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城这会儿简直要气死了,只是一时他还真的不能拿成敬明怎样,想在原地跺跺脚泄愤,却因着动作太女子气而作罢。
上前一把拉过郝连又恼又怒道:“哥,你莫不是真的由着他把那群老东西招来吧?枫月那侍人很有可能将一切都说出来了,到时候咱们可要怎么收场?我已经不在乎你以后的仕途如何了,只是担心你,到时候恐怕后果难料。”
这人是他唯一的哥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他出事。
郝连目光沉静,不见一丝慌乱:“成敬明早已经有了主意,今日找我们过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无论你要如何阻挠,将这案件上呈的命运也是无法更改,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郝城狠狠的咬了咬牙,“那就更不能如了他的意,我去送信给恩师,一定让他想办法把事情压下来,即使压不下来也得派个咱们的人来。”
郝连叹了一口气,看着执拗的弟弟,温声道:“没有按照你们的计划行事,想必你那恩师也正头痛着部署,这种小事不用劳烦他了,所幸成敬明现如今手里没有明确的证据,即使是枫月,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她凭借着一人之言也没多大用处,完全可以推脱为诬告,况且人死不能复生,她的证词里寻出来漏洞任由咱们推翻,到时候他还能跳出来反驳不成?”
看了一眼像是真的不放在心上的哥哥,郝城也只好放宽了心,却还是说:“那也要看放过来的是谁,这件事还是请恩师留意一下为好。”
郝连点头,没再推脱。
两人刚回了府就被翘首已盼的郝母拦了下来,“哎呦,我的儿啊,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怎的官府还因为穆家姑娘的事情来抓你去问话呢?娘都担心死了。”
郝连虚扶了一把让她坐下,在身侧轻声安慰道:“娘,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因为原先我与那穆莺莺的关系特殊一些罢了,所以有些证词提到了我,叫我去问问话,这不就回来了吗?没事了。”
说着在郝母的身前转了一圈,以展示自己毫发未伤。
郝母仔细的看了一遍,才抓着儿子的手道:“哎,原来是如此,还是怪你爹,当初就是他做主让你和穆家姑娘定下来的,还说那是什么大家闺秀书香门第,娶过来是光耀门楣,现在看来哪里是什么正经姑娘,还平白牵连你到现在。”
“娘。您说这些做什么?定下亲事是我央求着的,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郝连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但是看着母亲因为担忧红着的眼眶,后面的话又收了回去,“就是现在我心头唯一遗憾的,也是可惜当时没有早点娶她过门才叫她遇见了那人,最终也是无果,而且,她是个好姑娘,世间最好不过的姑娘了。”
郝母捏着帕子抹了抹眼泪,声音带了些哽咽:“我不管她好不好,但是只要害了我儿子就是不好,连儿啊,你可不能出事啊,你要是出事了娘可怎么办呢?”
“没事的,娘,你放心吧!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郝连见状连忙安慰道。
这边的郝母还没有止住眼泪,那边忙的脚不沾地的管家就又小跑着进来了,“这,夫人,两位少爷,来了几位官爷就在门外,说是他们大人派来保护大少爷的,这,这怎么办啊?”
“什么?”郝母睁大了眼睛,拉着郝连问道:“什么保护?连儿怎么了,有人想要伤害你吗?”
“没有没有,娘亲你放心,没有的事。”说着就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前冲他们问好的几位衙役,冲着管家说:“你先去准备几间厢房给他们居住,且按照客人侍奉,好吃好喝不要怠慢了。”
管家连连点头应着,一边擦着汗,一边小跑着下去安排了。
站在一旁的郝城忍不住撇了撇嘴角,这个成敬明倒是会说话,说的好听什么保护他,可不就是监视嘛!
“娘,不是保护,那成敬明事儿多,感觉一次问不完就留着下次一起问,又怕我哥一声不响的跑了所以派人来看着。”郝城简单明了的几句话就将情况说了清楚。
可郝母更加担心了,张口结舌道:“那,那些不就是监视吗?哎呦,咱们家是作了什么孽了啊,竟要你哥哥遭此无妄之灾,这个什么官也是有眼无珠,他要害你哥哥啊!”
郝连看着流泪的母亲,心内很是愧疚,止不住的连声劝了,“娘,你放心吧!不会出事的,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离开了,而且,这下我也不用因为复任早早离开,可以在家里多陪陪您一些时日,可不是正好嘛!”
郝城见状也跟着开口,“就是,娘你就放心吧!咱们这儿就他成敬明一人做官吗?我和大哥都是京官难道害怕了他不成?等我去信给几位同僚,到时候弹劾他几本就够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能是郝城的性格是目前的潜行遗传吧!郝母听到他这样说反而停下了眼泪放心了,她点了点头,说:“这样就好,你可要抓紧时间,要弹劾快些弹劾,到时候他丢了官位看他还怎么害你哥哥,否则晚了可怎么好。”
郝城低声乖巧的应了,郝母这才露出了笑脸。
经历了今天这一通,郝连只觉得疲惫不堪,又陪着郝母叙了好一会儿话,他才回了房间。
刚刚坐下饮了一杯茶水,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看了过去。
来人是个女子,她一袭青纱衣裙包裹着曼妙的身躯,将那优美的脖颈,圆润的胸脯,纤细的腰姿一一勾勒了出来,绣花鞋上小巧的的足间缀上了一穗儿,随着她的步伐轻轻的晃动,带着一丝惑人的意味。那柔顺的黑发松松的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安然里露出了一份慵懒,后头垂下来的头发披散在腰间,随着她扶柳似的身姿步伐左右摇摆。白皙干净的瓜子脸上一双弯弯的柳叶眉,那对大眼睛里像是含着一汪秋水,长长的睫毛上下煽动下那眼睛里的就像是要留下了水珠儿,小巧挺立的鼻子很是可爱,那樱桃似的小嘴不施胭脂就自然的泛着红,微微启口时露出了内里点点白玉似的贝齿。
若是沈墨等人在的话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女子与他们认识的那个穆莺莺足足有八分相像。
果然,郝连露出了些许痴迷的神态,他情不自禁的唤道:“妙儿。”
女子因为郝连吐露出来的话顿了顿脚步,而后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上前来,柔柔的俯身在郝连身边行礼,声音宛若玉珠击盘清脆悦耳,“妾身和烟见过相公。”
听到这话,郝连好似回过了神,方才的痴迷神态消失不见,他看着和烟脸色冷淡了很多,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只不过确认了一次,即使这世间有和她十分相似的人却也不是她了。
“你来了,可有什么事?”郝连问道。他虽然只有 一个侍妾,可是即便如此对她也算不的亲近,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供给她,也不过是因为她那张和穆莺莺过分相似的脸罢了。
轻轻的笑了,她依偎在郝连身侧坐下,低下了头露出一抹侧颜,这是她最像穆莺莺的时候,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妾身方才听闻相公回来了,所以前来看看。”
话是这样说,其实不过是深宅里的一些把戏罢了,说是前来看看,隐藏的话就是来把人迎进房里去。
若是平日她说了这话,郝连对着她的这抹和穆莺莺一模一样的侧颜很少会拒绝,可是今日,郝连却看了看一会儿,才说道:“太晚了,回去吧!”
听闻立刻委屈的红了眼眶,那汪秋水终于还是流出来了,她有些委屈和小心翼翼的看向了郝连,不知所措的问道:“相公,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还是今日来寻你惹的你厌烦了?”
这就是她和穆莺莺最不一样的地方,她永远喜欢耍这些小心机来夺得郝连的宠爱,可能在有些男人会觉得有些可爱,可在郝连面前实在是有些上不了台面。穆莺莺就永远不会这样,记忆里她一直都是喜欢直言,却很是注意措辞努力不伤到别人,她更不会因为他简单的一句话就红了眼眶,委屈的看着他。当然,面前的这个人也不会,她的戏演的还不错,但看多了就有些厌烦了。
“回去。”郝连按了按眉间的倦色,淡然的说道。
今天的太多时间已经让他疲累不堪了,没有功夫回来了还要看一个女人演戏,更懒得应付她。
听到郝连这样说, 立刻就知道不能再继续了,她立刻低下了头,轻声告罪后走了出去,直到回了自己的厢院里才收起了眼泪,用海棠花染的指甲用力搅着帕子,咬紧了牙齿,末了突然将嘴子上的东西都推翻在地上,那精致的茶壶和插上了狐尾百合的花瓶噼里啪啦的摔了一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