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格习惯性的收拾着小诊所,他的桌子上总是会乱糟糟的,归功于他工作时总是喜欢随手把用过的书和资料就那么堆在桌上,所以他闲下来就要把桌子顺一顺。
今天的小诊所也很冷清,不过对他们医生来说,门面冷清才是最好的。
诊所里原本小安住的小房间门被推开,恩林用着随手从诊所里拿的白毛巾擦着头,显然刚洗过的头发上还在滴着水。
“别老是突然出现在别人家里,并且悠哉的洗澡啊。”老佛罗格抬了抬眼皮,从口袋里抽出两支烟,顺手丢给了恩林一根。
“卡娅什么时候来都没关系,你就算了。”
恩林笑着接过扔过来的烟,“我也没经常来啊,这次是没办法。”
“哼。”
“毕竟碰见不死树了,来不及调整太多落脚点了。”恩林抽了口烟,瞬间放松了下来,“你这里不是轻车熟路吗。”
老佛洛格沉默了片刻。
“为什么挑衅不死树?”
恩林吸了口烟,通过肺腔再缓缓吐出,“我什么时候挑衅他了。”
“你一定早就看见他了,你在他的眼前杀死了白发杰克!”
“他不也没拦着我吗。”
“……”
恩林过了烟瘾,烟还没烧完就把它摁灭在佛罗格桌上的烟灰缸里,“最近镇上,有五个家庭,最近都在忙着丧礼,死气沉沉的。”
白色的烟飘在空中,模糊了恩林的脸,“我那天刚好路过其中一个女孩的葬礼,没看见她的父母,但是看见了大概是死去女孩的弟弟吧,手里一直捏着一束那种附近森林里偶尔可以看见的橘色的花。”
“我也不知道那束花是不是对他和他姐姐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又或者是没有意义。”
“但那束橘花大概至少代表了女孩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的痕迹。”
“我没有挑衅,只是仅仅给了那些人一个交代而已,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而且梅文没有出手,以我和他几次都接触来看,那家伙不像是个疯子,他有着自己的一套准则。”
恩林吐了口气,把擦完头发的毛巾掸在一旁,“算是那种叫混乱中立的?”
老佛罗格叹了口气,手上收拾桌子的活早就完成,随手翻开一本书,戴上眼镜在桌前坐了下来,“那你现在这是要走了?”
“该走了,这个辖区的圣火已经稳定下来了。”
佛罗格用余光瞥了眼,观察恩林的神色,“怎么最后还是选择出去?”
恩林的目光停留在窗台上的灰尘上,发了一瞬的呆。
“对啊,我就这么待在这里开着我的小酒馆,我能看见的就是一片平和的景象。”
“很适合悠哉悠哉的景象。”
“但是谁让我欠了哈克先生一个人情呢,况且骑士团那边也有指示。”恩林摊了摊手,一副可惜的样子。
佛罗格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回应他的这份说辞。
看见老医师这幅表情,恩林只好叹了口气,“就这么留在这里,恐怕以后每天早上起来我都会在酒馆里无所事事吧,每天都是一般的早晨……那样也太无趣了,虽然是挺舒服的……”
“况且前两年,沃尔夫和艾什两个人都跑出去了,不禁有点羡慕那样。”
“这就是你看见的真理?”
“……”
佛罗格轻轻的叹了口气,摘下眼镜,“照顾好卡娅,小安也给我看好了。”
“嗯。”
佛罗格站了起来,第一次正面看了恩林的眼睛,像是想从他的眼睛里确认什么一样,拍了拍恩林的肩,“愿你的真理之眼指引你。”
说完佛罗格就把恩林用力往诊所外推,“快滚,影响我做事了,卡娅要是少一根头发你就得少一条腿。”
“不,一根头发还是得少的吧。”
恩林被挤出了诊所,在门口站着。
与老医师对视了两秒,恩林想了想开口,“嗯……那不是我看见的,是我选择的……我的真理。”
老佛罗格愣了愣,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但很快被他掩饰了下去。
“一个好好的大活人老是被那眼睛牵着鼻子走算什么!”
老佛洛格背过身,骂骂咧咧的走进了清冷的小诊所。
平安车站。
卡娅和希尔扶着小安找着手中的车票对应的站台。
身边不断的有路人经过,小安红着脸小声对身边两个人说道:“你们不用扶着我的,我已经好多了。”
为了证明,小安挣脱两人的人肉担架,独自走了两步,脚步摇摇晃晃,于是无奈又被两人扶住。
米洛默默跟在三人身后。
“是那个吗,第十二号车厢。”
三人的车票确实是十二号车厢,车票的座号也是连在一起的。
虽然刚经历过一些痛苦的事,但三个人依旧看得出来十分兴奋,脚步加快走进那个钢铁巨兽的内部。
在略有些不安的跨过列车与站台的间隙后,车内奇妙的构造吸引了四人,米洛也不禁抬起脸四处张望。
一个接一个的座位排列整齐,中间的过道被打扫的十分干净,车厢里用了暖色的色调,包括座椅都是茶色。左右手都有一排玻璃,可以从里面看见外面,这样看着走来走去的路人们实在很有趣。
车里已经基本坐满了,只有一组位置空着,很容易辨认出希尔他们的位置。
四人坐上位子,刚好坐满一组座位,两人一排,面对面两排一共四人。
希尔兴奋的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不停的向外张望。很快列车就发出声响,缓缓运动起来。
车外的景象开始倒退。
卡娅坐着,忽然发现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
小安有意无意的把脸扭向一边,像是在逃避,希尔则是一声不吭的看着窗外。
卡娅疑惑的扭头看自己身边的女孩,叫米洛来着。
米洛依旧是平时的样子,目光漫无目的的在车厢里乱飘。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卡娅这么想着。