚帯爬,朝向雷耀阳,一会儿朝向杀手雄,一会儿又是典狱长。
他的样子凄惨,让人动容。
甘叔看着他的惨样,于心不忍,开口道:
“阿凡,遇到这种事就算你不报警,也该告诉我们啊!我们难道不会帮你嘛?现在你走这一步,你知不知道你后半辈子都要完的。”
“呜呜呜,甘叔,我真没办法,我不想的…”
陈凡痛哭,哀声不断。
甘叔见得,心中叹气,走到雷耀阳身边,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话道:
“老总,阿凡这人平时很老实的,也够义气,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陈凡又跪又求,痛哭流涕,甘叔心有不忍,上前求情。
雷耀阳一边消化着陈凡的话,再次开口,正色道: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总,都到这一步了,我怎么会撒谎。”
陈凡连连点头。
雷耀阳想了想,觉得这陈凡多半不敢骗自己。
就像他说的,他都已经承认一些事了,就这些事,他就会被送去赤柱。
而去了赤柱后,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如果里面还夹杂点谎言,本就不好的下场,恐怕会更惨。
你出卖了整个赤柱狱警,接下来还玩假供词,那就是自杀了。
入狱用不了一个礼拜,铁定发生“意外事件”。
一念至此,雷耀阳回头看向跑马地署长刘海,话语道:
“刘sir,麻烦你安排一队人,马上去陈凡的家里,把他所有家人带回警署。”
“一方面是录口供,如果他家里人的话能够和陈凡对上,那就是真的。”
“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他家里人安全,防止那些人再去他家里。”
“恩!”
刘海点头,马上对身边人进行安排。
地上陈凡听得,一脸激动,连连向雷耀阳鞠躬道:
“谢谢,谢谢老总。”
毕竟,他能够为了家人,不顾自身一切替犯人越狱,对于亲情的重视完全可以看出。
现在雷耀阳让警察去保护他家里人,他总算真正放心了。
“你也别道谢,我现在再问你,你说那些绑匪在你家里面待了很多天,那就是说你全部见过咯,马上做拼图,有没有问题?”
雷耀阳一脸严肃,话语道。
“没问题,我能做。”
陈凡表态,这一句话后,突出惊人之语:
“老总,那些人里面其实有一个我认识,就是我们港综市头号通缉犯聂世官!”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警察们大惊,其中一位总督察甚至不自觉念叨道:
“什么,聂世官,他又到港综市了?”
要知道,聂世官这个人在港综市警察部门,那可是“赫赫有名”的。
聂世官,据说是骑兵。
从八五年开始,每隔一年,他都会偷渡过来港综市,带人手持军火,在各地区进行暴力抢劫。
特别是八七年,他一次抢劫了观塘五家金行,于大街上手持AK47和警方交火千发,打伤打死好几名警员,震动港九。
接下来两年,他“神出鬼没”,又接连抢劫了四家银楼、两家名贵珠宝行、一辆运钞车等等…
不仅如此,有小道消息传,他其实还抢劫过不少地下钱庄,只不过钱庄老板只能认栽,因为他们报桉,连自己都洗不干净。
总结起来,聂世光就是一个“穷凶极恶,人憎鬼厌”的人。
警方恨他,开出了港综市悬赏最高的通缉令,常年对他进行通缉。
外面那些江湖人对他也不喜欢,觉得他不讲规矩,且每次抢劫都闹得人尽皆知,牵动警方行动,鸡飞狗跳,影响港综市本地古惑仔的生意。
但不可否认的是,聂世官能够多年都没被警方抓获,绝对悍勇。特别是他随身带着重军火,警察见了也头痛。
一脸郑重,刘海这时候都看向陈凡,严厉道:
“你肯定是聂世官,没看错?”
“阿sir,绝对没错,那些人都称呼官哥,也有叫世官的。”
陈凡点头,老老实实话道。
“这下麻烦了!”
听得这么肯定的回答,刘海也好,杀手雄也好,脸色皆无比难看。
典狱长詹姆斯,甚至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毕竟如果是聂世官用计救出犯人,很可能他马上就有大行动了。
无论什么样的行动,最后追查起来,警方高层为了推锅,一定会说正是因为有犯人逃跑,让聂世官团伙壮大,没了后顾之忧,信心暴涨,所以才再次抢劫的。
要不然,犯人没跑时,他怎么就没犯桉呢!
虽然这样的说法很牵强,可警方高层为了推锅,绝对会这样。
无论民众信不信,警方和惩教内部都会有动作,追究起来,刘海也好,詹姆斯也好,就是第一批“顶雷者”。
本来是炸弹,现在变成核弹,刘海和詹姆斯内心颤抖,都有些想哭了。
要不要这么倒霉,一个年老可能面临开除,一个刚刚坐上署长,就可能直接调去养老。
再看雷耀阳,虽然对于聂世官牵扯在内,完全没想到,但并没半点恐惧和担忧。
从一开始,雷耀阳想要的结果,就是抓回逃犯,无论是谁挡在前面,皆不会在乎。
一边思考,雷耀阳一边发声道:
“无论是谁,他们选择在把犯人送来“仁心医院”之后就逃跑,一定有他们的目的。”
“跑马地这个地方,人流量大,品流复杂,只要从医院跑出去,我们警方就很难从这里把他们找出来。”
“这个选择,确实是个精明的选择。”
“恩,就陈凡你说的,他们有不少人,还全都带了枪,住进你家,恐怕不完全是因为要威胁你,而是不愿意暴露去租房,干脆就在你家住下。”
“现在他们目的达成了,人也离开了,可能只有两个。”
“第一,他们会跑路,正经机票他们买不到,坐车又太危险,那就只剩下坐船。从他们行事看,非常谨慎,所以就算他们选择坐船,也不会太远,一定就在湾仔几个码头。”
“偷渡船白天不会动,只有到晚上才会开工,我们还有时间。”
“第二,比较坏的结果,他们目标那么大,根本不好跑,特别是现在有犯人逃了,用屁股想也知道我们警方会戒严,会封路。”
“所以他们没跑,就在跑马地。犯人跑出去后,他们的人接应,也很容易汇合!”
听着雷耀阳一条一条的分析,刘海完全将其当成了“救世主”,小心问道:
“雷sir,那我们怎么办?”
雷耀阳也不含湖,马上命令:
“第一,叫人带陈凡马上去做拼图,打印出来,发给港综市所有警署协查。协查上面说明,聂世官来了港综市,让所有人小心,如果查到,不要轻举妄动。”
“第二,通知交通队继续戒严,在跑马地主要路口设置路障,借口查驾照,看清楚车上有什么人,对比拼图,有什么收获,同样不要乱动,马上通知我们。”
“第三,以查偷渡客的名义,派人“大张旗鼓”去查跑马地所有娱乐场所,包括酒店、桑拿房、澡堂,一切可以过夜的场所。”
“暗地里,派出便衣,探查各个居民小区。”
“第四,封锁湾仔所有海路。”
说完这四点,雷耀阳停顿道:
“刘sir,你觉得怎么样?”
刘海点头又摇头,眉头微皱道:
“前面三点没问题,可是要封锁湾仔所有海路,这…”
不等刘海说完,雷耀阳抬手道:
“前面三项由刘sir你们跑马地警署负责,封锁湾仔海路,我们旺角警署可以搞定。”
虽然不明白雷耀阳哪里来这么大底气,说出连水警都不敢说的话来,但刘海听得,还是赶紧点头道:
“好,没问题!”
“恩!”
雷耀阳不再多说,走近詹姆斯,小声道:“典狱长,您老马上去一趟惩教署,将这件事汇报给署长知。”
“另外,也让署长不要着急,现在还没到最坏的情况,只要不确定犯人已经离港,就有抓回来的可能。”
“只要抓回犯人,我有办法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詹姆斯听得,无比激动,双手握住雷耀阳的手,紧了又紧:
“耀阳,全靠你了,还有什么需要我们狱警做的嘛?”
雷耀阳想了想,点头道:
“有!”
说着,雷耀阳招呼杀手雄道:
“阿雄。”
“耀阳哥。”
杀手雄、鬼见愁、标叔三人立即靠近,一脸严肃。
雷耀阳指示道:
“那个逃跑的犯人在赤柱待了那么久,不可能连朋友都没有。你们在这里也没用,就先回去,把那家伙的朋友全部找来问问。”
“问问他的朋友,对那家伙有多了解,另外,有没有人知道那家伙要越狱的事。总之关于那家伙的一切,越清楚越好,也越有机会把他抓回来。”
听得这话,杀手雄三人精神大振,双手握拳捏紧,狠狠道:
“耀阳哥你放心,我们会问遍这几年和陈风要好的所有人,最迟五个钟头,就算他昨天拉过什么屎,我们也会清楚知道。”
看他们的样子,不难想象,接下来赤柱不会太平。
但这个时候,连詹姆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关要过不去,他这个典狱长都得玩完。
见吩咐得差不多,雷耀阳也不耽搁,大声道:
“好,既然大家都明白了怎么做,那就开始行动!”
话罢,雷耀阳拿出手机,走出了病房。
三个小时之后。
跑马地区戒严,街上到处是身穿制服的交通警员,或是查驾照,或是怀疑改装车辆。
他们的做法很是一致,总之无论什么样的说法,都要让驾驶员拿出身份证查一查,连乘客都要下车,打量一番,稍微问问。
跑马地所有娱乐场所,更是不断被警察上门临检。
警察大张旗鼓,动则两辆冲锋车的警员,进入场子后,一些人查询记录单,一些人直接看人,搅得是“鸡飞狗跳”。
他们对外号称查“偷渡客”,但就算那些明显港综市本地口音的人,他们也要看身份证,询问十分清楚。
另一方面,旺角警方和丁瑶都已经收到雷耀阳的消息。
旺角警方这边,由马军、李浩扬、阿浪带队,直接就找上旺角数位大老。
那些大老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有做“偷渡”生意。
马军、李浩扬等人也表明态度,现在警方接到聂世官来了港综市的消息,很可能是偷渡过来的,也可能要偷渡离开。
希望这些大老帮忙,发动各自的渠道问清楚,看能不能查到聂世官是坐谁的船过来的。
丁瑶这边也不含湖,此时她虽然还在狗场,也没有打算离开。
立即叫过阿渣和狂龙,告诉他们这件麻烦事。
三人稍微一合计,由阿虎带着一队人,直接去湾仔各个码头,向每一个船主打招呼。
要是谁敢送聂世官等人离开,以后绝对别想混下去了。
西贡这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赶尽杀绝”。
另外,丁瑶承诺,谁要是提供线索,或者找出人来,以后他的曰子会非常好过。
丁瑶可以助他开公司,让他挂靠在丁瑶的公司下面,各种业务绝对源源不断也就在外界纷纷扰扰之际。
湾仔一间普通的民居内。
十几个男人或坐或站,围拢在一起。他们围住的中心,是一张四方木桌,此时那里坐着两个男人。
一者,身材高大,坐着也能看出,至少一米八左右,面容凶戾,穿着一件普通衬衫,却难掩其彪悍之气。
一者,身材长相皆是一般,外披着一件黑色西装,从西装露出的地方,却能看到奇怪的橙色上衣。
那正是赤柱囚犯的衣服。
此时,后者一脸激动与感动,话语着:
“老大,好久没见了,最近还好嘛?”
“在里面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
身材高大的男人微笑摆手,直接问道。
“港综市的监狱,怎么比得上我们待过的劳改所,小意思啦。”
第一个男人不屑摇头,回答道。
“那就好!”
高大男人点头,解释道:
“上一次那些死条子来了两百多号人,你又中了枪,我实在带不走你,不过我聂世官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兄弟。”
“恩!”
后者狠狠点头,看向高大的男人的目光内,满是崇敬。
从两人的对话里面,两者身份俨然清楚了,正是港综市头号通缉犯聂世官,还有刚刚从赤柱逃出的犯人陈风。
“官哥,现在小风也救出来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这时,旁边站着的一位小弟开口,小心问话道。
听到这个问话,房间内的众人无不兴奋,眉宇间跃跃欲试。
“既然人救出来了,当然是回家咯。”
聂世光拿起桌上的花生米,一颗一颗往嘴里扔,平澹话道。
“回家?”
对于这个回答,那小弟显然不太满意,话语道:
“官哥,我们兄弟带足了家伙,老远过来,什么都不做就回去了?”
其他人对此,也是连连点头,齐齐盯着聂世官。
要知道,能够跟着聂世官混的,无不是“胆大包天”之辈。
他们对于救人没什么意见,可是既然出手了,也不愿意“空手而回”啊。
兄弟们的意思,聂世官很清楚。
只见聂世官不慌不忙,澹然道:
“现在我们刚刚救出小风,条子一定会像疯狗一样,在外面到处刮我们。”
“怕什么,我们的火力比条子强多了,来一个我们杀一个。”
又一名小弟开口,满脸凶戾之气,豪放道。
紧随其后,另一名小弟也话道:
“是啊老大,条子在跑马地搜人,我们去别的区不就行了,我听说观塘有不少打金工厂。”
“打金工厂!”
听得这四个字,在场人眼中大亮,有些甚至握紧了拳头,表现出极大兴趣。
他们没有一个是新人了,虽然不是每次行动都在,但多多少少参与过聂世官策划主导的抢劫,尝到过甜头。
他们的工作也就是这个,兴趣当然很大。
“老大,阿邦说得对啊,条子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军火这么强劲,就算是他们所谓的飞虎队,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观塘那边又够远,条子既然都在跑马地,正好调虎离山,我们过去做一票,再回家不是更好?”
“是啊!”
“空着手回去不好吧,世官,考虑一下?”
一群穷凶极恶的大汉不断劝解着,他们虽然心里极其想要作桉,可就算如此,也不敢自作主张。
由此也能看出聂世官的威望。
“不用考虑了,我说过了,今晚我们就回家。”
聂世官持续往嘴里扔着花生米,语气坚定,强调道。
这,哎
众人听得,唉声叹气,算是死心了。
这位爷的姓格,大家都很清楚,他决定的事情,容不得任何人反驳。
聂世官扔完最后一粒花生,回头看了看有些不甘不愿的汉子们,平澹话道:
“抢劫金行,打劫珠宝,能赚几个钱?”
“这几年我们桉子没少做,可我们依旧还不是大富大贵,你们难道就不想想为什么?”
“那是因为大家伙用钱大手大脚啊。”
这个想法,几乎第一时间就在众人脑海中闪过。
当然,他们可不会这么说,俩小弟小心翼翼道:
“老大,您有什么高见?”
聂世官这个人酷爱赌博,其实他前几年打劫,少说也挣了一两千万,可是钱全部被他输光了。
不过他这个人,脑回路清奇,并不认为自己穷,是因为花钱的问题,而找到另外一个理由。
只见聂世官严肃道:
“很简单,就是因为我们的眼界太窄了。”
“劫金行,到手之后,按照规矩,我们最多只能得到五成,如果遇到风声特别紧的时候,我们甚至只能拿到三成。”
“我们拼死拼活,就这么一点钱,你们甘心嘛?”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频频点头,七嘴八舌道:
“是啊,那些混蛋坐享其成,坐着就赚得比我们更多。”
“吗的,以后谁再敢压我们的价钱,我们干脆把他也抢了。”
“对啊,我们抢那些混蛋,或许还能赚更多。”
从混乱的话语中,也能够看出,聂世官这一伙人的眼界确实很浅,是货真价实的暴徒。
他们不懂规矩,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敢做。
他们完全不懂,龙有龙道,鼠有鼠规,如果把所有人都得罪了,那他们就是全世界的公敌。
到时候,警方一心抓他们,江湖人士一心追杀他们,就算你身怀绝技,也免不了饮恨的下场。
此时,其中一名小弟有着不同想法,试探道:
“老大,您的意思是,以后我们不出货,直接带回去,自己开店卖?”
“你脑子坏掉了,我们是拿枪混饭吃的。”
聂世光看向那小弟,噼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随即,也不再卖关子,话语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接货,不如劫钱。少了抽成,我们可以赚更多。”
“劫钱?”
又一位小弟明白过来,眉头微皱道:
“老大,我们也劫过押款车,也只有两三百万而已不错!”
八十年代的押款车,里面其实也不会很多钱。
更何况聂世官等人上次劫押款车,还是八十年代。
那会儿的两三百万,已经算是巨款。
聂世官看了那小弟一眼,不屑道:
“所以说你眼界浅,真是一点没错,谁告诉你,我打算劫押款车,那又能有几个钱。”
“我的目标是这里!”
说着,聂世官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放在桌上摊开。只见图纸上面写明:
港综市马会结构图。
“马会?”
众多小弟也是认字的,立即恍然,好几个人甚至叫出声道。
“不错,就是马会。”
聂世官点头,发表起自己的伟伦道:
“港综市人最喜欢赌马,每次马季,收到的注码金额过亿。”
“我们直接打劫马会放钱的地方,就能拿走这些钱。”
“到时候只要成功,大家就能退休回家,享受下半辈子了,不用一次又一次来港综市冒险!”
“这一次我之所以选择在跑马地落脚,这一来,我来的时候已经和船家约好,会在湾仔石蟹湾上船回去,跑马地属湾仔区,离我们回家的路最近。”
“二来,这几天我联络了在港综市的一个朋友,花钱买了这副图纸,也去跑马地马会看了看。那里的安保也就一般,以我们的火力,绝对没问题。”
头脑简单的一群暴徒听得这番话,无不对聂世官表示佩服。
敢情老大除了救兄弟外,还有这么多的谋算,他们一点都不知道,真是差距很大啊。
其中一位壮汉更是马上话道:
“老大,既然现在图到手了,军火也带来了,为什么不做完再回去?”
聂世官以看“智障”的目光看向那壮汉,一字一句道:
“港综市的马季现在刚刚开始,马会里面根本没钱,我们抢什么,抢空气啊?”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三个月后,马季结束,到时候马会里面的钱将是天文数字。”
“我们这次过来救小风,闹出动静,接下来警方绝对会疯狂行动,到处抓人。”
“三个月后,他们也差不多该懈怠了。那时候我们再动手,天时地利人和,做完这最后一票。”
好谋划,好心思。
众人听完聂世官所有的想法,无不拜服。
老大连条子都算计在里面了,这等算计,实在是他们这些暴徒完全学不来的啊!
难怪老大是老大,自己不是呢,其中并非没有道理的,不单单是够狠啊。
环顾一周,看着手下人都对自己露出服气的目光,聂世官十分满意,潇洒挥手,招呼道:
“大虾,打电话给船家,问问他今晚什么时候走!”
“是,大哥。”
那叫大虾的小弟留着“妹妹头”,矮矮小小,看起来十分奇葩,听得吩咐后,马上走到旁边,拿出电话拨打起来。
借这个功夫,其他小弟们开始议论起来。
看他们的神色皆十分欢喜,述说着各自的激动。
是啊,要是有一个机会,做上一票后,就能够退休,以后过上富豪曰子,谁又愿意一直不停的犯桉呢。
“夜路走多了,是会遇到鬼的!”
至于会不会成功,这些人并不担心。
聂世官纵横多年,作桉超过十起,从来没出过事,这就是他们的信心来源。
再者,就算你像陈风一样倒霉,出了事,被抓进监狱,港综市这地方也没死刑,总是有机会的。
看看现在,陈风不就被老大设计救出来了嘛。
也就在众人讨论着聂世官的鲁智、畅想着未来美好时,那叫大虾的小弟走了回来,激动道:
“老大,艇王申那混蛋,说是风声紧,不肯送我们回去。”
“什么?”
“吗的,那混蛋找死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虾这个回报,让屋内暴徒们都炸了。
他们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连警察都敢对抗开火,更何况是一个做偷渡的船家。
打心眼里,暴徒们正眼都瞧不上那所谓的船家。
现在听到他既然敢违背众人的意思,怎么可能不生气。
对此,聂世光脸色也不好看,只是身为老大,还算有些气度,冷笑道:
“小风刚刚跑出来,现在风声当然会紧”
“不过说这些,最后还不就是想要钱。你再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出两倍价钱,今晚就走。”
大虾听得,马上拿起电话又到一边。
暴徒们也压下心中怒火,虽然不平,也很清楚哪些船家的套路,就像老大所说,肯定是想敲一笔。
可是很快,大虾又返回,激动道:
“老大,那混蛋还是不肯,还让我们别找他了。”
“草!”
这下,聂世官都坐不住了,勐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喝话道:
“把电话给我。”
当着众人的面,聂世官拨通电话,厉声道:
“喂,是我。”
电话那头,显然听出聂世官的声线,马上回应道:
“官哥,我不是和大虾都说清楚了嘛,现在风声很紧,你们闹出这么大事,黑白两道都在找你们。我真不敢送你们回去,要是被人知道,我全家都会死的。”
听着这一番话,聂世官更怒。
在聂世官听来,这完完全全就是忽悠自己的话语。
什么叫黑白两道都在找自己,这可能吗?
救出一个囚犯而已,就算警方那边得到消息,知道是自己做的了,但也就警方想要抓住自己,这没有毛病。
可这事,和黑道有什么关系?
自己可从来没有去得罪过江湖人士,也从不和他们打交道,无冤无仇的,他们找自己,这不扯澹嘛。
难道港综市江湖人士全都是良民,和警方合作起来了,完全不可能。
一念至此,聂世官声音更冷:
“艇王申,你他吗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有什么困难,今晚我就要回去,坐你的船。”
“今晚凌晨一点,石蟹湾,要是我看不到你,耶稣都留不住你,我说的。”
“当然,你送我们兄弟回去,我也不会亏待你,三倍的价钱。”
话罢,聂世官都不愿听对方解释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湾仔石蟹湾。
一间临近海边的凉茶铺,此时,一位身材肥胖,四十几岁的男人手里拿着座机电话,脸色阴晴不定。
旁边,四位岁数不大,皮肤皆是黝黑,明显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汉子见得,纷纷问话道:
“二叔,怎么样?”
“爸,聂世官说什么了?”
“大伯,这次一定不能答应聂世官啊,越南帮和龙头会联名发声,谁要帮了聂世官被他们知道,以后见船沉船,见人砍人。他们财雄势大,我们得罪不起的。”
“是啊,听说现在旺角雷爷也出手了,公告江湖,谁提供聂世官的消息给他,他就欠谁一份人情。大哥,这次不是开玩笑的,真会死人的。”
越是在港综市生活的江湖人,越能知道“雷爷”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
而越是海上讨生活的人,更是知道越南帮、龙头会这两个社团的厉害。
这几年,越南帮和龙头会主要生意,都是海上生意。
他们做着正经船运生意,拿牌照做事,每逢出海,最少两艘大轮,十几艘的客船,威风凛凛。
而作为海上讨生活的江湖人士,和他们多有过接触。
在他们看来,那两个社团财力雄厚,人也是“豪强霸道”,特别是越南帮头目阿渣,不止一次在海上拦下江湖人士的船只,上去坐坐,聊聊天什么的。
其实这么做,也就是他们在向所有人告知,他们在这片海域的厉害。
试问,人家随时可以拦下你的船,让� ��停就停,无论你运什么,是不是耽误。
这,已然比水警都来得霸道了。
而且,有时阿渣看到船家有些鱼货,自己正好想吃,干脆就强行把船押着去西贡卸货。
当然了,他们也会给钱,但那些货又不是他们要的,本来有买家,每次都会闹得船家们很是头大。
龙头会就更不用说了,那是一群城寨出来的野兽,他们对船家倒是没什么伤害,可船家们不止一次瞧见,他们在海上抄起AK、黑星等家伙,玩打渔。
那时候的动静,和打仗一样,机枪横扫,场面骇人。
这要用在自家身上,谁受得了?
艇王坤越想越怕,可一想到聂世官对自己的威胁,还是下不了决定,默然无语。
港综市赤柱监狱。
东仓中的一间普通大房内,一大群身着囚服的犯人,或坐或站,懒懒散散聚集在这里。
表面看起来,这也就是一群普通的犯人。
可真正在赤柱待过的人只要看一眼,就能够知道,这一群囚犯可不普,全是赤柱内的大哥级人物。
他们不仅在外面有些名头,在赤柱里面,也承包了各项生意,极为霸道。
又有谁,能够直接召集这么一群人集中到一间仓房内呢?
答桉显而易见,唯有赤柱最大势力,属于狱警的势力。
哐!
伴随着铁门被打开的声音,赤柱副典狱长杀手雄、惩教主任鬼见愁、后勤主任标叔、医务部主任甘叔,四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到四者到来,仓房内一群角头老大,无不热情招呼:
“雄哥!”
“甘叔,今天这么有空来我们这边啊?来,过来坐啊。”
“主任,把我们都找来,什么事啊?”
“是啊,雄哥,是不是有事要我们帮忙的?”
几年后的今天,因为雷耀阳当年建立的规矩,赤柱狱警和角头老大之间的关系,绝对是全世界监狱之中,都找不到的良好。
而且在这种关系之中,狱警作为上家,占据绝对的上风,牢不可破。
如果是平时,被如此的拥戴,杀手雄几人或许还会和犯人们聊聊,客套几句。
可是今天,四人脸色一点不见好,沉闷气氛,让一众角头老大也意识到不妥,自觉静声。
见众人都停止了话语,杀手雄这才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惊人之语:
“各位,我这里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告诉大家,大家的生意,以后或许都不能再做了。”
“啊?”
“什么?”
听得这话,本来还不怎么上心的角头老大都来了精神,好几位甚至直接站了起来。
出来混,就是为了名和利。
能在这里的人,大多已经很有名气了,犯罪入狱,名气想不大也不行啊。
可利益呢,很多人其实都不算富有。
也是从雷耀阳当年制定规矩后,他们这些人才算有了一个稳定收入,这些年过得有滋有味。
现在听到有人要掘他们的根,这还了得了。
角头老大盲蛇,一脸狠辣,嚷嚷道:
“雄哥,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知道了,对我们有意见?”
潮州老紧随其后,大骂道:
“草,肯定是这样。吗的,有人看我们赚钱不爽,通风报信了?”
傻标这时也开口了,猜测道:
“肯定是新来的那小子,我上个礼拜揍了他,教了教他规矩,他喊着要爆料。”
其他角头老大听得,很是不满,纷纷指责道:
“傻标,原来是你他吗惹出来的,我不管啊,我的生意要是做不成,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呃!
傻标也知自己嘴笨,一下暴露出东西,这下惹起公愤了,赶紧收声,不敢再话。
还好,此时高高胖胖,一脸和气的中年囚徒开口,帮着傻标说话道:
“不会的,不会是家耀爆料,我已经收他做小弟了,我担保他没问题。”
这人,正是当年“杀妻入狱”,又被雷耀阳照顾的钟天正。
这些年来,钟天正虽然没有能耐插旗,可是凭借良好的交际功夫,混得人缘不错,大多角头老大和他关系皆不差。
当然,有人和他关系好,也有人和他关系不好。
自雷耀阳离开赤柱后,沉寂足足两三年,等到一位有生意的角头老大出狱,狠拍杀手雄马屁,总算弄到一个生意做的大屯,就看钟天正很不顺眼。
他眼红于钟天正的生意,又因钟天正是雷耀阳亲自点名扶持,很少人不给面子。
现在好了,如果把这口黑锅扣他脑袋上,就算雷耀阳扶持,他也完蛋了。
一念至此,大屯当即开口,大喝道:
“钟天正,你少他吗废话,你担保我们就信啊?把人交出来。”
“不错,傻标,那新来的小子叫什么?”
矮矮胖胖,当年叱吒尖沙咀的韩琛,亦进入赤柱几年了。
这几年来,也是因为雷耀阳当年特别的吩咐,曰子还算不错。
对钟天正的底细,韩琛也是知道的,并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大声道:
“都别吵了,现在最要紧是谁爆料,找出来,先做了他。”
“没人爆料,那就是没事啦,大不了休息一阵,风声过去了我们再继续。”
“怀疑那什么新人,这没问题,但也要查清楚。要不然找错了人,一直有人爆料,我们以后就没好曰子过了。”
“是啊,吗的,谁这么缺德啊!”
角头老大们群情激奋,要现在指出一个人,他们都能活啃了他。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吧,这还是他们在赤柱里面唯一财路。
说了好一会儿,有角头老大总算想起面前还有四位长官,当即问道:
“雄哥,你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对啊,雄哥肯定知道啊。”
“雄哥既然收到风,指定知道是谁告密。雄哥你说,无论是谁,我们会解决他。”
众老大来了精神,又再一次把目光聚集在杀手雄身上。
杀手雄将角头老大们的话从头听到尾,这一刻,他总算领悟雷耀阳当年的苦心,三场不要命的比斗,赢下的一切。
规矩,这就是规矩啊!
世间万物,有了规矩之后,就能形成一条流畅的脉络,将所有人的利益串联。
只要你站住规矩制定者的位置,当破坏规矩的人出现,都不用你出手,无数人前仆后继,抢着替你摆平他。
“民心所向,无敌天下”,也正是这个道理了。
心中感慨,杀手雄还是马上给出解释道:
“各位,其实并不是有人爆料,只不过我们兄弟现在遇到大麻烦了,如果解决不好,以后我们恐怕都不能在赤柱任职。”
“到时候,哎说到这里,杀手雄叹了口气,表情难看道:“对不住大家了。”
杀手雄此话一出,众角头老大你看我,我看你,还是韩琛大场面见得多,也够精明,心知杀手雄来找他们,肯定不会这么简单,里面或许有什么要他们帮忙的地方。
一念至此,韩琛开口道:
“雄哥,什么麻烦,说来听听啊,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题外话------
新书阿祖快收手吧跪求追读!给各位老爷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