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贞绝不允许有人对崂山道教不敬,便走了过去,试问俯首贴地的那个中年男人,“这位先生,你是遇到什么天灾人祸了么?”
中年男人抬头瞥了一眼李元贞,满脸苦涩:“我最近可倒霉了,走路摔跟头,喝凉水塞牙,眼看快要谈拢的生意结果黄了,老婆现在还在住院……”
这真是个霉批!
其他来祭拜的游客,一听到中年男子的遭遇,露出同情的同时赶紧与他拉开了距离,生怕把霉气传染给自己了。
在李元贞眼里,这中年男子不仅印堂发黑,六神无主,萦绕在身旁的霉气中还夹着一丝丝死气……
“恕我直言,先生,你不仅倒霉,最近很有可能还有血光之灾,严重到甚至会危及生命。”李元贞毫不避讳地说道。
中年男人脸都吓绿了:“啊,这……我最近也感觉自己大限将至了,所以才把华东的每个寺庙,道观全都求一遍……”
他又赶紧向太上老君磕了几个头:“老君救命啊,老君救命……”
这时,一旁穿着时髦的女儿不乐意了,指着李元贞的鼻子就骂:“你是哪儿跑出来的神经病?骗人你也好歹穿身道袍吧?我爸爸才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李元贞平静说道:“人活三盏灯,分为精气神,一但这三盏灯灭了,人就会死,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油尽灯枯。你父亲肉体上无恙,但精气神严重受损——”
不等李元贞把话说完,年轻女人大声道:“你再胡说,我告你人身攻击加诽谤!你爸才会死呢!”
“哎呀,你做什么烂好人?快走快走……”鱼舒云就要拉着李元贞离开,
李元贞冷冷问了一声中年男人:“先生,你最近家里是不是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中年男人一愣,赶紧追出殿堂,拉住李元贞:“是啊,是啊,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最近我家闹……闹僵尸!”
“爸!闹什么僵尸啊……那只是脑细胞没接受身体死亡所引起的回光返照,是有科学根据的!这世上哪儿有什么僵尸啊!”年轻女人反驳道。
“你闭嘴!”中年男人也怒了,“喝了几年洋墨水就不得了啦?满口科学科学,你是没看到你爷爷那凶样!他差点儿掐死我!”
“我……”年轻女人咬了咬唇,瞪了一眼李元贞,“哼!反正他的话,绝不能信!”
“小伙子,你别理她,这孩子上个月才回国,咱老祖宗的文化啥都不懂,”中年男人拉着李元贞的手,诚恳道:“你既然能看出我的窘迫,肯定也有解决的办法……救救我吧,这件事儿都快把我搞得家破人亡了!”
李元贞把中年男人拉到一旁,悄声问:“大致说说你家里的情况。”
“害!我活了52年,说起这事儿就他妈离谱!”
得知:
中年男人叫做黄贤达,是华东同济集团公司的CEO,4个月前,他父亲,也就是老董事长因病去世,
而就在死后的第七天,老董事长突然死而复生,就像电影里的僵尸一样,见人就咬,闹得黄家鸡犬不宁。
这时,一个号称“元宝真人”的道士主动找上门来,说自己有办法解决黄家的尸乱,但必须寻找到一口“金丝楠木棺材”以及“七颗
棺材钉”……
就在三个月前,华南区《鉴宝》展销会中,刚好有人出手楠木棺材,黄贤达赶紧派遣公司的财务部经理前去采购,
结果花了1.5亿把楠木棺材买下,在元宝真人的作法下,老董事长终于入土为安,
但好景不长,在安宁了半个月后,黄家开始接二连三发生怪事,黄贤达生意挫败,妻子出车祸,晚上总是梦见老父亲要来找自己索命……
“我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啊,老爸,您有什么遗愿可以托梦告诉我,您别死了还来害我啊!”黄贤达仰天长啸,情绪几乎崩溃。
李元贞莫名觉得好笑,这个世界可真小,没想到原来上次金丝楠木棺材的买家就是眼前这位,
“那元宝真人呢?你怎么不找他来给你看看?”他问道。
黄贤达摆了摆手,“自从解决了家父入土一事,元宝真人就消失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李元贞说道:“先人乱下葬,后人不能旺。你家的财运,人运,事运,全都受到了影响,问题肯定还是出在令尊身上。”
“啊……不能吧?我花了1.5亿买的棺材,又有元宝真人精心布局,问题怎么还出在家父身上呢?元宝真人对我承诺过,我黄家三代人丁兴旺,财源滚滚,万事大吉,顺风顺水的!”黄贤达一个劲儿地摇头反驳李元贞。
李元贞浅浅一笑,“那现在呢?你厄运缠身,妻子卧病在床,”他又看了一眼门口的年轻女人,“再这样下去,你女儿估计也得遭殃。”
黄贤达脸被吓成了猪肝色,紧握住李元贞的手,恳求:“小伙子,听你说话感觉也是个行家,你帮帮我,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帮,那肯定是要帮的,斩妖除魔是妖灵调查局的宗旨,更何况黄贤达还是李元贞的“顾客”,既然出了问题,他也有义务提供“售后服务”。
“这样,黄先生,我帮你解决这件事儿,你以‘李元贞’的名义,向这间道观捐一笔钱,金额随意,如何?”李元贞笑着说道。
黄贤达满口答应:“没问题,没问题……要是小伙子,哦不,大师你能帮我解决困局,我捐500万给崂山道长们喝茶!”
“好,那你留个地址,2天过后我登门拜访。”
黄贤达加了李元贞一个联信,把自家的地址发了过来:中山路江南佳苑17号别墅,黄家宅院。
和黄贤达约定好时间后,李元贞也没在道观滞留,开车载着鱼舒云返回花间旅馆。
几趟上山下山,太阳也已经快要落山。
鱼舒云坐在副驾驶,从兜儿里取出一沓钞票,一张一张,一遍一遍地细数起来。
等回到花间旅馆时,她已经把这50张百元大钞数了三遍。
“停停停!”
李元贞刚把车开进车库,一个五十来岁的红脸老头子突然从旁边窜出,张开双手拦在车前!
“呲!”
李元贞赶紧急刹车,差一点儿就要撞上。
怎么?遇上碰瓷地了?
李元贞摇下车窗,正打算开口呵斥,谁知红脸老头子声先夺人,指着挡风玻璃破口大骂:“妈.的,可让我好找,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再跑了!”
显然
,这话是冲副驾座上的鱼舒云说的。
鱼舒云赶紧下车,拉着老者往一旁走,“许老板,有什么事儿我们单独谈,别当着我客人的面发火。”
红脸老头子却仍然大声:“少扯这些没用的,连本带利30万,今天你要是不把欠款结了,旅馆你就甭想再开下去了!”
鱼舒云皱眉道:“30万?原本不是25万么?怎么利息突然这么多?”
“那是你的违约金!大半年了,多收你5万都算便宜你了!废话少说,快点给钱,立刻,马上,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看你怎么收场!”
红脸老头举起一部老人机,当着鱼舒云的面摁下“110”,鱼舒云赶紧握住他的手,咬着嘴唇哀求道:“许老板,你再宽限几个月吧……两个月!我保证两个月后给你把欠款结了!”
红脸老头看了一眼鱼舒云的嫩手,眼中闪过一丝淫光,他猥琐的微笑着,试探性抚摸着鱼舒云的手,低声说道:“欠款两个月,又会产生多少利息啊?天下可没有白嫖的午餐,你总得付出点儿什么才行……”
鱼舒云厌恶地缩回手,眼中已然起了杀机,她瞥了一眼坐在车里的李元贞,下一秒,“呵呵”笑出了声,冲红脸老头子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那今晚12点,许老板再到我屋里谈吧?”
暗示已经够明显,红脸老头只说了一句“不见不散”,笑呵呵地离开了停车场。
李元贞耳朵这么灵,再小声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如果鱼舒云真的要和那红脸老头子进行权色交易,他绝不会去多管闲事。但并不是,并不是……
“对不起,让秦先生你见笑了。”鱼舒云在车窗旁向李元贞道歉并解释:“是因为一些土地纠纷,但我已经和他达成共识,还望秦先生不要对本店留下坏印象。”
李元贞一句话也没说,晚上车窗驶入停车场。
……
早上11点半,李元贞偷偷下床,轻盈着脚步来到鱼舒云的房间门口。
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隔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从走廊处传来,李元贞闪身躲进卫生间,偏头查看——
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从转角出现,他手里还握着一把白花花的菜刀。
是那个叫做王汉的厨子。
王汉来到鱼舒云门前,警惕打量了几眼四周,偷偷推门而入。
李元贞冷冷一笑,屏息凝气,再次来到鱼舒云房门前,竖着耳朵听里面的谈话:
“舒云,你可要想清楚了,做了他,警察肯定会怀疑我们的。”
“我们只要手脚干净利落,不留下证据,警察怀疑有什么用……这贪利好色的老东西,死了也是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