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乔木深点头,这会儿还好,只躺了一上午一时倒也感觉不出来,可是路越偏远就越不好,山路比不得城镇里的路平坦,到时候颠簸起来,无论是躺下还是坐起来,一整天下来都不好受,觉得浑身散了架似的,虽然言家的马车比寻常的马车好上不了,颠簸感也减轻了很多,可日子久了还是难受,夜里宿在荒郊野外总归不安全也不方便,能在城镇的客栈住自然最好。
用过饭后歇息了一会儿,就收拾东西坐上马车走了,能早到流阳就还是早点去的好,虽然东西带的齐全,但总会不如客栈来的自在。
这次的马车里,乔木深没有再睡觉了,如果真的睡了一路,晚上可就睡不着了,言微尘也只好陪着他说话,两个人表明心意,这样说着话,倒也高兴。
安贵妃坐在软榻上,染了鲜艳颜色的指甲正撑着脑袋,一脸烦躁的按压着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样子。
宁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见到安贵妃的样子立刻跪下行礼,着急道:“母妃,我在宫里听说你生病了,太医来瞧过吗?可有大碍?”
说着他仔细的看着安贵妃的面容表情,她眉毛轻轻皱起,手指轻揉着头,的确不适的样子,看了一眼周围的侍女,呵斥道:“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母亲不舒服还不快些去请太医来?”
侍女们忙称罪跪成一团,安贵妃摆了摆手,“没什么大问题,这几日事事不顺心,觉得有些头疼罢了。”
“头疼也不是小事,母妃还是请太医来看看为好。”宁王坐到她身侧亲热的说着话,一副担忧的样子,其实也的确如此,这是从小一手将他养大的母亲,宫外虽说有不少强大的帮手,可宫里只有他们相依为命,那些父皇的宠爱,妃子们的害怕看起来如此,却也不可靠。
安贵妃摇了摇头,“太医来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倒也不是头疼的原因让我心生烦躁。”
宁王知道她的意思,抬手退了侍女,才又说:“母妃还是因为立储之事?这我又何尝不心烦,只是这话刚提出来没多久,父皇已经回绝了,短时间内是不好再提了。”
说到这事他就来气,“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父皇竟然时不时的问渊王朝堂之事,虽说次数不多,可回回都问到了重点上,先前可不是这样,而且那个渊王也是,明里暗里都是向着慕王,这次父皇又被他三言两语给说动了,立储之事只得推后了。”
安贵妃摇了摇头,“皇上最近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宁王看着安贵妃妆容精致的脸,说道:“对于朝臣们来说的确如此,可母妃不一样,母妃陪伴父皇这么些年,又盛宠不衰,父皇的心思母妃应该很清楚啊?”
“并非如此。”安贵妃放下了手,“原先倒是觉得可以揣摩清楚,可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皇上老了的缘故,心思转变的快,也和以往大不相同,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还真的不敢随意行动。”
“连母妃都猜不透吗?”宁王轻声:“可是总应该能够透露出来一二吧?父皇对母妃如此宠爱,即使有时候圣意难测,但也不至于改变太多吧?”
“不。”安贵妃摇头,“不清楚是怎么了,但皇上的确和以往不太一样了。”
安贵妃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又看向宁王,问:“皇儿,我最近是不是老的厉害?”
宁王:“这……”
虽然不明白话为什么转到这儿了,但他还是看了一眼安贵妃,真心又殷勤的说:“母妃哪里的话,这看着母妃,美貌娇艳,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罢了,若是对人说有我这么大的儿子,恐怕还真有人不相信。”
宁王的话她相信,实际上她也对着镜子瞧了好一会儿,是真的没有什么变化,可是,皇上近来的态度,实在有些奇怪,让她不由的开始多想。
宁王看着她脸色还是不太好,有些担心的问道:“母妃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安贵妃点头,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是我多想,而是最近皇上的态度实在有些奇怪,这次我称病,不光是想让你前来探望,重要的还是要见皇上。上一次的事情后,皇上就很少来了,不过只是几日罢了,我又想着是气我们私下的动作,所以冷落几日倒也没放在心上,可十几天过去了,皇上不过来了三次而已,我就不能不多想了。”
“而且。”她皱起了眉头,“这次我称病皇上自然来了,可是,却不如以往那样疼宠,言语间那股娇惯也减了几分,这和以前一比,实在是有些相差,我感觉到了,这心里总觉得不对劲,皇上以前最喜欢我时有时无的娇纵,总要笑着哄,这一次却不像以前了。”
她也说不清楚,但心里还是感觉到了皇上那股不对劲,该怎么说组织了半天语言还是说不清楚,不过宁王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疑惑道:“不应该啊,这些年谁不知道母妃你盛宠不绝,谁也不能分去一杯羹去,就算有了新人,父皇觉得新鲜,也不会多宠,跟母妃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这会儿也不应该吧?”
安贵妃紧了紧衣裳,“我也觉得疑惑,还以为最近宫里来了新人,可是一问却没有,倒是……”
“倒是什么啊母妃?”宁王追问。
安贵妃犹豫了一下,目光里满是忿恨,咬牙道:“倒是听说,皇上最近出了来我这儿,就是去皇后那儿,跟以往比起来,多了许多。”
“皇后?”宁王懵了一下,任谁他也没有想到会是皇后,“可是,皇上是素来不喜欢皇后的性子,嫌她太过温吞,也很少去她那儿,这是?”
“谁知道是什么?”安贵妃哼了一声,“就说皇上最近转了性子,行事与以前都不相同,这次不知道是不是也跟着性子转了,觉得皇后那个贱人也可心了起来。”
宁王皱眉,“不会吧?”
“那可说不定,听说这几日皇上去了她那儿,她伺候的可勤了,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舍的拂了她的面子,这一来二去说不定皇上还真的沉醉在了她的温柔乡,倒时候可真的麻烦大了。”
宁王在朝中势力之大,当然不仅仅因为他外公安礼,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安贵妃,她这个女人那样得皇上宠爱,压的皇后在太后的保护下才能勉强维持颜面,谁不是看在眼里啊?宁王如今也是皇上爱护的缘故才能得朝臣暗中追随,如果这恩宠一朝没了,这朝中可就真的变了天。
宁王还是不太相信,“皇后她?应该不会吧?”
“就算现在不会也得防着,万一真的这样了,我们母子二人可怎么样?趁着现在皇上对我和以往一样,立储之事必须提上来,万万不能压下去,现在皇上更加钟意我们母子,我们的胜算才大。”
宁王犹豫,“可是父皇说了此时暂时不得再提,我们要是再贸然提出来,恐怕会被说别有用心,也会惹得父皇不喜。”
安贵妃冲他笑了笑,眼眸里一片冷意,“皇上不是说他正直壮年吗?那就让他身体垮下去,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自然有贴心的朝臣提起立储。”
宁王愣了一下,“母妃的意思是?”
“又不是要他的命,我可没有那么傻,让他病一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可是,可是……”宁王犹豫起来,这事他还是有些不敢做,“这可不是小事,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不会被发现的,也不会让他一下子病倒,慢慢来,你怕什么?就在我的宫里,不会让外人知道,不会出事的。”安贵妃对他下了猛药,“要是再被压下去,等到母妃人老色衰,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那可就真的晚了,皇上最近的态度很是值得琢磨。”
是啊,皇上最近的确有些变化,单是主动去了皇后宫里几次就已经让他讶异了,更何况,对安贵妃的态度也……
宁王没有再犹豫,咬牙道:“是,母妃放心,东西儿臣去准备。”
安贵妃满意的笑了,“乖孩子,这次一定会成了,到时候,母妃自然使出浑身解数在皇上身边,让你入主东宫。”
至于什么皇后之子才有资格?呵,当那个皇后他就没有资格,如今当太子,她的儿子自然就更没有资格了。
“是。”宁王点头。
皇上这会儿正在皇后宫里,本来前去看望安贵妃,可是她这不舒服那儿也不舒服的,安慰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哄好,又说着想念儿子,也就安慰了一会儿,没有留下来用饭。
延年在一旁问着要去哪儿,想了一会儿,这会桂花开的正好,倒是让他想起了皇后做的桂花糕了。
那时候他还不是皇上,皇后也不是皇后,他们刚刚成亲没多久,皇后性子安静,喜好也安安静静的,每次金桂飘香的时候,总会亲自做了桂花糕,酿了桂花酒,仔细想想,有许多年没有吃过了,不知道,现在她还会不会和以前一样亲自做这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