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园收好了点心后, 见白玉堂还看着自己,不解地回看他。
白玉堂指了指苏园嘴边那颗碍眼的点心渣。
“怎么了?”
苏园一时间没领悟白玉堂的意思,明澈的眸子里透着不解。
她本就长相乖巧, 脸颊笑起来微微有肉,睫毛纤长, 懵懂迷糊眼神会衬得她很简单纯净, 如不染尘俗的碧玉兰。当然这纯粹都是外表的假象给人的误解, 苏园真实的里子跟她外表表现的完全截然相反。
“嘴边。”白玉堂难得有耐心再提醒一次。
苏园就用手擦了一下右嘴边。
白玉堂:“在左边。”
苏园接着又擦了一下左边,偏巧不巧,完美地避开了点心渣所在的位置。
白玉堂忍无可忍, 直接伸手把苏园嘴边的点心渣擦掉。他出手飞快,收手也飞快。随即他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苏园只感觉自己的嘴角突然被轻轻触了一下, 转瞬即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屋子里早已经没了白玉堂的身影。
情况有一点点尴尬, 因为她终于意识到原来人家送帕子给她是为了让她擦嘴,并不是领悟了她当时所想为了给她装点心用。
洁癖患者十分不易,要保持自己白白净净不说, 也无法容忍别人的脏。刚才那一下子估计对他伤害挺大, 他急忙飞奔出去肯定是为了赶紧去洗手。
啧,同情他。
苏园在屋子里等了片刻之后, 就见王闯带着师爷和白玉堂一起进门。
白玉堂耳后的肌肤略微泛红, 但并没有人注意到。因为大家都专注于王闯所展示的地图。
“就在这里,在鸡鸣巷巷尾。这地方前后四通八达,距离两处街市都很近,离县城西门也不远,出了城就是一片密林 , 很便于逃脱。”
王闯思虑周全,把所有可能逃跑的路线都跟白玉堂讲述清楚。末了还不忘提醒白玉堂,不排除他在家中挖了地道的可能。因为他之前派人悄悄打探的时候,得到过附近百姓的证供,这对父子在住下之后便修整院子,运了不少土出去。
“我听说这医不活诡计多端,十分狡猾。有不少江湖人欲追杀他,可每次他们都是眼睁睁看着医不活出现了,最终又被他给逃脱,结果反而落得他们自己丧命或身残。”
王闯毕竟不是江湖人,不确定自己打听的消息是否准确,向白玉堂求证。
“确实如此。此人狡兔三窟,善用天时,巧借地利。若想擒他,必须先引他现身,否则很容易中计。”
医不活十分擅于利用环境作战或脱逃,任大牛的失踪死亡就是个例子。
并且据证人杨氏的口供,医不活似乎还有同伙。白玉堂怀疑他很可能加入了什么江湖组织,或是跟什么人合伙了。
白玉堂默了片刻后,对苏园道:“帮我个忙。”
苏园眼珠儿黑漆漆地看着白玉堂:“先说清楚,是公务还是你的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白玉堂道。
“既是私人恩怨的话,要我帮忙得有个条件——”
“钱还你。”
白玉堂立刻猜到苏园想谈的条件是什么,上次他帮她的忙,讹了她三千两财物。苏铁公鸡那么爱财,怎可能就此算了。早料到她肯定会一直惦记着,伺机讨要。
白玉堂对这些财物本就不在乎,当初之所以要,不过是为了让苏园和孙荷有一个和好的契机。当然多少也有一点别的缘故,苏园因割财而痛心的表情其实真挺有趣的。
“可没这么简单,钱放五爷那可有些日子了。五爷那里风水好,肯定能钱生钱。”苏园道。
王闯听到这话,心里惊呼一声又一声‘哎呦’,之前他倒是小瞧这位苏姑娘了,以为她只是位有几分能耐的小巾帼。没想到她胆大如斗,竟连锦毛鼠白玉堂的钱都敢讹,且还讹得这么理直气壮。
王闯兴致高昂又有几分担忧地打量俩人,很好奇接下来的局势发展会如何。他很想知道白玉堂会怎么回应苏园,以他一贯的脾气,不是最讨厌别人跟他讲条件?特别是对方提的还是金银俗物。
这俩人会不会打起来?若真打起来,苏姑娘肯定遭殃,谁能敌过武功高强的白五爷?
八十个壮汉一起上都不行,更不要说苏园只是一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罢了。
王闯在心里啧啧了两声。这世上可难得有像苏姑娘长得这么乖巧,却又这么贪财大胆,敢于螳臂当车的女子,怪稀奇的。要不他帮一下忙?当然他跟白五爷打架那肯定也是送死,只能走迂回战术,这钱他来出!
王闯正欲张口——
“翻倍。”白玉堂道。
王闯闭上了嘴。
“成交。”苏园笑应。
王闯缓缓吸口气。
多虑了,他真多虑了。苏姑娘是有福之人,必有造化。这造化将来恐怕是还会跟姓白的有关,比如白苏氏。
……
天近黄昏,鸡鸣巷内炊烟袅袅,各家各户都忙着做晚饭。
孩子们则贪玩,还在巷子里互相打闹。
苏园穿着一身漂亮的樱草色烟纱裙现身在巷内,她自巷尾往巷首方向走,手提着一篮子的点心,上面盖着白布,诱人点心的甜香味儿无法掩藏地从篮子里飘了出来。
几名在巷内玩耍的孩童在闻到香味儿后,都忍不住抽动鼻子,寻找甜香的来源。毕竟晚饭时间快到了,他们也都饿了,又是他们最喜欢地甜点的味道,所以光闻着这味儿孩子们都禁不住咽了口水。
小孩子没那么多心思掩藏,觉得好闻就凑上前,跟了过去。甚至有大胆的直接问苏园,篮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苏园一笑,便蹲下身来,将篮子上面盖着的白布掀起来,把篮子里各□□人的点心亮给孩子们瞧。点心不光好闻,样式更好看,有花朵、叶子、猪、兔等各种形状。孩子们哪儿受得了这种诱惑,喜欢得不得了,望着篮子的眼神都直勾勾的,满眼都写着渴望。
“这是我拿来孝敬外祖父母的点心。你们很想吃?反正我今天做得多些,便一人分你们一块也无妨。”苏园便问孩子们要不要吃。
几个孩子立刻激动起来,连连点头表示喜欢想吃,其中也包括一名年纪六七岁左右胖乎的小男孩,属他口水咽得最厉害,可见他平常非常喜欢吃点心。
“但这点心可
不能随便给你们,若你们父母不同意,或赖上我说是吃我的点心出了问题,那我可不好交代。要你们家人允准了,我才能给。”苏园温和地笑着解释,像极了喜爱孩子的善良姑娘,实则她本人对孩子其实没什么耐心。
孩子们闻言后,立刻禁不住诱惑地跑回家。其中有一名瘦高的小男孩也想去找家人,正好看见自家祖母推门出来,就赶忙跑去找她商量。
老人走到苏园跟前,打量一番苏园后,就对苏园笑眯眯道:“原来是你呀,有些日子没见了,出落得更漂亮了。你外祖母近来身体可还好?”
苏园是第一次见这老人,但不妨碍她装作跟这位老人装作老相识一般,应承道:“还算安好,但前些日子闹过肚子,好一顿折腾才好了。我今日做些点心,去孝敬她老人家。”
这时其他家的大人们,都被孩子给折腾了出来。有孩子的长辈就骂起孩子嘴馋,怎能随便吃外人给的东西。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这坑骗小孩儿。”有妇人泼辣,一嗓子喊得整个巷子的人都能听见。
大家朝苏园走来,见巷子里最受大家尊敬的张婆子站在那姑娘跟前,笑眯眯地正跟人说话。大家便忙问张婆子可认识这位拿点心的姑娘。
“西巷吕秀才家的小女儿,不常出来,今儿难得见呢。”张婆子笑道。
吕秀才是谁?大家一时想不起来了。但既然是秀才,人品自然可靠,瞧这姑娘长得乖巧,又是张婆子认识的人,那就肯定不可能有问题了。
甚至有几家妇人瞧着苏姑娘身材模样好,琢磨着她是秀才家的女儿,就开始动了给自家适龄儿子说亲的念头,对苏园的态度骤然热情起来。
“家里孩子不懂事,扰到吕姑娘了。”大家纷纷客气起来。
这会儿的氛围倒是十分和谐,众人跟苏园好像早就相识了一般。
“没事,我觉得他们都很可爱,跟我的弟弟妹妹似得。”
苏园便蹲下身来,隔着帕子捏出一块点心,挨个给孩子们分了。有孩子想要花朵形状的,有的要兔子形状
的,苏园都尽量满足他们。
这倒叫围观的大人们更加不好意思,连连赞叹苏园人美心善,手艺好。
最后只剩下一名胖乎乎的小男孩站在最后,眼巴巴看着苏园,他身边则没有大人的陪同。
这孩子正疑似为是医不活的儿子。苏园这番折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孩子能引他父亲从家中出来。
“哟,泥娃子,你爹又不在家?”有妇人问。
大家对这对刚搬来的父子了解并不深,只知道这爱玩泥的胖男孩经常自己出来玩,不常见到他爹地身影。
胖男孩摇了摇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园手里的篮子。很显然,他也想像其他孩子一样能得到块点心吃。
“要不给他一块?”妇人说情道。
苏园拒绝:“这我可不敢。”
“就是,这事儿你可不能劝。要是这孩子吃完了又吃别的不干净的东西,结果闹肚子。他爹却赖上吕秀才,得给吕秀才惹多少麻烦。”张婆子刚忙拦下欲继续说情的妇人,然后就招呼自家孙子赶紧回家。
苏园把白布重新盖在点心上,便跟张婆子和诸位妇人道别。
妇人们也都叫了自家孩子回家吃饭。
一时间,巷子里空荡荡了,只有剩下往前走的苏园,和站在原地怔怔盯着苏园背影的胖男孩 。
眼看着就要走出鸡鸣巷了,苏园琢磨着这计谋应该是失败了,那医不活或许真不在家。
忽然,苏园感受到身后有份量的脚步声。步伐不大,属于孩的子,跑起路来还有几分带喘,可见是那名胖男孩。
苏园暂时没作反应,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快,那孩子似乎有冲过来狠狠撞击她后背的架势,苏园便装作闻声下意识回头的样子。
果然,胖男孩一脸凶巴巴地朝她直冲而来!苏园侧身一躲,男孩却还不罢休,脑门继续往苏园身上撞,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猪。
苏园就像个普女孩子那样,惊叫着慌张闪躲。胖男孩却还不肯罢休,伸手就往苏园身上一打。
苏园闻到了一股子湿泥的味道,这才注意这孩子的双手
不知何时沾满了稀烂的黄泥,此时已然有一只手掌按在了她身上。干干净净的樱草色裙子,由此印上了一块脏兮兮的黄泥手印。
苏园晓得这孩子不会武功,也是看在他是个孩子的份儿上,没想跟他一般见识。
不想这熊孩子居然毁了她最喜欢的一套衣裙,这如何能忍!
“你干什么弄脏我衣服?”苏园按住胖男孩的脑袋瓜儿,令他那两只粗胖的小短手无论怎么挣扎都碰不到她。
“你这个恶妇,给他们点心吃 ,就不给我。你坏!你坏!你坏!”
“这可不是我坏,是你没带你爹来,我不敢随便给你吃。”苏园解释道。
“恶妇!你不给我地点心吃,我就把你当点心吃了!我要吃点心!给我点心!给我给我给我……”胖男孩一脸凶巴巴的样子,全然不似之前跟同伴玩耍时,表现得那样憨厚可爱。。
“那你怎么不叫你爹来?莫不是你爹不在家?”苏园问。
“我要吃点心,给我点心!我都要吃,我不要一块,都要吃!”胖男孩转着脑袋,还要往苏园身上冲撞,俩手挥舞甩着,恨不得把苏园的脸挠花。
看样子吃不到点心,这孩不会罢休。
“就不给。”苏园轻轻一脚,用了恰到好处的力道把孩子踹倒在地上。然后她就把篮子里的点心拿出一块,当着胖男孩的面,塞自己的嘴里,高兴地吃起来,直叹真美味。
怎样?偏就气你!
胖男孩被气得脸涨红,他马上爬起来要抢,苏园灵活地躲过,并且又吃了两块点心进嘴。
“啊啊啊——”
胖男孩疯了一般,嚎叫着不停地往苏园身上扑。
之前苏园装假,没怎么躲他,才被他弄脏了裙子。现在她就是要针对这熊孩子,自然是不会让熊孩子碰到一片衣角。
俩人的行径倒是引来了两名路过的百姓观看,苏园也照样能恰到好处地装惊慌装笨,幸运地躲过胖男孩的攻击。
有不知情人见状,便自以为是地劝苏园:“你是姐姐,就让着弟弟点,给他两块点心又何妨?”
“是啊是啊……”另一
人附和道。
把他们当成是一家姐弟在吵架了。
“别乱说话,我可不认识他。你们若觉得孩子可怜,那你们倒赶紧的买点心给他啊。”苏园反驳道。
围观的俩人一听竟不是姐弟,倒不好掺和了。反正他们是没闲钱给陌生孩子买点心,这孩子缠得也不是他们。俩人赶紧就散了,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可没时间一直看热闹。
苏园再看看左右,趁着没人注意的工夫,直接把小男孩揪到一处僻静的宅院之后,这地方正好有猪圈,养了两头小肥猪。当着胖男孩的面儿,苏园就把点心一块一块的喂猪了。
胖男孩气得再度尖叫起来,急地直跺脚,疯了再疯。但凭他怎么耍招式闹腾,甚至拿地上石头使劲儿打苏园,却还是没用,就是打不着苏园,拿苏园无可奈何。
“杀了你!弄死你!恶妇!恶妇!”胖男孩眼露凶光,像是天性凶残的恶兽,死盯着苏园的脖颈。接着他纵身一个弹跳,就张大嘴直奔苏园的脖颈扑来。
这招式练过,勉强算稳准狠。
如果说苏园之前还有点怀疑这胖男孩未必是医不活的儿子,现在倒有几分确定了。正常人家的父母,纵然是再宠溺孩子,也不可能教孩子这种攻击人的招式,居然想直接用嘴撕咬敌人地喉咙。
苏园一把擒住胖男孩的胳膊,便扼住他的脖颈,将他挟至在墙边。
“小家伙,你真以为我好惹?”
胖男孩因被扼住喉咙说不出话来,涨红着脸直咳嗽,欲用他的泥巴手去抓苏园反抗。
“你最好识趣点,别再碰我,不然——”
胖男孩忽然特别激动地反抗起来,嗓子里咕噜不清地喊爹。
“姑娘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一道温润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苏园已然察觉到身后来人了,不过这会儿才应声回头,便见一名年近的三十青衫男子走过来,他模样斯斯文文的,眼神却异常阴冷,手里提着一个纸包,类似于包点心的那种纸包。
白玉堂有给素颜形容过医不活的样貌,长脸凤目,唇很
薄,有一对仿似弥勒佛的耳朵。
这男子就是医不活。
这倒是意外之喜,她本以为今天医不活恰巧不在,她就只能教训熊孩子玩儿了。
“你这话倒是说错了,我这不是跟孩子一般见识,我是让孩子在长见识。”
苏园对自己下手的轻重程度很有数,胖男孩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她故意当着医不活的面儿,弹了一下胖男孩的脑门。
胖男孩见着爹在,就委屈地哭起来,眼泪直流,却不敢发出声音,因为他真有点怕了眼前这恶妇,对他一点都不留情,完全不像其他大人那样让着他。
“哦?”医不活倒是不着急解救胖男孩,微微上扬眉梢,等着听苏园的解释。
“我是为了让他早日看清,这江湖根本不是他蠢爹说的那样,‘大家都不跟孩子一般见识’。”
苏园随即拍了拍胖男孩的脸蛋,胖嘟嘟的肉就在乱颤。
“小家伙,江湖残酷险恶得很,不仅不会因为你弱小就不欺负你,更会因为你又作又蠢很想弄死你呢。”
“哇——”胖男孩大哭起来,连连喊着爹。
因为苏园松开了他,他就赶紧跑到医不活的怀里,抱着他哭诉告状,求医不活快为他报仇。
医不活拍拍胖男孩的后背,对苏园道:“那我要多谢姑娘帮我教训他了。”
“客气。”
苏园放了鸣镝,给白玉堂信号。
医不活见她此举,眸色渐深,“姑娘和锦毛鼠是什么关系?”
“反正跟你没关系。”苏园靠在墙边,漫不经心道。
片刻后,白玉堂翩然现身在猪圈旁。他侧眸瞥一眼猪圈里两头浑身是泥的肥猪,神色略微僵硬。倒不知出了什么状况,苏园竟偏离计划,没在鸡鸣巷引医不活,反而跑到这处猪圈前……
“料到白五爷会找到我 ,想不到会这么快。”医不活看到白玉堂现身,其实并不意外,眼睛里甚至闪烁出几分兴奋之色,“任大牛不是我杀的,不过我倒是可以把真凶留给你们。喏,就是他!”
医不活将怀里的胖男孩推了出去。
“爹?”胖男孩不解地望向医不活。
白玉堂和苏园也有几分不明白眼前的景象。
医不活却无所谓,耸了下肩道:“养儿子就是用来出卖的,不然呢?”
苏园:“……”
哪来的变态,讲话居然比她还变态 。
“是永康矿场的崔主簿花钱雇我杀任大牛,具体经过我已经写在了供状里。”医不活从怀里掏出一张供状,将状纸叠成一条后,塞进绑纸包的绳子下,然后就把纸包丢向苏园。
苏园躲了一下,药包便打在了墙上,随后落地,里面有黑色颗粒状的东西散落一地。
接着这些黑颗粒都动起来,有几只已然振翅飞起,是飞虫!
白玉堂立刻抓住苏园,带她翻墙躲开了那些飞虫。
猪圈方向传来男声惨叫,听起来是胖男孩的声音。
街附近就有药铺,白玉堂立刻去买了硫磺粉来。居高将硫磺粉洒下之后,那些悉数吸附在胖男孩身上的飞虫都一个个滚落到地上不动了。较之它们之前从纸包里刚滚出来的大小形态相比,如今这些虫子的体型都变大了很多。跟蜱虫似得,喝饱了血肚子就会变大。
胖男孩已然气绝,脸和手臂等裸露的地方都被咬的稀烂,见了白骨。
医不活则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苗疆的血肉虫,最爱啃食活人身上的血肉,遇硫磺即死。”
苏园看着猪圈里还在拱土的两头小肥猪,问白玉堂:“它们怎么没事?”
白玉堂默然。
苏园随即看向胖男孩的手掌,胳膊已见了白骨,但手掌沾泥的那部分却是完好的。
“看来这血肉虫可以用湿泥避开?”苏园揣测道。
白玉堂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医不活对他儿子的态度很奇怪,虎毒还不食子呢,哪能这么残忍。他对这孩子并不上心,看似宠溺实则放任,不仅教坏他,还说出卖就出卖。”苏园就没见过这么奇葩的父亲,苏进敬都比不过他。
“是有些奇怪。”白玉堂甚至开始怀疑,当初他能成功杀他妻儿,是出于医不活的故意算计。
“这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