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连的屁股被烧着了,因为他在湖里遇到了火绒鳄。
原本他正在下网捕捉无眼鱼,下网之前他自然往周围洒了冰粉草的沫子来防火绒鳄。
哪知道,还是有一只鳄鱼悄悄靠近,若不是目连十三经验丰富,性情警觉,他就要被火绒鳄一口咬死了。
即便没有被咬到,目连在逃跑时还是遭到了火绒鳄的攻击,它们的嘴巴里会喷出一种液体,沾到人、动物的身上就会发烟冒火,还带有腐蚀性。
目连一边惊叫着往岸上跑,一边将身上的袍子和裤子脱掉,光着身子滚到了水草堆中。
乔达摩等人迎上去,将目连拖上了岸,匡楼给目连检查了伤口,还好只是轻微的灼伤,并不严重,用回生咒简单治疗一下就好了。
乔达摩望向洒着月光的湖面,发现一条条的黑影正在朝这个湖湾靠近,看来不止一条鳄鱼。
阿那律看的更加清楚,他让众人往后退,道:“有很多火绒鳄,很多。”
匡楼问目连,“你在水里洒冰粉草了吗?”
目连一边捂着屁股,一边道:“洒了,当然洒了。我也没想到会有火绒鳄,我差点就没命了。怎么会有很多火绒鳄呢?”
这些火绒鳄在逐渐靠近,然后慢慢地朝岸上高地爬了过来。
匡楼让众人都往后退,他双手结苦西梨印,念生长咒,岸边的水草、树木开始疯长,很快就形成了一道墙,将火绒鳄给挡住。
悉达突然提醒道:“船,船怎么办?”
乔达摩一凛,道:“不好,我们的船!不能让船被烧掉!不要在这里呆了,我们上船!”
虽然有匡楼和阿那律在,这些火绒鳄伤不到人,可是要消灭它们会很费劲,不值得。
不消灭它们,渔船会很危险,如果渔船被火烧了,那他们只能走陆路,时间要多起码一倍。
而且船上还有之前收集的物资,如果被烧掉,路途就加倍艰难了。
阿那律率先冲入了水中,砍掉了疯长出来的水草,看到船只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匡楼再次结印念咒,和在翡翠城时一样,湖底的水草长出了水面,形成了一条路,通到渔船那儿。
湖里的火绒鳄朝着这条水草路靠近,它们半潜在水中,只露出眼睛和脊背,在夜晚不仔细瞧根本看不清楚。
阿那律一马当先,手持弯刀朝着渔船冲去,他看到有两条火绒鳄在朝着渔船靠近。
他勇猛而快速,不顾危险,一口气冲到了渔船上,拿起船上的铁棒朝着水里敲打赶走鳄鱼。
匡楼让乔达摩、目连带着悉达一道赶快过去,他在后面殿后。
凡是靠近这条水草路想要攻击的火绒鳄,全部被匡楼召唤的木刺扎了个透心凉。
当五人全都来到渔船上,阿那律砍断了缆绳,目连划桨,离开了这个湖湾。
乔达摩朝着湖湾望去,幽蓝的湖面上,一片密密麻麻的火绒鳄背脊绒毛,他们越来越多,朝着湖边聚集。
“有没有把什么东西拉下?”乔达摩问道。
大家走的很匆忙,乔达摩担心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留下了。
检查了一番,还好,东西都带了,因为本来也没多少东西。
阿那律说道:“糟了,挖的粪坑没有埋,如果有追兵的话会被发现。”
乔达摩道:“如果真的有追兵,他们大概会葬身于火绒鳄的腹中。目连,那里是鳄鱼聚集的地方吗?”
目连摇头,道:“不是,那里本来是村庄,没有那么多火绒鳄的。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根本就不怕冰粉草。”
目连一边说一边摇着船,朝着珍珠岛的方向划去,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显然已经困了。
他说:“好困,要不我们再找个地方停下,睡一觉到明天吧?”
船小人多,又摇摇晃晃的,睡觉实在是难受。
但阿那律说:“后面好像有火绒鳄在跟着,我们还是直接往珍珠岛去吧。”
乔达摩往后看去,湖面上的确有一个个的黑影跟在后面,仿佛有人在指挥它们一样。
乔达摩决定,大家轮流值班划船,一个人划一个人看湖面,另外两个人睡觉。
目连和匡楼一组,乔达摩和阿那律一组,至于悉达这个小孩,在船舱睡觉当压舱石。
小渔船就这么在平静的湖面上孤独地前行着,一直到早上,小绿镜湖上又升腾起了一层白雾。
此时,乔达摩正在划船,问在船头观察的阿那律,“阿那律,还有火绒鳄跟着吗?”
阿那律道:“还有,不过已经少多了。前面,能看到岛了。”
“是珍珠岛吗?”
“不知道,问问目连。”
乔达摩去船舱将熟睡的目连叫醒。
目连揉了揉肿胀的眼睛,道:“到…到了?”
乔达摩道:“阿那律说看到岛屿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珍珠岛。”
一旁的匡楼也醒过来,睡眼惺松道:“水位这么高,岛屿多半被淹没。不过珍珠岛的主岛上有一座石塔,见到石塔,就说明是珍珠岛了。”
目连问乔达摩要不要睡觉休息一会儿,乔达摩说还是上岛休息吧,在船上睡觉实在是够难受的。
还好有两侧木梁的平衡,不然渔船会更加不稳,匡楼显然睡得不好,这摇摇晃晃的不晕船就不错了。
乔达摩和阿那律也是一脸的倦容,需要好好的休息。
唯一睡饱的人,就只有小孩悉达了。
他伸了个懒腰从船舱出来,指了指白色云雾中,道:“看,那里有座塔。”
四人朝着悉达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一座小岛上,有一个孤零零的石塔矗立着。
浓雾这时候渐渐散开了,离开翡翠城后的第二个早晨,船朝着这座小岛靠去。
珍珠岛一共有十座,但有些岛比较小,当水位上来之后,岛屿就被淹没了。
而矗立着石塔的这座是珍珠岛群中最大最高的一个,所以没有被水完全淹没,还留了一片在湖面上。
目连将船停靠在一个小凹湾中,五人终于上了岸,原本的大岛被水淹后只剩下一半的面积。
在岸边,目光越过茂密的丛林,能看到石塔的塔尖,匡楼道:“据说,十头罗刹罗波那就被镇压在这座石塔的下面。”
“没有人看守的吗?”
“怎么可能会有看守,又有谁能守得住?石塔不过是一个标识而已,镇压罗刹的是毗湿奴大神的符咒。如果有人待在这儿,反而会给罗刹可乘之机。”
珍珠岛常年有水盗盘踞,但这些水盗的据点都在其他九座岛上,不敢在这座主岛上居住。
十头罗刹的凶名可想而知。
乔达摩忍不住摸了摸胸前那颗舍利,优钵娜说这就是罗波那的。
目连和阿那律砍伐周围的树木枝叶,很快清出一片空地,用芭蕉叶铺好,弄了个临时休息的场所。
乔达摩盘坐在芭蕉叶上,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悉达这时说道:“你们休息,我到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果子,摘一些回来。”
过了大约一刻钟,悉达用芭蕉叶捧着一些红红绿绿的果子回来,放到了四人跟前。
乔达摩和匡楼闭目盘坐,应该是睡着了。
阿那律侧躺着,怀里抱着刀,也睡着了。
目连四仰八叉,肚子上扣着那口铜锅,鼾声震天,铁定着了。
悉达围着四个人走了一圈,盘坐着的乔达摩突然道:“悉达,你把我们引到这座岛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匡楼睁开了眼,阿那律抱着弯刀坐起了身,目连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把肚子上的铜锅拿了来。
原来,他们都没有睡着,而悉达转了一圈回到原地,直勾勾看着四人。
他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道:“乔达摩,我需要你的舍利,还有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