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杂货店里出来,梁川手里的那把大斧子相当的显眼,梁川又高又壮,搞得跟劫道的强人一样,过往的众看了纷纷了避而远之。梁山的黑旋风就是用这种兵器,杀人不眨眼,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区别就是梁川外表斯文,特别是一头秀气的长发,看上去没有黑旋风那股子暴戾之气。
架不住别人瞎想啊,实在没招梁川就将拿出刚刚招弟箩筐里的麻绳,将斧子绑在身上后,再用招弟的破衣裳将斧子包了起来。这样别人看着知道身后背着个大家伙,但是不知道是斧头这样的大杀器,害怕就基本不存在了。
招弟背着钱又背着斧子,来也辛苦回去更是不容易。
两人正好碰见回来的艺娘。
她背后也多了一个筐,背着不少的鸭蛋呢!手中还提着不少的食材。
艺娘见招弟和梁川要的东西都买了,她也说道:“我们老家以前这个时候都会做角儿吃,明天就是冬至了,我去买点菜料明天给你们做角儿吃?”
梁川没听清楚,角儿?那是什么。。。
艺娘领着梁川和招弟走着,先是到米行买了一斗米,这是接下来几天的主粮,少了可不行。然后又称了一斤的北方小麦粉,这小麦在北方稀松平常,但是在南方可是比较少,加上这小麦粉已经是加工磨碾好的,价格自然贵上许多,小麦粉一斤去了二十文钱。
买了小麦粉然后艺娘又引着两人去买了一把芹菜,再买了一小葱,和一点生姜,青菜在这个地方是便宜货,每人只盼着嘴里油水多一点,谁希罕吃青菜,后世发现各种维生素及营养成份以后人们才逐渐改变菜不值钱的看法,到了后世就演变成了菜比肉贵的景象,菜倒是便宜,没花几个铜板就买到了,最后他们去了那个肉铺,郑屠户的肉铺。
郑屠的肉铺上,两个精瘦的小徒弟在忙前忙后处理各种猪下水,郑屠正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梁川几个人过来买肉,连正眼都没有瞧他们一眼,眯着眼享受他的日光浴。
小徒弟招呼的艺娘,艺娘挑了一块最肥的肉,一般这肉太肥卖得都不会太好,因为太肥腻口感肯定不好,但是艺娘不知是不会挑选还是图个便于宜,选了摊子上那块最肥的肉,梁川都能看到那肉上的脂肪层厚厚的一层,这能好吃吗?反正自己只管吃,不管艺娘做啥!
郑屠肉铺好像每天都有牛肉似的,难道这凤山天天有牛正常死亡,这不可能吧?
买完这一些东西三个人一条狗就打道回府了。就单单烧了一小炉的炭就换了这么多的食品和生产工具,这笔买卖实在太划算了。
回来的时候依旧是走的石马桥,天色已偏午后,路上也没什么行人。走到龙水庙的时候,刚刚小庙还冷冷清清,现在却有一个头发散乱的苍老妇人跪在庙里的蒲团上朝供桌上的神明不知道在祈求着什么。
老妇人的衣服比招弟的还破,头发零乱没有梳理一样,看着却又不像是疯子之类的人,因为她祈祷得实在是虔诚,精神有问题
的人不会有这份神态。凤山到目前为止让梁川眼之所及的都是一所比较详和的太平景象,现在头一次看这番景象,有点反差过大。
招弟见梁川看得入神,情不自禁地凑了过来,道:“三哥你看啥呢?”
“招弟你看,那个老太婆你认得不?好像有什么心事啊!”
“她呀,全凤山的人都认识,疯啦!”
梁川一听招弟这解释,眉头皱了一下,问道:“疯了?我看她那样子不像疯了啊!”
“她儿子原是我们凤山最有名的书生,据有才学还挺不错的,许多有名的先生都说这小子是块读书的料。只是后来好像犯了什么事,被拿到县里大牢押着,到现在好像有一两年了,按理说有罪之人早该判了,无罪之人也该放了,偏偏她儿子就一直被关在牢里,可怜老太婆丈夫早死了,自己把孩子拉扯大,好不容易盼到能够科考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现在她儿子会死会活也没人会知道。”
“唉!”招弟悲天泯人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老太婆天天往县城里跑,见人就唠说她儿子没犯事是冤枉的,县太爷是什么人啊,文曲星下凡,那还会有错?这不是疯了是什么,县城离我们凤山可也有一段挺远的距离,她每天这么来回,就是为了怕见不到儿子最后一面,可怜啊!”
梁川一听心里一咯,什么逻辑啊,县官不会办错案?这些个县官空读些什么孔孟子集,写文章还行,让他们来侦查破案,他们会个屁!让他们来断案,不断错案那才是真的祖上积德了。
“走吧,回去还要烧饭呢,不要看了!”艺娘见两人见什么都来劲,自己又急着回去烧饭,只能催促两个人。
艺娘都发话了,两个人只好继续前行,往回家的路上去。在河边梁川和招弟两个挖了满满一箩筐的黏土,这是准备回去烧炭糊泥的。河边的土地十分地肥沃,可惜没有被开发,人口还是束缚南方发展的重要因素。
梁川人强体壮,那一筐泥让招弟背,小命都去了半条,招弟身上这就几十斤了,哪里再负担得起,走了没多远,豆大的汗珠就渗了下来,人脸色惨白惨白,蹲在路边喘得和牛一样。
梁川对招弟摆摆手,笑了笑,招弟没干过农活,身体又太弱,背重物太为难他了。梁川接过招弟背上的筐,背起来,有点份量,但是感觉一般般,对他来说不是太大的难事,没有多大负担,现在的这个躯体太强悍了!
回到家,艺娘带着买的东西进屋去张罗了。梁川和招弟带着那筐土准备去烧炭,毕竟从明天开始每天就要给下亭楼送去一百斤炭,艺娘以前砍了柴虽然多,但是一天要烧出一百斤的炭就必须使用掉至少三百斤的柴!家中虽然已经存下了这一堆小山一样的柴禾也经不住长年累月的折腾啊。
炭只能一边烧,一边再去山里砍柴,不然哪天变天了,又没柴了,那就完成不了任务了,三个人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烧炭说着难其
实做着也简单,尤其是梁川的这种土方法烧炭,一般的人只要看过就也会做了。梁川和招弟两个一起干活,梁川码柴禾,一根根地堆了起来,招弟倒出那筐泥,往泥里加了水,再加了一些附近的红土,将两种土一起搅拌均匀,等梁川的柴堆码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把泥巴糊了上去。
招弟把泥糊好了,留下几个通气的孔洞。因为一次性要出五十斤柴,而像昨天烧的炭炉那样差不多大的可以出三十斤,要烧出五十斤炭,干脆就准备三个炭炉,三个炭炉一起烧,这样就没有问题了。等招弟将泥巴糊好,梁川就开始点火了。火苗从顶部慢慢地越来越旺,黄色的火苗欢乐地跳动着,充满了活力!
这次梁川准备掐掐时间,时间弄准确了,以免炭炉里的炭燃烧过度,全部完全燃烧干净了,那就白干了。
艺娘在屋里忙活着,招弟得留下去等火烧到底部封泥,等炭烧好的时间漫长又无聊,梁川看着屋里屋外都有事干,就他一现在没事干。寻思着要不去屋里看看艺娘在干嘛。
屋子里热气腾腾,雾气缭绕的。灶台上烧着大锅的热水,水沸了在锅里翻滚。艺娘坐在床上大腿上枕着一个木盘子,上面有一块块的面皮,用集市上买的面粉擀成的,小小的一张,就像是饺子皮,旁边的碗里放着剁好的猪肉切好的青菜和小小段的青色小葱,这五花肉被艺娘剁成泥,切得细细的葱末和姜泥,搅拌均匀,红绿相间,十分的诱人。艺娘拿起一张皮就挖一勺那肉放在面皮上,然后将面皮包了起来,再放到一旁的另一张木盘上。
“你艺娘你做啥好吃的呢?”
艺娘看了一下梁川,继续埋头做着她的事,嘴上说道:“今天是冬至啊,在我们家乡每年到了今天都会做角儿吃,往年的今天我都包了给你吃的,你记不起来了,我小的时候,爹娘都会做给我吃,吃了这个,耳朵就不会在冬天被冻掉啦!”
“角儿?你包的好像是饺子吧,真好啊,还有饺子吃!”
“饺子?你们那冬至也是吃角儿吗?我记得你跟我讲过,你们那里冬至不吃角儿,你们吃糯米圆子啊!”
“其实我们那里什么都吃啦,没有那么讲究,嘿嘿。。”在后世物资已经相当丰富的时候,吃这些特殊的食物更多的是一个纪念竟义,但是这种美食放到现在也就逢年过节才能吃得到,平时哪里吃得到。
这几个月来,梁川经历了太多的事,可以说是否极泰来,现在梁川身体也恢复健康了,就是脑子还没有完全记起以前的事情,但是这并不重要,人平平安安的就行,日子还能正常过下去就好,而且梁川虽然脑子看着还没完全好,但是想的说的完全和以前不一样,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做的又好像都对,让人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都是好事吧,这顿角儿本来想等过年再吃的,但是艺娘想提前庆祝一下,冲冲喜,正好又碰上是冬至,于是今天就大吃一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