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解决掉了烦心事,再加上喝醉酒的缘故,刘县令是睡得格外的香,以至于次日到了上衙时间都还没醒,毫无意外,这大半年以来,刘县令第一次上衙迟到了,还是被店伙计给叫醒了才急急忙忙往县衙赶去。
有人睡得好,也自然有人睡得不好,一直住在西市十里香客栈的张全和张有为两人,忧心郁闷了一晚上,愣是没睡好觉。
两人顶着个黑眼圈,站在雅间窗户边,盯着匆匆离去的刘县令。
“老爷,您说这郭俊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能让刘县令这样的人亲自邀请!”张有为想到昨天晚上看到那一幕,心生疑惑。
张全盯着刘县令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人才收回目光,继着张有为的话道:“那就派人去好好查查他的身份,杨全在清水县算是比较出名的商人,都败在了他手里,而他又与刘县令走得近,说不定能找到刘县令的一些什么把柄。”
张有为立即领会到老爷的意思,心下激动,还不忘拍马屁道:“老爷英明,这次属下这回一定好好查这件事!”
而张兴贵等人在牢里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来救,就连这囚服都给换上了,也没见人来,倒是他们隔壁的牢房多添了个人。
“大伟,你说我爹怎么还不来救我们出去啊,离张管家来看我们那天,都过去四五天了也没见人来,你说会不会是我爹出什么事了?”张兴贵颓然地靠在墙角处,他这脖子都盼得老长了,也没见人来救他,这牢里他实在是待够了,再不出去,他就要疯了!
“少爷莫急,老爷可能正在想办法把我们救出去呢,再耐心等等吧!”张大伟内心也着急,可是再怎么着急也没有办法啊,现在这处境,只能慢慢等。
隔壁牢房新进来的囚犯听着几人的话,缓缓靠了过来,使劲盯着张兴贵看:“您是少爷?”
“你谁啊?可别乱搭关系!”张兴贵看也没看一眼说话之人。
“少爷,是我,我是呆瓜啊,您忘了吗?”呆瓜很是激动地扒着柱子,刚才那声音,确定是自家少爷无疑了。
“呆瓜?”张兴贵激动地站了起来,跑过去上下打量着隔壁牢房的人,待看清人后更是激动:“呆瓜,还真的是你,你这是来救我出去的吗?”
张兴贵看到了熟悉的人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抓着呆瓜的手似乎想要把人从隔壁牢房通过缝隙给拽过来。
“少爷,您先放开小的!”呆瓜被扯得胳膊生疼,还有从少爷身上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让他想远离一些,但又不敢把手硬拽回来,只好小声恳求道。
另外两人见此,也扒拉了过来,张大伟问:“阿呆,你怎么也进来了?”
张大伟比张兴贵有脑子多了,起码不会问他是不是来救自己的这个问题,试想人都跟他们一样明显是被关押进来的,怎么可能是来救他们的呢!
“大伟哥,少爷,我也是被关进来的。”呆瓜原先是对自家主子恭敬无比且肯为他们卖命的,但是这回老爷为了保全他自己而强行让呆瓜承担这份罪,他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因此这会儿对自家少爷态度有点疏离。
“怎么回事?”张兴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爹不但不能赶紧把他救出去,反而还多了个人被关进来,这总不会是自家爹怕他无聊,安排个人进来给他解解闷的吧?
“少爷,事情是这样的……”阿呆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老爷刚踏进清水县到自己被关进来的事情经过,都一一说了出来,呆瓜本以为自己替老爷顶罪,此刻少爷会安慰自己一言半语,却不曾想老爷连一个可怜的眼神都没给他,反而骂他一句活该。
“张少爷,那现在该怎么办?”一直在旁边的孙有财,听到张老爷没有成功把他们救出去,有些慌了,张老爷这样有本事的人都没能把他们救出去,还能有谁能把他们救出去呢!
“完了,这下完了,家中还有好多钱都没花呢,也不知道等出去之后还能剩多少?”
孙有财此刻万分后悔,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就不该来这个破地方,也不该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想到还不知道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待多久,孙有财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闭嘴吧你!”张兴贵心里烦躁得很,朝着孙有财吼了句,随后又道,“我相信我爹,一定能把我们救出去的,这么个破地方,我爹把我弄出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话,张兴贵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呆瓜都说了,这刘县令贿赂也不成,威胁也无用,除非他爹敢强行闯进来把他们救走,否则一时半会还真的弄不出他们了。
正在这时,外面有衙役喊道:“有人探监了,张兴贵在哪里?”
“一定是爹来看我了!”张兴贵听到叫自己的名字,赶紧高呼道,“这里,在这里,爹,儿子在这里!”
“儿子!”张全终于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声音,心下激动,加快了脚步往里走去,奈何脚下一滑,不知踩到了什么的东西,毫无征兆地摔了一跤,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中,能看到一股飘起的灰尘。
“哎呦!”张全一声哀嚎,人就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老爷,您怎么了?”跟在身后的张有为赶紧跑过来把自家老爷给扶起来。
“我刚刚踩到了什么?”张全在管家的搀扶下爬起来,回头看了看刚才踩到之物,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啊,是死老鼠!”
两人赶紧跳开,脸色被吓得惨白,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哪里见过如此肮脏的东西,死老鼠更是没接触过。
“爹,你没事吧?”张兴贵见自家爹摔了一跤,关心询问。
张全两人赶紧离那只死老鼠远远的,来到了关押儿子的牢房面前,只是这间牢房的味道极重,十分刺鼻难闻,张全赶紧抬起袖子捂住鼻子,就连之前张有为来过一次,也下意识地抬起袖子掩着鼻子。
“儿子,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怎么瘦成这样了?”张全看着几乎不成人样的儿子,十分心痛,抬起手想摸摸儿子的脸,但看他脸上黑乎乎的一片,还散发着一阵阵难闻的气味,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爹,爹!”张兴贵见到自家爹,一下子泪流满面,哭诉道:“爹,快救救孩儿出去,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