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麦屯说,要带戴琳回他们的住处,拍一段勒索视频。但是他和韩英俊的样貌实在没有杀伤力,就算套上黑丝袜也没有杀伤力,便打算请我出演男主角。他的意思是我长相吓人?什么眼神!我可是少女之友,是可以移动的费洛蒙。我的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难以抵挡的吸引力。我拒绝出演这么诋毁形象的角色,拒绝和一个大军火商的女儿饰演对手戏剧!
拒绝无效。
在暴力面前,任何的呐喊都是徒劳的。任麦屯黑带五段,韩英俊二段!二五一十,万一戴琳凑热闹对我施展抱腿大招,我岂不会就地阵亡。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我忍受着屈辱,又一次向恶势力低下了高贵的头。只是,这男主演有片酬吗?
任麦屯一指戴琳:“这种事情你应该问投资方。”
“可以。”戴琳回答的很爽快:“我可以给你我回扣税后收入的百分之八,前提是你得背我。”
戴琳的回扣有九千亿,税后收入的百分之八应该是......很多很多钱,足以可以让我成为亿万富翁!如果我有那么多钱,才不像两个没见识的劫匪,什么铺流水席什么拍几部文艺片,我会马上回老家,把我的大院子再往外阔五十米!
背。我义不容辞背起了戴琳。她比我估算的还轻一些,胸部压上来,微微的只有一些绵软。她穿着裙子,两只白净净的小腿从后边包过来,滑滑的弹弹的,手感不错!
“大叔......”戴琳把头枕在我的背上:“不要流鼻血哟。”
“切——”我对小丫头片子没兴趣。我娘没的太早,我比较缺少母爱。太大也不行,不然我会想起内蒙古草原上的奶牛。80C最好,80c最完美。
“你......你累了......我......我换你。”韩英俊抽着鼻子吭哧。
不等我拒绝,戴琳一盆凉水浇了过去:“我没本地户口。”
“那......那算了。”
任麦屯鄙视着不争气的发小:“我们现在是绑匪,有点出息好不好!”
戴琳:“大叔,你觉得我值多少钱?”
我想也没想:“一厘。”
“讨厌。”戴琳照着我的后脖颈拍了一下。
“丫头这就是你不懂了。”任麦屯冲我砸了砸嘴:“哥们儿,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
“啥......啥高手。”韩英俊不屑:“他就......就是一个要饭的。”
“非也。”任麦屯看人倒有两把刷子:“胡子兄一看就是万倾花田过,片叶不沾身的高手。”
韩英俊不服气:”我......我更不沾。”
任麦屯抿了抿嘴巴上的小胡子:“不一样。你是想沾沾不到,人家是不稀得沾。”
我冲人任麦屯竖起大拇指:“厉害。”
“其实,我上大学之前和一个高僧学过许多年的面相。”任麦屯指了指我的头:“光你这发型,就看得出你不是一般人。”
戴琳:“他其实是一个杀手。”
“不对。大胡子兄弟浑身上下没杀气。”
没杀气你让我当男主角?还有,学面相应该找道士吧!
“连人味也没有。”
你这是骂我吗?
戴琳在我的后背上嗅了嗅:“人味是什么味?”
任麦屯背起双手:“啧,就是一种感觉。说不好。我可以在常人的身上感到生机,可在胡子兄的身上却只感到乌糟糟的死气。要么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要么......撞邪了,身体被邪气所侵。”
大师啊!我岂是撞邪,是差点被邪吃了。我连忙问破解之法。
“找个庙。找个庙呆呆。”
怎么又是这句话?
“昨天晚上我碰见好几个撞邪的,一个个满身的黑气。”任麦屯随口道:“如果他们听我的话尽快找个庙呆呆,估计能逃一劫,不然......”他说着捏起手指掐算,只是他掐的是左手,“不然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他算的不准,不完全准。身首异处的只有长臂猿,其余两个脑袋连着身子呆在怪物的肚子里。
任麦屯一脸凝重得看向我:“你真应该找个庙呆呆。”
“庙?”
“或者......”他把手插进警服里,摸了好半天,抓出一大把雨花石来,每个上面都打了小孔窜上了红丝线,“这是我师父圆寂前专门为我准备的,都开了光,可保我逢凶化吉一生平安。今日见胡子兄身负腌臜之物,只好割爱赠予你一颗。”也不管我要不要,他随便捏了一条,走过来就戴在我的脖子上。我瞧了瞧,还挺好看,绿绿的偏偏的有些像蛤蛎。
“我也要。”戴琳抬着身子伸手去抓。
“那我岂不是又要割爱了。”任麦屯将割爱两个字说的极重。
“多少钱直说。”戴琳翻起随身的包包。
“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难道没钱就......”任麦屯看到戴琳拿出一沓钱,一把抓了过去:“我勉为其难舍给你了。”
戴琳想夺回来:“你拿的太多了。”
任麦屯冷哼起来:“不是拿,是抢。”
“大......大哥,咱们......咱们不是绑匪吗?”
“多种经营懂不懂。”
戴琳:“你也得让我挑挑啊!”
“这个倒可以。”
戴琳的审美一定有问题,挑了一个大的,歪歪扭扭仿佛一个黑面(黑面你们吃过吗?)饺子。她挂在脖子上,再往我后背一趴......
“哎呀。”
“咳。”
我们都硌到了。她把石头饺子绕到身后:“我带上这东西就能逢凶化吉?”
“当然。”任麦屯反应很快:“只要你家里肯出赎金,保证你安然无恙回去。”
“不然呢。”
“不然就让你......”任麦屯想了想:“让你给我们刷碗刷到十八岁。”转念,他又对我道:“瞧啊,你现在身上的黑气一下子全没了。”
我是什么都没感觉到:“那有人味吗?”
“这个......”任麦屯耿直的说:“还没有。”
难道我这条是免费的不灵?
我们几个边聊边走,一直都到了大堵塞的源头。远远看过去黑鸦鸦的围了很多人,也停了许多闪烁着小灯的特别车辆。当我们走近一些,看到一个女记者正站在人群外面做着现场报道:各位观众,各位观众,距离事故发生已经两个多小时了,遇难者的妻子仍然不肯离开,仍然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丈夫的身体,我们已经看到......”女记者往旁边一指,拍她的摄影师把镜头挪向一辆方屁股的警车,“谈判专家已经进去三十分钟了,是否能劝说成功还是个未知数。如果仍然无法让遇难者的妻子同意相关工作人员将尸体挪到一边,那么据交通局推测,我市将造成有史以来持续时间最长的大拥堵。根据交通局反馈回来的路况信息,从事故发生地为起点,向西十公里的出城高速上已经挤压了超过两千辆机动车,交通局在半个小时前不得不将另一端的出城方向的车道分割,做为......”女记者正侃侃而谈,说着说着就按住耳机没了下文,点了一会儿头,她才重新对镜头道:“由于交通局把出城方向道路的一半改做进城的临时通道,在二十分钟前,发生了一起轻微的交通事故,一辆出城出租车剐蹭到了迎面而来的皮卡车,导致皮卡车上放置的十几笼小鹌鹑散落在路上......”
怎么听怎么乱!那女记者说遇难者和那妻子的丈夫是一个人吗?
行南走北,让我深刻地体会到老祖宗们警告后人的那句“没事别瞎凑热闹”是多么的正确,倘若只是我,遇到这乱哄哄的场面,一定能多远闪多远。人多没好事,人多招倒霉。起码小偷可是趁乱发财的。见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也不知道多少人散场后催胸顿足地骂娘。骂吧,破坏的只能是失者的素质。贼们远远地看着,笑着,再过瘾说一声“活该”。是很活该,凑热闹对于一些人,就像一些人酒后耍酒疯一样是一种天性。不看,不耍,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生。很不幸,离我最近的这三位好像都是那样的人!戴琳是唯恐天下不乱,任麦屯可能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事儿大,韩英俊......不提他了,连话都说不了利索。
戴琳要挤进去看看那位忠烈的妻子。
任麦屯和韩英俊都没打招呼,往里硬挤。这个时候,我最明智的选择是带着肉票逃跑。没地方住我可以住戴琳家,我身上的钱不多可以向戴琳的妈妈借一些。我的确惹不起人家,可人家做那么大的生意估计也不会和我一般见识,明面上还得感谢我,感谢我把戴琳带回去了,“感激”之下给我个一二十万的,也够我吃喝些日子。
我要带着戴琳逃走,她却隔着老远喊俩绑匪。韩英俊被喊回来了,让我们别嚷嚷。说他们正在工作,还让我们帮着看着警察。
看着警察?你们不是警察吗?你们的身上现在可还穿着警服。
韩英俊要借用戴琳的包包。戴琳哪里肯借,里面那些小裤体己得很,只摸出一个塑料袋递了过去。韩英俊说一个不够,还要给“大哥”一个。戴琳再给一个,问他做什么。他的回答很干脆:发财。他从身上摸出四个钱夹往塑料袋里一丢,转身又扎回人群。
“厉害呀!”戴琳异想天开:“这才多大一会儿呀,居然拿了四个,难道他会传说中的妙手空空。”
别妙手空空了,赶紧走吧!
“不走。我也要往里挤。”说着,她从我身上跳下来,去追赶韩英俊了。
之前我还想,如果有一天一个人的生活过烦了,也许会领养一个小孩。最好是女孩,女孩贴心。可见到戴琳后,我发现原来女孩也可以很堵心。我有些敬佩她的妈妈,从小到大到底给闺女喂了些什么,小小年纪竟有半疯趋势。
戴琳挤进人群眨眼间就被人潮淹没了。我走不成了。像任麦屯和韩英俊这样的坏蛋,可谓是百年难遇千载难逢,我相信即使戴琳的妈妈不给他们赎金,他们也不会伤害她。看着那群一个个站着不嫌腰疼,家里没死人就看人家死人的犊子们,我不由得有些为戴琳担心。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担心,平时看到跳楼跳河的,我能救都懒得救,顶多帮着报个警。还是那句话,人要为自己所作出的选择承担相应的后果。
也许和戴琳相处让我感到不曾有过的轻松,也许戴琳长的太像我朝思暮想的小鱼,也许冥冥之中注定我们之间要发生些什么,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里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想抱她。只是单纯的想靠近她,很单纯地想把她拥入怀里。如果她再小些,我再大些,我一定会认为她是我的女儿。可是,我只碰过一个女人,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前妻。我们十年前分手,就算她离开我之前怀上了我的孩子,到现在也不过七周岁而已。
戴琳不可能是我的女儿,但她带给我怪怪的感觉中,有一份我可以理解为亲切。让我心生摇曳的亲切,让我整只手掌都发麻的亲切。看着她没入人群,我不禁想大嘴巴大嘴巴抽每一个触碰到她的人!我感觉那些人太脏了,如同一滩滩狗屎。不行,我也要进去,如果有谁趁机在戴琳的屁股上或胸口上摸一下,我一定让他成为人群中第二个死难者。如果戴琳是我女儿,我可不可以把这种情绪理解为“护犊子”?
我正准备往里挤,却被一个七十岁上下的老伯一把拉住。这位老伯有一种大学教授的气质,头发花白,带着金丝边的眼镜,上身白色条格衬衫的两只袖子想上挽了一扣,下身穿着一条深蓝色的西裤,再往下,左脚的鞋子不见了,露出雪白的袜子。
他一只脚站在我的身边,一只手扶住我的胳膊:“小伙子......”他说话的声音慢条斯理的,透着几分这个年纪独有的磁性:“帮个忙好吗?”
“帮你找鞋?”就冲他那一声“小伙子”,我瞬间决定若找不到他左脚的鞋子,就到超市里帮他买一双新的。
戴眼镜的老伯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
“有事儿你说话。”尊老爱幼是咱们民族的传统美德,我一直贯彻的很好。
“我姓周。”周老伯道:“叫周伯桐。”
周伯通?我拉远了打量周老伯,完全没有老顽童的气质,只像大学教授。
“是周伯桐,桐树的桐,可不是电视里那个周伯通。”估计周老伯经常遭人误解,还特意解释一番。
“了解。”
“我老伴叫乔爱军。”周老伯苦笑了一下:“她经常犯糊涂。”
哦,明白了。您老的老伴儿走丢了,你找没找到还搭了一双鞋。遇到这种事情您应该去找警察,正好这里有许多警察!其中有两个警察还简直扒手。
“家里的银行卡密码都是一样的,全是197337。”
“啥?”我有点蒙。
“那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1973年农历三月初七。”周老伯微笑起来:“你替我告诉她,那句话我每天都有说,只是她没发现而已。都藏在书房里。”
“不是,您老......”周老伯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其实该嘱咐的都已经嘱咐过了。如果还有什么想说的,那只剩两句了。”周老伯忽然哈哈一笑,“其实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她就是那个护士,没有谁能蒸出那么好吃的水蛋。这第二句话就是......”他的气势陡然一起:“离老朱头远点。老朱头就是个骗子,当初帮把她蛇毒吸出来的是老子,是老子......”
我的脑子有些凌乱:“消消气,消消气。”
“小伙子,谢谢了。”周老伯冲我抱了抱拳。
谢什么?我完全糊涂了。
“再......哦,不见,不见。”周老伯踮着一只脚走了。
莫名其妙。世界上的怪人太多,我也就没想太多。我像挤春运火车似的,挤到人群中寻找戴琳。找了一会儿也没找到,却被后面的人越挤越靠前。当我出现在事故现场的警戒线之外,当我无意往中央瞥了一眼之后,我的后脊梁就如同被电打了一般浑然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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